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公子入洞房》一叶倾回

101、第一百零一章 严寒

　　魔怔了，画面静止时，水晶球也不动了。
　　二人仿佛做了一场梦。

　　权誉带着宁如初缓缓飞下来。
　　“阿炫，咱们快逃！”权誉说。

　　“为何？”
　　“这水晶球不动了，怕是回召来一些东西。”

　　“可是”，宁如初拿出绿镝，说：“还指着这水晶球，咱们该去哪儿？”
　　“难道还有谜底未解开？”权誉道：“前几处宝物处都是解了宝物的一段往事，这东西养成性子了？”

　　宁如初：“那咱不要它了，换一个吧？”
　　“嘘”，权誉：“你听，似乎有人。”

　　宁如初静听，果真听到了落叶被踩踏的咯吱声。
　　二人入了林木后藏了起来。

　　倏尔，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现出一个人来。
　　宁如初睁大了眼：“殇离言！他怎么会在这儿？”

　　权誉：“殿堂不见身影，竟是跑到这儿来了，只是他明明走得比我们早，怎么现在才到？”
　　宁如初：“难道他去做了别的事情？”

　　权誉思索着什么，突然凝神，捣了下宁如初的胳膊：“阿炫，你瞧，他手上拿的是什么？”
　　宁如初看去，殇离言手上拖着圆盘，圆盘上绿色的指针指向着水晶球。

　　“这是绿镝！只是……”宁如初瞧了眼自己手上的绿镝，殇离言手中的那个比它两倍还大得多。

　　“阿誉，我要换绿镝。”

　　权誉：“我们这个轻巧方便，灵活易携带，比他那个强。”
　　“是么”，宁如初半信半疑：“那就不换了。”

　　二人私语间，水晶球的方向已冒出了一团金色的火光。
　　殇离言正运着力，向水晶球使去！

　　宁如初缩了瞳孔：“这人疯了！他竟要……”
　　水晶球颤动，那击去的威力不会破坏根基，但威力又足够强，震得水晶球连连颤动，亮光摇曳，仿佛是光下的整片林子都在晃动。

　　这时，又飞来了一人！
　　宁如初认出：“城主？”

　　他又不十分确定，飞来的像是夜幽城城主，只是刚来时瞧着的眼熟，不像是曾见过城主的眼熟。

　　权誉：“不错，眼睛好眼光也好。”
　　宁如初：“眼睛好难道不是眼光好？”

　　“当然不是。”权誉含着秋波的美目轻盈一笑，仿若淡粉的桃花瓣，说：“我就没一眼认出来。”

　　宁如初：“阿誉的眼睛当然是最好看的。”他盯着这眸子移不开眼。
　　这正是权誉想听到的回话，他心觉十分满意，道：“这个“最”字恰到好处。”

　　宁如初：“怎么说，难道不是事实吗？”他想不光是他，换作谁看来，这眸子也一定是世上最好看的。

　　“你去大街上随便问一人，一定也都说你这眸子是最好看的。”

　　权誉：“我们家阿炫越发会夸人了，只是阿炫啊，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执一词，众口难稠。”他顿了顿，慢悠悠地低声说完最后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

　　宁如初贴近也没听清，耳朵凑过去，与权誉的唇只隔了一指宽的距离，问：“什么？阿誉最后一句说了什么？”

　　权誉：“阿炫可认出他还是谁？”
　　竟有第二种身份？难怪瞧着不似只有一面之缘：“难道是……等等，你方才说得真是这句么？”

　　权誉：“逸九。”

　　宁如初晃了晃神，将自己问的那句话抛之脑后，脑中只剩权誉说的这二字，只觉不可思议。

　　“果真是他！我就知道，我已猜出了几分。”

　　“是么，真聪明。”权誉摸着宁如初脑袋，觉得他这似笃定又非笃定的模样比猫儿还逗。
　　二人躲得隐蔽，外头殇离言笑着说：“你可算出现了，我就知道这个法子果真有效！”

　　他哈哈大笑，掺着说不出的奇怪，与平日完全不同，像只得逞了的狼掀去温顺的皮。
　　草丛后的二人才知，原来他攻击水晶球竟是引逸九现身吗？

　　逸九轻笑，极其冷淡，不含任何温情，比利刃更冰寒，说：“疯子，真是阴魂不散。”
　　殇离言面无波澜，但停了笑，问：“你当真这般恨我？”

　　对方未回他，他便改了口：“我要怎样做你才肯原谅？”
　　林木后呢喃细语又飘起：“这二人有过节？”宁如初问。

　　“岂止有过节？”权誉贴在宁如初耳畔，云淡风轻地说了“长庑”二字。
　　“谁？”宁如初大惊，看向殇离言：“他？”这里除了逸九就只有殇离言了。

　　“殇离言是长庑？！”仿佛一阵雷轰过宁如初头顶。
　　权誉：“瞧着不像？”

　　“他这是名副其实的改头换面啊！”
　　权誉：“哦，我以为你知道。”

　　宁如初一转头，只见权誉眯着眼，眉毛弯弯。
　　“你吃错药了这么看着我？”

　　权誉收了笑，道：“方才谁说我眼睛最好看来着，就知道是违心话，真没良心。”
　　宁如初：“谁说违心话？谁没良心？”

　　权誉看去外头：“他没良心。”

