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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薄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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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历历在目恍然如昨。
见荆文洛睡熟,宁如初和权誉才放心地回了客房。
次日清晨,查看包裹的权誉惊呼:“停了,阿炫,这绿镝的指向停了!”
宁如初走近一瞧:绿镝居然有了明确的指向!
二人一阵欣喜,围着绿镝正要欢呼雀跃,忽然绿镝又转了起来,一圈、两圈……越转越急,停不下来了。
这绿镝竟又开始不停地转,无了明确的指向。
白高兴一场。
宁如初垂头丧气,发现天刚蒙蒙亮,就又卧回了床上,抱怨:“阿誉,你起这么早作甚?下人们都还没起吧。”
他刚要睡下,又被权誉拉起。
“阿炫,今日不能赖床,今日王府要举行盛宴,是专为我们办的。”
“为我们办什么宴?”宁如初才勉强坐住,又要躺下,打了个哈欠说:“我怎么不知。”
权誉摇摇他:“阿炫,是真的,昨晚管事的特意来告知的,你忘了?”
“管事的昨晚何时来过……”宁如初声音越来越小,竟又要睡着。
可权誉明明记得清楚,昨晚管事的来告知宴会的事时,宁如初还满口应承,说明早一定准时赴宴。
他又摇摇宁如初,道:“阿炫,今日不能赖床的。”
“你别摇了。”
权誉没再摇,挽起了宁如初的胳膊。
宁如初躺也躺不下,无奈,只好起了床。
权誉松开他胳膊,递上衣衫,盈盈笑道:“今日还算利索。”
宁如初套着衣衫,不屑:“我只是又突然想起昨夜管事的好像真的有来过。”又好奇道:“不过阿誉,你怎么不赖床?”
“每日都早起,时间久了,想不早起也睡不着了。”
权誉又向宁如初靠近了些,道:“阿炫再与我同住数月,一定也习惯早起了!”
“切”,宁如初带着起床气一直板着脸,看都不看他:“谁要与你同住?”
权誉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帮他牵平衣角,道:“我帮你改掉赖床的毛病。”
他正笑盈盈理着宁如初的衣服,贴得近,然后听见对方嘀咕:“还是子韵师兄好,他起得从来比我晚。”
权誉没了笑,一蹙眉一圆眼,狭长的桃花眼显得几分水汪汪:“那不是好,是近墨者黑。”
宁如初已穿好了衣衫,向外走去。
权誉叠好床铺,才见门口的背影,立即追上去,喊道:“阿炫,等等我。”
出了房间才发现,王府已气象一新,处处挂满了红灯笼红绸缎,大红映满眼眶,好不喜庆。
“至于吗?”宁如初瞅了几眼,留了大半的眼白。
几个仆从正欢天喜地忙得不亦乐乎,忽被这白眼浇了一头冷水,立即仔细观着灯笼,莫不是灯笼挂歪了?
权誉冲他们笑了笑,道:“没挂歪,好得很。”
管事的领着路,二人到了宴会处。
席上两人正谈着话,是荆无期和荆文洛,见他们二人至,荆文洛喜道:“二位恩人可算来了!”
权誉:“让诸位久等了。”
二人入了座,果然不出他们猜想,这场宴会看似盛大隆重,其实依旧只有四个人,等到开席,二人也没见着荆文颜的身影。
荆无期看了几眼二人的神色,道:“颜儿有事出府了,府上人丁稀少,今日只有我们父子二人招待恩公了。”
“恩公可千万别见外”,荆文洛今日热心快肠,与前几日状态截然不同,看来说出心事确实消了不少隔阂,他道:“这些食材我们准备了多日,切不可浪费了才是!”
二人道谢:“行走江湖,救人本为分内之事,得侯爷这般款待,才叫我们受宠若惊。”
荆无期笑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请二位公子笑纳。”
满桌金灿灿,散着鲜香,一眼望去,各种名贵食材,摆放精美,热气腾腾,灌满诱人的汤汁。
权誉见一盘鸽蛋模样鲜美,就将它夹给宁如初,道:“阿炫,尝尝这蛋。”
宁如初嚼了一口,心觉味道好,夹了颗送到权誉碗里。
荆文洛笑道:“二位好眼光,这道菜名为红梅珠香,以鸽蛋对虾为主料烹制而成,清爽鲜香。”
权誉还未尝碗里的蛋,听荆文洛说才知是鸽蛋,道:“长见识了!”他说着就朝宁如初笑,却见宁如初依又朝他翻了白眼。
“阿炫早吃过鸽蛋?”他小心地问,笑容尬在嘴角:“我说我长见识了。”
宁如初闷闷回:“没。”他在习龙宫不曾吃过,在云中不曾吃过,下山至今不曾吃过,这是头次吃鸽蛋。
“哦。”
权誉吃完宁如初给他夹的菜,捣捣他的胳膊,贴在他耳畔小声问:“怎么了阿炫,还在生我的气呢?”
宁如初未回他。
“好了阿炫,回去再生气,你要什么我都补偿给你可好啊?”
