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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安兴 ...

  •   “年年,和阿姐说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沈玥拉着闷闷不乐的燕知年坐在床边,沈墨抬眼一看,就坐在不远处的桌边,观看着平安符。
      燕知年摇摇头,往后一躺,“阿姐,你们……最近在干什么?怎么也来了香河?”
      沈玥看着人不肯说话,也没有说什么,低下头,细软的头发铺在了燕知年的胸前,沈玥轻轻用额头碰了碰燕知年,这是一个她很喜欢的动作,娘亲用它来哄她,她也学着这样哄她的弟弟。
      燕知年有一瞬间心是堵堵的,鼻子一酸,沈玥也学着他躺下,“你上山之后,小姨生了一场病,你知道的,她……太多情了,舍不得,后来好多了。然后去年,兰兴那儿出现动乱,爹爹就去送粥送粮食,小姨也跟着去了,还给我们祈福……这次来,是因为香河也出现了动乱,不过爹爹不告诉我们是什么动乱,还说皇上都愁出白头发来了。年年,你们呢?”
      燕知年摇摇头,“师父就说带我们下山看看,没有和我们说干什么,但是他好像找哪个大师有事。”
      “就是为了动乱的事来的吧,”燕知年觉得身边凹下去一点,沈墨的话就在耳边,“如果连那位都一筹莫展,想不就不是普通的事情了,只能是有关于灵肆之类的东西了。”
      燕知年恍然大悟,沈玥皱眉不解,“灵肆又是什么?”
      “先生说你不认真是真的。灵就是每个人都有但是很少的人会‘醒’,灵不醒就等于空气一般没有什么用,什么时候都可能醒,还有一种就是直接从什么幻化而来,比如凤凰,比如神木,这样的他们与天齐寿,但还是会消亡,就留下一个本体,但是已经不算人了。
      肆就是反面,不好的那种,会破坏人类房屋,但是肆也有好的,灵也有坏的,和人类差不多,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但是我看见过一本书,还有人肆,是人用自己的身体甘愿献祭来让肆使用,可以拥有强大的能量,迷失灵性和人性,不过,好像只有一个,比人变成灵的几率还低。”
      “那皇帝就是普通人吗?”
      “当然,灵是有自己的组织的。”
      “是什么啊?”燕知年问,“灵灵驿啊,不然怎么不会有肆袭击人类的事情发生。阿姐,先生让你抄书你都没记住。”
      “哎呀哎呀,有什么,不早了不早了,年年,快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情都和阿姐说。”
      “我也可以。”燕知年震惊地看着他,“不要把事情憋在心里面,会憋坏的。”燕知年点点头,和阿兄一起走了,去了隔壁的房间,燕知年进门的时候忍不住往旁边看了一眼——旁白是师父的房间,知岁哥哥和师父一间房,舒婆婆和小白一间……自己,刚好多出来,如果,自己没有遇见阿姐,不,如果阿姐没有来,那自己也不会和沈叔叔睡……
      “你怎么了?”沈墨垂着眼皮,沈墨的眼眸逆着烛光很冷,燕知年仿佛无所遁形,抿着嘴不说话。
      “小时候也是这样,想要的东西不肯说话,非要别人给你送过来,或者有人来问你,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其实谁都要考虑到,笑得比谁都开心,燕归,怎么长大了还这样?你是不是受委屈了,你看你,装的一点儿也不像,浑身写着‘希望有人哄哄我’。”
      燕知年红着眼睛,“阿兄,我真的这么明显吗?”
      沈墨点点头,燕知年倒在床上,“我就是委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沈墨叹口气,“想哭就哭,我也帮不了你,你别总是这样,难受委屈都是一个人抗。睡觉吧”

      安知岁只穿着一件里衣,头发还是湿的,沐了浴之后眼睛里面还有雾气,眼角都是红的,叶念行看了他一眼,“把衣服穿上,头发弄干,不早了,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安知岁点点头,烛光已经熄了,安知岁闻着淡淡的茶香,看着面前宽厚肩膀的师父,忍不住靠了上去。
      叶念行没动,“师父,如果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吗?”
      房间安静,许久,安知岁听到了,“看情况,如果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比如,比如不小心没写作业,改了就好。”
      “那…如果是罪恶滔天的大魔头想要改,有一天吃了斋念了佛,一心向善,指着别人的剑指向了自己,那么,它可以被原谅吗?”
      “我可以,但是那些曾经和他战斗过的人,不一定会原谅,那些被他杀害的亡灵,不一定,那些被他害的人的家人,朋友,不一定,世事变化无常,拿惯了刀剑的人怎么拿笔?见惯了血腥的人怎么种花?该被原谅的人本就没有犯下多大的事。何必问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更何况,在被死去的人的家人朋友唾骂的时候,他还是会犯错的。如果只是不得已,并且他真的改了,那些人也只会忘了这件事,而不是原谅……原谅,这是一个奢侈的词。不早了,睡吧,别想这些,好好活着就好。有师父在,不至于让你们犯事儿。”
      安知岁低低地“嗯”了一声,看着背影,“所以,还是无法原谅吗……”
      夜晚浓黑,云跑得很快,露出了月亮,“但是如果你一心向善,又何必在意那些人的想法。”
      叶念行没有听到回答,还以为人已经睡了,迷糊中很快就睡了,安知岁转了个身,额头冷冷的。
      叶念行难得做梦,梦里不只是什么光景,叶念行睁眼的时候旁边已经冷了,看来时间不早了,叶念行撑坐起来,突然头痛,脑海里面只有血,以及一双带血的手,叶念行皱着眉毛闭着眼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
      出门刚好和燕知年碰上,燕知年先是愣了一下,“师父,早”
      叶念行点点头,和他一前一后下了楼。

