14、第十二章、相逢何必曾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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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三日的宁静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夕。
这日，不速之客再度上门，而且这一次可不止范珞稀孤身一人。
“范统领。”花娘一见到范珞稀，立刻使了个颜色给身边的婢女让她去通知白凌，自个儿则迎了上去。
“范某听说万花阁这两日新来了个姑娘。”范珞稀倒也开门见山不饶什么圈子，话中之意直指新来的那个姑娘。
“范统领这话是什么意思？”花娘面上略带不悦。
“在这种敏感时期还望花娘能够理解，范某也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好一个就事论事，范统领分明就是认定万花阁有窝赃凶手的嫌疑。”虽然她确实窝藏了人犯，但此时决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心虚，要不然露出破绽便再难翻身。
“花娘言重了。”
“也罢，既然范统领有所怀疑，为表清白，小人这就领你们去，早日查清楚便能早日洗清万花阁的嫌疑。若各位大人三天两头来这里，万花阁的客人们都要被吓跑了。”花娘叹了口气。
“若不将此事查清，万花阁将来的麻烦只会只大不小，那夜的案子和万花阁可脱不了干系。”一直站在范珞稀身边的紫衣男子开口道。
“看来阁下是认定万花阁有问题了。”白凌款款走了出来，一袭白衣素裹让人乍看之下绝不会想到这等女子竟也会是青楼中人。
不过白凌的话倒也不客气，直指对方的不良居心。
“这位姑娘说话未免过于偏激，我等不过是秉公办案。”
“真是如此么？”白凌微微扬起一抹危险的笑容，“我倒不知我不过是恰巧在这个时间来了万花阁便要凭空被怀疑。”
在见到紫衣男子的那一刻，白凌便立刻推断出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紫衣男子，那夜与他错身而过的男人，应该便是北湮楼的少楼主宇文邺。
而城南林府的血案，绝对与宇文邺脱不了干系。
而在同时又恰好发生了赵府之事，这无疑为宇文邺找到借口嫁祸于人，从而是自己不留下把柄。
想要嫁祸于他么，那也要看宇文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原来姑娘便是我们要寻之人，还望这位姑娘能配合一下。”范珞稀在知晓白凌的身份之后，一板一眼道。
“也罢，不让你们问个明白这件事会没完没了。”白凌说着轻叹一口气，“换个暗金的地方如何，我想各位大人也不想一直站在这儿给外人看笑话。”
白凌说完便转身领路，也不管后面的人。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这件事，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不过，宇文邺这个名字他算是记住了。
跟着白凌进入后院的人不算多，只有宇文邺和范珞稀二人，连花娘都识相的没有跟进来。
“宇文少楼主有什么话就问吧，不要浪费时间。”白凌也不打算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他倒要看看这宇文邺究竟有多厉害。
“看来姑娘对宇文的身份了解得相当清楚。”男人见白凌点破他的身份却依旧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就不知道姑娘又是什么身份，连这里的老鸨也要对你礼让三分？”
“我的名字是白，至于如何猜出宇文少楼主的身份，理由如上。”白凌对宇文邺的问题避而不答，只是巧妙地将如何猜出宇文邺身份的理由推回宇文邺身上。
“白姑娘似乎喜欢对宇文的问题避重就轻呐。”宇文邺意有所指，灼灼逼人。
“我避重就轻，那少楼主是不是又是居心叵测呢？”白凌一脸冷笑，再度将问题推回去。
他本非喜欢锋芒毕露之人，奈何这次是对方先欺到他头上想要算计他，自然是毫不客气了。
“宇文是否居心叵测白姑娘又是如何得知，莫非是宇文肚中的蛔虫？”宇文邺却也不甘示弱，一步不肯退让。
“宇文少楼主莫非是做贼心虚正好被我道中？”