　　“原谅？”外头人冷笑：“你多虑了，只要你彻底从我眼前消失，别让我再看见你这张脸就行了。”

　　殇离言面无波澜，却长吸了口凉气，笑着说：“何须如此，只要你原谅我，咱们就能做朋友不是吗？江湖纷扰，快意恩仇多潇洒，城主一身侠气，如此执着，岂不小气？”

　　“侠气？”逸九：“在这鬼地方，做只厉鬼才叫潇洒，我没大侠的命，惹得一身侠气怕折寿。”

　　殇离言：“厉鬼从来怨念颇深，这东西可不好，城主莫要沾染，速速放下才是。”
　　逸九：“你不走我怎么放下？怨念颇深不正适合我？你来我徒弟的生辰宴上忏悔也太晚了。”他用余光瞥着对谈的人，眸子中是透彻的寒与恨。

　　沉默半晌，殇离言平淡的面容终于生了一丝怒气，愠色：“你那好徒弟冤枉侮辱我你不管，我自个儿报仇你记了这么多年，当真是好无私好公正啊！”

　　逸九转身：“多说无益，你别再对晶球动手，你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互相饶过，就此别过。”

　　话毕，他离去了。

　　留殇离言独自立在地上，突然，他双掌聚力，又向那空中的水晶球击去……
　　“你想同我恩断义绝，我偏不应你！”

　　逸九才走，又回来了。
　　“你到底想怎样？”他冷冷问。

　　“原谅我，同我交好。”殇离言平静地说。

　　“谁？”逸九怔了怔，神色厌恶至极：“同你交好？”一个自己躲避了几百年的人突然朝他伸出手，说要与他做朋友，然后他们日日都能相见，自己躲了这么多年都被躲了？
　　殇离言：“是，咱们一笑泯恩仇，不好吗？”

　　“我就问你一事”，逸九问：“山下的百姓来青云阁闹事，是否与你有关？”
　　殇离言立掌起誓：“这事真与我无关。”

　　草丛中谈话声起，宁如初：“青云阁真是被山脚百姓拆了的？”
　　权誉：“这殇离言果真不是好人，看来两百年那场战争真与他有关。”

　　“怎么说？”宁如初才问，听外面的逸九说：“那帮村民说是我们山上的弟子抢掠了他们的东西，可我们阁中弟子从未下过山。”
　　殇离言哑然。

　　原来青云阁被拆了一事，他真是始作俑者！
　　逸九：“你害我徒弟毁我青云，我不杀你已是天大的恩赐，你还不走？”

　　宁如初低声：“这逸九为何不杀殇离言？”
　　权誉：“阿炫想看他们打起来吗？”

　　宁如初：“我可不好这个，我只是觉得事情都已经清楚了，逸九落到这个下场全都是那殇离言造成的，他们之间的仇这样多，见面也只是冷言冷语？”

　　权誉：“摸不清逸九可知晓那事确是殇离言造成的。”
　　二人正说着，外头轰隆声响，刀光剑影，那两个人打起来了！

　　但其实也只是单方面打斗，逸九不断出击，疯了般，招招致命，而另一边殇离言步步后退，一直在闪躲，毫不还手。

　　两人来来回回几个回合，那闪躲之人终究没能躲过，中了一掌，连退数步。
　　“道长，你疯了！”

　　逸九未停，仍猛烈攻击，道：“谁是道长，我是夜幽城城主！”
　　宁如初：“我说什么来着。”

　　权誉：“看来逸九是知道的。”
　　宁如初：“他何时知晓的？”
　　权誉：“怕是就在方才。”

　　那一掌威力不小，殇离言已身负重伤，可他却是仍不还手，说：“道长，你听我说，你要我改什么，我都改，只要……”

　　那攻击的人仿若失了神志，与殇离言击水晶球时是不同的力度，是冲着眼前人的命去的，待殇离言察觉时，已躲不过了。

　　一掌击在他胸膛，震得五脏俱碎！
　　“只要……你别……恨我……”殇离言涌着血，说完了没说完的话。

　　逸九终于停下，冷眼瞧着这人缓缓倒下，眼里是冰冻三尺的严寒。

　　殇离言蜷缩在地上，留着最后一口气：“别恨我……”他伸出满是鲜血的手，努力朝那远方的身影够着，明知不可能够上，却不肯收手，直到视线越来越模糊，那人也离他越来越远……

　　他自始至终都不曾想过，自己竟是这个结局。

　　这夜幽城里没有淡蓝的天空，见不到飘过的青云，剑出鞘的声音他再也听不到了，如同远去身影那多年前就逝去了温暖的心，任凭他怎样努力，都再也捂不热，甚至湿寒了他自己，掺着血腥，将改过自新四字远远地分离，让曾纵横一世的人孤独狼狈、就这样平凡地死去……

　　草丛中的宁如初半天才反应过来，摇着权誉，说：“要去救他吗？”
　　权誉摇摇头：“没救了。”

　　宁如初还未说，突然，外头传来大声：“什么人？”
　　那远去的人又折了回来，草丛中的二人被发现了！

　　一瞬间里，像闪电般，一道威力猛地劈来！

　　“阿炫，当心！”权誉用力推身旁人，单手接下这威力，可谁也没料到，这道过后又是一道，来不及接下，正击在权誉胸口，他被击向了十米外，落入了河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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