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偷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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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用自己的双腿换来了十年的安逸，但是……燕知年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会被绑着？”无为没有说话，径自走向那个神台，不过是一张小小的桌子，但是却经受了那么多人的祈祷祝福。
神像是一个憨态可掬的小孩儿，可是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脱落了皮，无为却是捡起来他，把他立在神台上面，然后手气，神像被劈成两半，里面是一个毫发无损的盒子。
燕知年隐隐有些猜测，无为却是招招手，“走吧，在黑的天也要亮，该让他们重见光明了。”
村民歪歪扭扭或站或坐，燕知年扫视一眼，发现没有断腿的男人，心下已经有了猜测，村长站起来双手相迎，燕知年站在外面对无语使个眼神，自己往外面走了。
“大师……”
“不必多说，我们去找了他，他告诉我们一些事情。村长，老衲问一些事情可否？”村长先是眼神闪躲，飘忽不定，然后狠下心一样，说了。
“他是远处，不知道哪儿的，它可以控制水，我们这儿又容易发大水，所以我们就好说歹说把他留下来了，偏偏要一个人来做祭品，我们，我们也没有想到啊，但是那个男人是自愿的，家里面的男人都死光了，就他和他母亲，他母亲可是好好地养着呢，自己寿终正寝的，一个人换了十年，十年啊，我这个村长从来不后悔做了这个决定，全村子的人都感谢他，修了一个庙供着他，但是，畜生就是畜生，狗改不了吃屎，平时肯定没有少吃我们的家禽，不够了，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了!于是想吃人了！我们……我们从来没有招惹他啊，好好地供着他啊，他怎么就这样赶尽杀绝啊！”
无为掩下眼中的厌恶，伸手拍拍村长，“我们再听听他怎么说吧。”
村长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村民们全都站起来，看着这个男人，他的腿，如同婴儿的脚萎缩了一样，上半身是一个正常男人，漂浮在空中，走过的路会留下一条水路，耳根到肩膀是一条蓝色的云雷纹。
锚看着村民恨不得立马消失的模样，“满口胡言，你自己摸着良心，哦，不对，你没有那个东西，你自己问天问地，你刚刚有几句话是真的？”
村长被人扶着，反而有了底气，指着他的鼻子，“我说的句句属实！小兄弟，你还不赶快把他杀了！你们不应该保护我们吗？我们是人！”
“杀了他，杀了他”
“放把火烧了它！”
“怪物，怪物！”
…………
锚看着他们声嘶竭力地跟着喊，领颈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地手提着，朝着某个方向，不明所以却又理直气壮。【】
“大师……您可要明察秋毫啊……”
“这是自然。”无为弯腰，拿出来一串佛珠，自动套在了锚的手上，慢慢地，水纹由空气中隐隐波动，然后，变成了一个水镜。
“羁绊？”燕知年看着那两手之间的联系，“这不是……”
无为一笑，“你师父还会对你用这个？”燕知年偏头，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无为看向村长，“这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小玩意儿，两个人之间发生……羁绊，自然不能说谎，不然就是暴毙的风险。”村长看着他，肉眼可见的惊慌，“大师，大师，他也是水的，他，他万一知道怎么破解，那我们，那我们都被他骗了！”
锚嗤笑，“我又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一但羁绊形成，就只能主动者主动结束，不然根本无法挣脱，对于我们来说，这是致命的。”
燕知年小时候，嘴里没个把关的，于是天南海北胡掐，叶念行把人拎走，让小孩儿静坐不管用，罚抄从那次出现就没有过，小孩儿还是和他闹别扭，于是两个人在燕知年下山之前都还是会进行灵魂交流，就是用的羁绊。
最后一次……记不清了，反正那次，平时的问题，都因为这个羁绊，变得不同，生怕那些污秽暴露在外面，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但是，叶念行用的不是佛珠，是直接牵手，还是……十指相扣的那种……
燕知年回过神，握紧手，看着村长红着眼睛，村民分开他们，“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这样是为了什么？那个男人放走了祭品！到头来发大水了，他还是会死，我这样，我这样，保护他们十年，十年，凭什么牺牲一个人不可以这样！他老娘因为我安享晚年！”
“真的吗？”锚看着他，白发散乱，“她死，跟你没有关系吗？”
村长抬头，看着他，粗喘着气，“她看见了，听见了，但是老太婆没有办法，她也以为是为了全村人，结果呢？是因为你吧，爱而不得，三个儿子连同丈夫，都被你拉下了水，老太婆知道这件事情，想去找我，看能不能给她找个残骸，留个纪念，哪个儿子都可以，你呢？你干了什么？挖人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你不会害怕吗？嗯？杀人的时候爽吗！她明明可以守着这个秘密腐朽消失，你偏偏还担心地位不保，还想要通过我，把福泽全部转化到你身上，但是你不知道吧，你放进去的眼睛，被我换成了他们的骨灰！你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东西，到头来给了他们！”
锚看着他，“人类真的是很肮脏的生物，给点儿黑暗就疯狂滋生，给点儿好处就变得贪婪……但是，我还是选择相信你们，因为，你们永远不知道，你们人类的身份有多么诱人，我护了你们十年，我护的是什么？啊……他当时求我保护你们，你们……怎么配当人？！”锚半空而下，一掌击中，燕知年看着无为，不懂。