      “那就,就此别过吧。”沈四拱手,叶念行笑着回礼,沈玥朝燕知年眨眨眼睛,燕知年也眨一下,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舒婆婆拿着帕子,准备给每个人都绣一个,燕知年坐在最里面,靠着轿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念行让小白去驾车,坐在了小白的位置,燕知年看着面前一双干净的手夹着红色的护身符,叶念行晃了晃,“他们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个,拿着吧。”
      燕知年点点头,接过来,然后就摆弄着小福袋了,安知岁看着燕知年手里面的东西,“师父,我们还要去哪里?”
      叶念行看着轿子外面,“安兴,有肆,我去帮个忙,你们就好好待着,不是没看过真正的肆吗?现场教学。”
      燕知年抬头,“死人了吗?”叶念行点点头,“具体事情他还没有和我说,不过我先去看看,害怕的话就呆在房间里面,刚好离先生近,到时候把他一起接走。”
      安知岁点点头,不经意地拉住燕知年的手,“师兄,我的手帕呢?”
      燕知年一时怔愣,昨天晚上他想了很久,拉着沈墨都开始烦他,最后燕知年觉得可能是安知岁来了,自己觉得师父偏心了,但是这是子虚乌有的东西,就是燕知年的毛病,于是燕知年就想,自己要是多照顾知岁,那么师父也会多喜欢自己吧。
      燕知年眼神躲闪,“回去,回去再给你。”
      安知岁一笑,攥着的手就变成了握住,“那就,谢谢年年师兄了。”
      燕知年一笑,嘴里面就多了一块糖,“我今早上出去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卖,于是买了一点儿,好吃吗?舒婆婆还可以用来做饭。”
      燕知年点点头,两个人就聊起来了枫糖以及枫树怎么做糖的话题。
      叶念行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听着他们聊天,突然有一种苍老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突然感觉手被轻轻碰了一下,凉凉的,叶念行转过头,一颗脑袋凑过来,“师父,你的我过几天给你。”
      叶念行不知到为什么明明就在旁边,空间就这么大,还这么小声地说话,估计就舒婆婆听不见了,但是叶念行也压低着声音,同他一起说悄悄话。
      “师父想要绣什么就给绣什么吗?”
      “当然不是!我给你绣,你拿着就好了。”
      “知年好凶,师父想要什么还不给。”
      “那你还要不要?怎么就你事儿多,知岁哥哥都没有你这么多要求。”
      “你又不曾说不可以提要求,他是他,我有想要的,当然就得拿我想要的。”
      燕知年愣了一会儿,转了一下头,很快就转回来,“那你想要什么模样的?等我多练习之后再给你一条,这次就听我的,给你什么就拿什么。”
      叶念行点点头,“还没曾想好,等我想着了再说。”
      燕知年总感觉师父一肚子坏水,但还是点点头,叶念行看着那只红红的耳朵,旖旎暧昧的气氛,突然又想起了梦里面的那双手,他们做梦,虽说不是反着来,但是,要么是回忆,要么是现实,那应当是以后的事情了,毕竟,那双手,一看就是成年男子的手。
      “念行,事出反常必有妖,还有,感情之事定要慎重,别辜负人了。”
      “我这是……有桃花劫?”
      “不可不可,老衲不可多说,但是感情又怎么局限于爱情呢?”
      无为大师这样的人,就应该被燕知年认识,然后体会一下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感觉是什么,说话说一半,折寿——折叶念行的寿。
      燕知年看着外面春意初露的模样,想着池塘里的锦鲤,睡莲,等那朵红色的睡莲开了,他就先画下来,再照着绣。

      又过了一天一夜,叶念行才到了安兴安置好了老幼病残,前往李家。
      安兴只是一个小地方,就只有两个山庄,一个星子,一个柘潢,但是那个地方的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则是有目共睹,这个地方特产诗人,最近适逢花朝节,好几个诗人奔走相告,竟也有了不少人在一起煮茶赏枫,饮酒作对,可偏偏这么文雅成了佳谈的事情,遇上了一件奇事,先是喝醉酒了几个几个结伴回去,然后大醉一场做一个梦写下诗句,可偏偏不巧的是,回家少了人。
      都是大龄单身汉,干什么家人也管不了什么,几天不回家又是常态,可偏偏李家小公子不在了,毕竟也是一个姐姐成亲的日子,凭姐弟关系肯定不会不回家,于是提前一天,全家人便去找人,就在这个时候,清河捕鱼的老人,就捕到了“李雾”
      李家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一户大家,知道了这件事立马杀到了天山脚下——天山上住着管他们的灵,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可以直接向他们求助,只需要一盏圣灯,但是不巧的是,原来的两个人去了灵灵驿,没有好几天是回不来的,刚好于老提了一嘴,结果本来见了无为就走的叶念行还得拖家带口地去弄,顺便看看是什么模样,让那两个人权衡一下灵灵驿无聊还是回家无聊。
      死的人叫李雾,一个即将继承家产的男人,但是呢,花朝节那天不明所以地被害死了,听说死状惨烈,也不知道是扒了皮还是抽了筋,李家名声不错,带着老百姓一起疑神疑鬼,听说是叶念行来的时候,恨不得当场摆法,叶念行阻止许久。
      同他一起失踪的还有李一,一个边缘化的儿子,醉心诗书,一同被发现,同样的死状,不同的地点——在一个树上挂着,还是被小孩儿看见的,小孩儿连连做了噩梦,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魔怔了,叶念行这次还得去安慰小朋友。
      叶念行用食指挑起来轿布,看着远处已经入了云的山,
      “到了,安兴。”
      不远处一块石碑,瘦金体写着“安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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