“究竟是谁做贼心虚还没有定论。”宇文邺冷哼一声，“白姑娘如此伶牙俐齿，怎么看也不像是青楼的姑娘，留在这里怕是另有图谋吧。”宇文邺知道，在这么虚与委蛇下去只会越扯越远，立刻将问题拉回来。
“那宇文少楼主认为什么样的才是青楼的姑娘？低眉顺眼。婉转承欢？”白凌慢步走到宇文邺面前，媚若无骨地靠在宇文邺身上，手轻轻搭上宇文邺的肩，“我是否是青楼女子，宇文少楼主要不要亲自试试？”
宇文邺面不改色地推开白凌：“只怕宇文消受不起。”
虽然白凌的动作打消了宇文邺的一些疑虑，但是宇文邺就是莫名地感到不对劲。
青楼中也不缺乏性子清傲，迫于无奈才沦落青楼的女子，她们通常都能保留一些傲心，因为青楼也需要一些这样的人来迎合某些口味特殊的客人。
但是眼前的这名女子，给宇文邺的感觉和之前见过的那些人完全不同。刚才那一番话，两人竟斗得旗鼓相当，他是北湮楼的少楼主，从小便生长是勾心斗角的环境中，能有这样深沉的心机不奇怪，但是对方却没有让他套出一句有用的情报，这样的女子若说是青楼中人，他实在难以置信。
而且，听对方的口气，她似乎知道他的想法。若真如此，那么她与赵府的凶手定脱不了干系。
宇文邺其实已经猜到赵府血案的凶手究竟是何人，那也在街上遇到的那个有着无双容貌的少年应该就是凶手。
他其实很难相信那个看似柔弱无力的少年会是如此凶残之人，就像他无法将眼前的女子与青楼联系在一起。
不过若是真如他所想，那么突破点应该就在眼前这位白姑娘身上。
“白姑娘。”
“宇文少楼主还有何事？”
“不知白姑娘师傅认识一个长得非常美艳的少年？年纪和白姑娘差不多打，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
“宇文少楼主，我所认识的您形容的人可不少，不知宇文少楼主指的是哪个？”白凌闻言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再度将问题推回去。
世上美人很多，宇文邺问得如此笼统，自是什么都问不出了。
“可是宇文以为姑娘应该知道宇文指的是哪位才是，白姑娘可是才智过人呐。”
“是宇文少楼主过奖了，我还真不明白宇文少楼主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顿了顿，白凌反问道，“还是宇文少楼主认定我就是凶手的同党？”
“宇文从未这么说过，不过若是白姑娘自己承认那就另当别论了。”宇文邺话中意有所指。
“宇文少楼主若真认定我有问题，那么还请拿出足够的证据。若真能查到此事与我脱不了干系，宇文少楼主大可以将我送押官府。”白凌自是什么都不可能承认。
不过想来也好笑，他自个儿是赵府血案的凶手，宇文邺则是林府那件案子的凶手，两个凶手却面对面站在这里讨论两件事究竟是谁做的。
这不是标准的贼喊捉贼么？
白凌想到这里不禁轻笑出声。
“白姑娘在笑什么？”宇文邺不明白眼前的女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宇文少楼主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将精力放在案子上，我在这里祝宇文少楼主能够早日破案。”
宇文邺直接上认为这位白姑娘知道些什么，难道她知道林府那件事是他下的手？
若真如此，那就能理解为何她要处处针对他了。他想将两件案子混为一谈，而对方陷入不想背黑锅。
看来须查出她与此案的联系才行，在这里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不如回去从长计议。
思及至此，宇文邺便打算告辞，在这里继续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
“白姑娘说得对，宇文这就去查案，希望下次见到姑娘只是案子已经水落石出。”
“不送。”
宇文邺转身示意了下范珞稀，两人离开了万花阁。
“出来吧。”见宇文邺已经离去，白凌这才淡淡开口。
白凌话音刚落，苏若水便从屋里走了出来。
“公子。”
“刚才的话都听到了吧？”
苏若水点点头：“恕若水多嘴，公子为何要让宇文邺让那宇文邺对工资的身份起疑？公子难道就不担心他真能查出些什么，从而对我们不利么？”
“这么做这场游戏才能更精彩，而且除非我愿意，不然宇文邺绝对查不到他想要的东西。”白凌一脸兴意盎然的样子。
“公子把这当做是一场游戏？”苏若水的声音不禁高了两分，“这件事我们都置身其中，一个不好便是万劫不复。”
“若水，你知道玩游戏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白凌对苏若水的担心全然不在意，自顾自说下去，“玩游戏的最高境界不是你身处局外操控整个游戏，而是明明你身处游戏中却依旧能操控局势，从而成为最后的赢家。”