那颗眼珠仿佛没了生气，滚落在人脚边——两颗鱼眼睛，当初他求的。
无为看着锚，伸手就把他抓住，看着村民担惊受怕的眼神，“这位小兄弟已经做了阵，会帮你们挡住，但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是无法逃脱的，村长我也会带走，你们惩罚不一样，这事情，到头来只是陈年旧账，所有人都会带回去超度。遗憾的遗憾。阿弥陀佛。”
燕知年看着襄水，“为什么……明明已经习惯了被安排的事实，甚至已经安安心心过了那么久，突然有一天，来了一个人，甚至有可能是最亲近的，信任的，身边的人，告诉你，其实这些都是假象，其实背面的恐怖黑暗你无法想象，但是你要接受，甚至你身边的人就是那起事件的参与者，你呢？又得适应另一种生活，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会持续多久，每一天都是煎熬，到头来……还不如不知道真相，犯罪的人逍遥法外，受害的人安享晚年，这难道不好吗？死去的人看见自己亲人没有了自己好好活着，即使没有绳之以法，但是……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吧。”
无为转头，看着靠在轿子上面说话的人，燕知年回头一笑，“大师，我就随便说说。”
无为摇摇头，“无心之言便是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总归是好的。你说的是对的，任何一个灭门惨案过了十年，也没有多少人会提起来义愤填膺，时间……永远是最有效的麻醉药，麻木到，忘记曾经的热血，但是，这个世界需要真相，他需要运转下去，美好的谎言不要隐瞒一辈子，包不住的，作恶的人，最后还是会说的。”
无为抬手，放在了那双冰凉的手上，“就像，你的手是冷的，但是捂着他也会变暖和的，虽然手还是冰冷，但是他曾经暖和过，这是你无法否认的事实，就是为了这个事实，建立了大理寺，建立了国家，建立了人类社会，而人类才能够和灵，肆各成一派，而不会爆发。”
燕知年看着外面的襄水，没说一句话。
“那就……就此别过吧。”无为有些惊讶，“那……你去哪儿？”燕知年摇摇头，拿着自己的剑，没有回头。
“彳亍，你徒儿跑喽”叶念行拍拍手里面的鱼食，“哈，孤寡老人，空巢老人。”文义夹着黑棋，叶念行深呼吸一口气，“没想到你还活了这么久。”
“过奖过奖。”
“那……你不去找找？年轻人气盛得很，要是跑喽，找不到怎么办？”文义勾唇一笑，“你还担心这个？放心吧，他是谁啊，彳亍啊，那不得放好几样东西留着找人？别说天涯海角了，地狱都下。”
叶念行摸摸自己的红色流苏，赞同地点点头，于空秋大抵没有想到这个人可以这么变态，楞了一会儿，继续钻研棋局。
“那小子还和你说，不要你这个师父了？啧啧啧，好不容易有小娃娃让你捡，结果人家不认了。”
“还是两个。”
叶念行觉得自己一个人寂寞寂寞也不是不可以，甚至后悔自己把他们攥过来，“他就说气话。”
“哼哼哼，要是你不哄，看看是真话还是气话？你这脾气，惯的你，要不是知年脾气好，老早就崩了。”
“我脾气不好吗？”叶念行失笑，“明明是我惯坏的他。”
文义翻个白眼，“别说了别说了，快去做饭。”
叶念行看着自己的手，话说，小知年还没有看到过或者吃到过自己做饭，那自己到时候做个饭……自己手还挺好看，烫个疤，刀割一下，菜放咸一点儿，那不就……心疼自己了吗，叶·大尾巴狼·念·猥琐发育·行想着。
“虽然没有味觉，但是意外地好吃。”
“以后都没有桃花饼了吗？”叶念行手一顿，“他知道你没有味觉了？”
“你徒弟呢？”京墨看着撑着头的叶念行，“你们，真是一个比一个狠”
“怎么了？”京墨看着自己妹妹嫌弃的眼神，“先人们，将就着吃吧，吃完好上路。他……离家出走了。”
“哦，那真好，我遇见了就把他拐走。”叶念行叹口气。
洗碗的事情就是小白负责，叶念行看着自己桌子上面的桃花，那个人最后留的东西，甚至忍不住让他保持原样，仔细想想，他们……吵架次数也太多了，还有……自家徒弟对师父有另外一个方面的用途，爽完不负责任，徒留师父独守空房。
倒也不是很惊讶，反而感觉理所当然，为什么呢？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动动手指，羁绊不叫羁绊，只是一种逼供手法，另外还有一些，可以看见人，听见声音的。
燕知年看着火堆发呆，自己，感觉还是没有长大，越想越幼稚的行为，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他没有味觉，小白又是木偶，不会吃饭了吧，或者，直接闭关呢，师弟……还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回事儿，去找一趟他吧，问问，起码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被魇住的，想着想着，就掐了一个千里传音。
叶念行看着自己两个徒弟千里传音，一股委屈，难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孝敬他吗？
“我现在在云皑，你过来的时候记得多带些厚衣服，很冷的。”
“谢谢知岁哥哥”
叶念行看着转瞬而逝的文字，“云皑，那个人的坟，最近出事了？”
于空秋很快就回了消息，“阵法现在已经每个月加固了，你还真是云游在外，灵灵驿的事情管都不管。”
叶念行看着灵灵驿这几个字，也是，为什么，他不管灵灵驿的事情，但是抬头看见那个昔日的小孩儿，用着自己教的术法，构造了一圈小小的银河，点点荧光，衬得小孩儿眼睛里面都像是有光，只是……平白多了一丝孤寂。
叶念行看着小孩儿埋进自己膝盖的时候，下意识地竟然想穿过去抱住他，然后任由不轻不重的拳头变成了怀抱，在自己怀里面哭，捏紧了拳头，离家出走好几天了，还真不打算回来了是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偷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