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决妖狐传》花式懵圈

8、第 8 章

　　扶珠说的理由换做别人听了便觉可笑，也觉得她实在是胆大。余沉看着扶珠埋头伏在地上的扶珠，发髻上插着那只银簪缀着的流苏已经渐渐不晃了。

　　她跪在地上做什么，怎么不用那双灵动的眼珠子看自己了。

　　“你抬起头来。”余沉说。

　　扶珠将脸抬起来，余沉不出所料地看见了脸上的惊慌后怕和恐惧无措。

　　自己叫她害怕了。

　　“既然你开口求孤，那便饶了她一条命。”余沉松了口，本还想把侍女的舌头拔了，转念又觉得无趣，便作罢了。

　　看着扶珠贴在地上冻得通红的一双手，在小榻上的时候，触手那微凉的感觉，想必是路上来的时候冻着了。

　　左右不过是上药那点事。

　　她又将头垂下去了，余沉不由想起两人见面的寥寥数次，每次都是扫兴收尾。顿时一股被败坏了好兴致的感觉涌上来，恹恹地说：“明日你不用来了。”

　　隗白将他的轮椅转了方向，两人进了飞鸿殿。飞鸿殿的殿门吱呀一声关上了，留下院子里一众人。

　　回去的路上，扶珠都是一幅满怀心事的样子。她既没有说话，也没有问什么问题，看上去也只是比平时安静。

　　如歌在心里叹了口气，今天的事就连自己也要感叹一声扶珠的运气好。好歹余王是没有计较她的冒犯，说小了是好心肠，说大了就是忤逆帝王。

　　在宫里不比从前在巫族无忧无虑，宫里的日子哪有轻松自在的？从嘴里说出去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深思熟虑。一旦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一次好运就要谢菩萨了，哪里能次次好运？

　　自己在身边还能提点着，若是今天扶珠带出来的是朝荣，怕不是进殿门前就让姜美人恨透了吧？
　　想到这，如歌忍不住出声道：“美人。”

　　扶珠想事情想得出神，没有听见如歌叫她。

　　如歌又唤了一声，扶珠才回过神来。

　　“美人以为，今天余王为何会处罚那个侍女？”

　　侍女？

　　“不是因为她大声说话吵到了余王吗，不然是余王把姜姐姐的错迁怒给她了？”扶珠停下脚步小声问。

　　如歌悄悄看了眼四周，此时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经过。

　　“若是真的心疼，怎会让余王听见？若是迁怒，隗总侍让姜美人回去的时候怎会那么简单？”

　　扶珠疑惑地皱起眉毛，觉得如歌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想来，那侍女在殿前又没有撩起姜美人的衣裙看到青紫，偏那么大声叫嚷。余王让姜美人回去的时候只是让隗白出去传话，并无责罚侍女的意思，倒也不像是临时反悔迁怒。

　　那是为什么啊？

　　扶珠只觉得一片茫然，有什么在脑海中闪过，但是却抓不住。

　　如歌看着，只觉心酸，都是因为那样东西存在，这样浅显的勾心斗角她都不曾察觉。

　　“那侍女是起了为自家主子争宠的心思。后宫最忌讳争宠，这样的人余王是断断不能留的。若是纵容一次，日后人人争宠，后宫风气不正还能了得？”

　　扶珠好歹不算太笨，很快就转过了这道弯。

　　“那，那我是不是不该救她？”扶珠一阵头晕目眩，想起自己跪在地上说的那一通话，不敢想余沉在心里会怎么看自己。

　　如歌不忍心再说重话，只能说：“美人若是不救，怕是这几日都会寝食难安。只是今日太过冒失，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想想我们进宫的目的，为了余国的千万子民，也要三思后行。”

　　扶珠含着一圈眼泪，眼眶都红了。她哽咽着说：“那余王让我明日不要去了，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如歌听了这话吃了一惊，这才见过几次面，扶珠怎么会在意余王的态度？不过很快她想到了什么，放下心来。扶珠是不会爱上余王的，想来还是小孩子心性，想让大家都喜欢自己，生怕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惹别人不快。

　　“美人不必强求人人都喜欢自己。”如歌笑着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就算是金银财宝，不也有人视为粪土、弃如敝履吗。金银财宝都做不到的事情，何必要求自己做到呢？”

　　见扶珠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如歌又哄她：“美人放心，余王既然没有追究您的错，想必心里还是喜欢您的。若是您不放心，改日我去问问隗总侍。”

　　这才瞧着扶珠放下心来。

　　一连几日宫中都没什么事发生。自从那日过后，扶珠每天都老老实实呆在瑶光殿。除了魏妗来了一次给她带了些自己侍女做的小糕点，竟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

　　今日魏妗又来了，这次偷偷摸摸地，怀里不知道抱了一个什么东西，用披风盖着。

　　“你这是又找到了什么新奇玩意？”扶珠好奇地用手戳了戳放在桌子上的不明物件，里面的东西竟然动了一下。

　　“这怎么还会动？” 扶珠吓了一跳，赶紧缩回手。

　　魏妗得意洋洋地叉着腰，她刚咕咚咚喝完一杯热乎的羊奶，嘴唇上留了一圈奶渍。

　　她掀开大红色的披风，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这可是雪兔，好难找的，入宫前我一直养在身边。”魏妗看着扶珠露出喜欢的样子，冻红的脸上满是炫耀的神情，“我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小雪弄进宫来。”

　　“宫里让养吗？”扶珠听这只兔子叫小雪，摸着它软软的毛问。

　　魏妗泄了一口气，手从腰上滑下来，干脆也不站着了，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哪里知道，问了一圈都说宫里没有养的。要说能不能养，只能去问余王。我才不敢去问呢，除了迎春宴上那一面，我就没再见过他了。想起来那天我就觉得害怕，哪敢专门跑去问这些。”
　　魏妗一张嘴不停，说了好些话出来。

　　“魏良人放心，虽然没人说过能养，但也从没有人说过不能养，想来是能养的。”如歌送了一壶清茶进来，听见她们的闲话，笑着说，“魏良人刚喝了一大杯羊奶，这会喝点清茶解解腻。”

　　扶珠很是赞同：“咱们也不需要服侍余王，见着的次数也少。要是不能找点事情做解解闷，成日里也实在是太无聊了。再说养在你那，余王又瞧不见。”

　　魏妗嗯嗯两声，突然想起来：“我听宫女们说，余王养了一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