“可是……”
“清水城一夜发生两桩血案，一件是我下的手，另一件，则和宇文邺绝对脱不了干系，也因此，他想将两桩案子一并算在我头上，你觉得我是该哑巴吃黄连，还是应该还以颜色呢？”白凌说着冷哼一声。
“……我明白了，公子。”苏若水垂首答道。
“能明白就好。”白凌转过身看着苏若水，“之前那件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他之前和宇文邺针锋相对可不仅仅是为了出那口气，同时也是为了演给苏若水看让他早日下定决心。
其实，苏若水于白凌而言是过去很少接触的一个类型。有心机和一定能力，却生不逢时，只能在生活中苦苦挣扎。
“境”中的每一个人，包括他自己，都有着各式各样不能明言的伤痛，而这种伤痛是由长老会直接或间接造成的，这也是为什么“境”一心想要颠覆长老会的原因。
他身边蓝家之人在苏若水之前还有一人，如今在暗中掌控蓝家大半实权的女人——蓝思。不过就算同是蓝家人，若水和思思的境遇也全然不同。
思思是蓝家分家的人，只是不受重视而已；苏若水却不同，因为他不仅是私生子还是混血。
问题的关键便在于此，混血在中下层也许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于重视血统的上层而言确实绝对的污秽，不能容于世。
这也是苏若水过去生活如此艰难的原因之一。
不过逆境却也是最能让人成长的，一旦他获得机会，便一定会牢牢抓住。
苏若水，就让他看看他到底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吧。
“我……也希望能如公子般强大，”苏若水沉默许久，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可是我做不到，这么多年身不由己下来，我性格中的强势早已被磨灭。”苏若水说完微微叹了口气。
“能让敌人折服并不只有强势这一种方式，最重要的是将自己的优势尽可能扩大。”白凌一点点引导。
“优势么……”苏若水苦笑更甚，“我唯一的优势怕是只有我这张还算是过得去的脸和身体了。这些年，我会的只有如何伺候男人。”
“别太小看自己。”白凌缓缓说道，嘴角处出现一抹不明意义的笑意，“苦难磨练人的意志，而风尘之地则磨练人的眼光和心机。”
“眼光……我若是有眼光就不会错看那个男人最终害了母亲。”苏若水的眸光深沉，带着无限的悔恨。
“情之一字，让你失去了平常心啊。”白凌无奈地摇摇头，“为情深陷的人全是傻子。”
白凌说着句话的时候未曾预料到，一向自认为无情的他却为了这个“情”字吃尽了苦头。
情之一字，果然害人不浅。
“……公子说得对。”苏若水感同身受，随即目光一定，“我决定未来的路了，还望公子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说说看。”
“玫瑰艳丽芬芳，但其中却隐藏着毒刺，采撷之人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刺伤。”
“你想继续在这条路上面走下去么，真的决定了？”白凌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苏若水话虽说得隐晦，不过他又怎么会听不懂？还真是有趣呐，别人都恨不得早日脱身，他却宁愿继续深陷其中。
不过这样也好，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现在多了这么个人才，往后有些事定能事倍功半。
苏若水坚定地点点头：“我身上的污秽在如何也洗不清，不若多拉些人入者深潭，反正那些人也是咎由自取。”苏若水说道这里眼中闪过一抹怨毒。
“也罢，既然你想学，我自然敢教，只要你吃得起苦。”顿了顿，“不过此事需等清水城之事结束之后，这会儿你先在一边边看边学吧。”
“是。”苏若水恭敬地答道。
“当然，过一阵子我会检验一下你的学习成果，届时可别让我失望才是。”
“我明白，若水定不会让公子失望。”
“不会就好。”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十二章、相逢何必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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