宁如初瞅了他一眼,他便立马闭了嘴,又给宁如初夹了些菜。
他这副模样,宁如初不禁生了笑颜,他冷着脸不过是有心事罢了,他捣捣权誉的胳膊。
权誉正嗦着菜,立即迅速咽下,凑耳靠近。
宁如初掩面低语:“找个机会,问问能否见见尚方玺。”
权誉贴在他身上贴得紧,道:“荆侯爷今日这等热情,我们只是想见一眼那宝贝,他极可能就允了我们?阿炫,妙!”他微微起开,竖起大拇指。
二人抬头,正对视上荆无期原本祥和的神色此刻却满是诧异,心叫糟糕:这里人少安静,荆侯爷该不会是听见我们的谈话了吧?
荆无期焦头烂额:“二位恩公,可是菜不合胃口?”
“不是不是,菜好吃得很!”原来是担心这个!
宁如初长舒一口气,却听权誉问:“荆侯爷,不知可方便让我们见一眼贵府的尚方玺?”他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场内顿时悄无声息,好半天响起了哈哈笑声,荆无期开怀大笑:“既然二位年轻人如此执着,老夫也不好再拒人于外了,二位先用餐,宴会过后我就带二位去小观!”
二人喜上眉梢,连忙道谢。
宁如初胃口大好,吃着菜,赞不绝口:“委实道道质嫩爽口,荆公子,你家厨子生得好手、做得妙膳啊!”
荆文洛喜道:“稍后我就差人去打赏!”
宁如初:“是啊,可一定要赏。”
权誉听了半天,突然喃喃着:“我都为你做许多回饭菜了,也不听你夸一句话,现在却在这里蜜语连天,一顿美味就给收买了……”
宁如初听得模糊,只听见只言片语,问道:“啊?阿誉你说什么?”
“没什么,某人吃得香,我开心而已。”
“哦。”宁如初又低头吃菜,见权誉碗底只剩些汤,就又为他夹了些,权誉只吃他夹去的菜,他便不忘时不时地送些到他碗里。
权誉见碗中之菜居然是荠菜,尝了尝,鲜美流汁,满口喷香,意外这小菜都能做得这么好。
这些菜确实比他做的好吃。
“荆公子,你家厨子多少钱一个?”权誉话中透着几分阴阳怪气。
荆文洛蒙头转向一脸茫然:“啊?权公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权誉:“尽管说,多少钱一个?”
“这我也不知”,荆文洛混混沌沌:“大约,大约……”他不知价值范围,正想拿个等类事物来比较,正巧抬头见到的是坐在对面的宁如初,道:“大约是比宁公子便宜的。”问:“不知宁公子值多少钱?”
权誉闻言立马变了脸色,冷淡的眸子杀气横生:“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他这会儿看起来凶神恶煞,荆文洛着实吓得不浅,放下筷子直哆嗦:“我……我没想做什么,权……权公子,你怎么了?”
宁如初尝着菜肴又想到等会儿就能见到尚方玺,满心欢快,一抬头却闻到一股浓浓的火药味,茫然不知所措。
荆文洛还想继续解释:“我只是想……想……”
他想说什么来着?一害怕,给忘了。
“发生什么事了?”荆无期问道:“可是菜不合胃口?”
宁如初含笑:“不是不是,菜好吃得很!”他拽拽权誉的衣角,“是不是阿誉?”
荆无期恍然想起某事,拍了下额头,“瞧我这记性,玉盘珍馐怎么少了美酒!我这就去取酒来。”
他正要起身,荆文洛抢先起身来。
“还是我去拿吧。”
荆无期深感欣慰,但他要拿的是他珍藏多年的佳酿,藏在何处只有他知晓,道:“文洛,你陪着恩公,我去拿。”
权誉道:“不必拿酒的,侯爷,我们不饮酒。”
荆无期笑道:“这可不行,不喝归不喝,酒还是要拿的。”
荆无期走后,宁如初心生宽慰,看见他们父子二人这般和谐,他心觉父子情深骨肉相连,有再大的误会也都能解释清楚的。
半晌,荆无期回来,抱着佳酿。
他倒了几杯递给几人,道:“老夫先干为敬,多谢二位公子舍命相救小儿文洛!”说完一饮而尽。
荆文洛见状也连忙起身,敬着酒:“文洛也敬二位公子,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二人急忙回酒。宁如初心道:这荆府人也太客气了,这一来才几天都谢过多少回了?
这美酒佳酿醇馥幽郁,比往日的酒香醇百倍,沐过喉咙,如饮甘露,如品琼浆,只是宁如初素来不胜酒力,他只饮了这两杯就不敢多喝了。
权誉和荆文洛吃着酒划起拳,一连几局,权誉反应灵敏,次次都能说对,最后荆文洛醉醺醺地倒下,只留下一句:“下次一定不同你玩,我、我没醉……”
权誉提着酒壶步子不稳地晃到宁如初身前,笑嘻嘻道:“阿炫,我赢了,厉不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