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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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睡着，开心的睡着，其实也是很奢侈的一件事情。
很多时候，我们睡下了，却似乎总有些愁眉不展，想着我们经历的，我们将要面对的，然后就连梦里似乎也有些忧伤起来……
高考结束，得知了结果，叶潇又收拾了东西回了有些熟悉的家里，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有些事情却再难平静下来……
不愿多想，这心中点点失落也终会平复。
一年可以让他记得什么？
记得那个疼爱自己的老人的离去？
记得友善，诧异，茫然或者肆意的眼神？
记得那个人？还是？已经忘了……
……
七月的天有些闷，秦燕华也睡得不是很安稳；隐约听着房门外沙沙的几声轻响，竖起耳朵听偏又没了踪影，秦燕华轻叹了口气，抬手把风扇的风力又调大了一些，转身看了看外面皎白的夜色，连睡意也有些清浅起来……
只听着外面两声格哒，秦燕华朦朦胧胧的睡意又被惊醒，拖着鞋出了门，只见叶潇正低着头倚在卫生间门口，听到秦燕华走出来，低声叫道，“妈……”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恩……”秦燕华抬头看了看他似乎还沾着些水的鬓角，“早点睡……”
这一天，闷了一天，晚饭都热得没了胃口，吃了不少冰西瓜的秦燕华到了半夜也有些招架不住起来，匆匆忙忙爬起了床，洗手间却是灯火通明。
只见叶潇正半坐在地上，明黄色的灯光承托着他原本有些苍白的肤色也微微泛着些病态的黄气，“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
“胃里不舒服。”叶潇笑了笑爬了起来，只脸色忽又大变，转身又趴在了马桶边吐了起来……
“可能是晚上受凉了……”秦燕华拍着他清瘦的后背顺了顺气，眼见他呕出的倒都是些清水粘液，也不知在这边坐了多久了。
“难受很久了？”
“没有……”叶潇抿着嘴站了起来，眼见着秦燕华眼角倦色，“妈怎么也起来了？”
“睡不着，看这里灯亮着……”
“哕……”叶潇只觉得心头一阵烦恶，转身又呕了出来，抬头间却又笑着安慰秦燕华道，“妈，我没事的，您先休息吧？
秦燕华叹了口气，低身把叶潇扶了起来，“过来！先喝点水，再这么吐下去，身体里的水都要被你吐干了……”
“恩……”叶潇低着头喝了大半杯温水，觉得胃里似乎又一阵翻滚，又怕污了客厅地板，只能闭着蜷起了身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嗷了过去……
“还难受得很？送你去医院？”
“没事的！过一夜就好了……”叶潇低着头又灌了不少水，似乎舒服了不少，这才抬头咧着嘴说，“现在已经好多了……”
“笑笑……”秦燕华凝神看了看叶潇浅淡不少的唇色，原本眼下只是有些淡淡阴影这几天倒不知道怎么又浓重了许多，“这几天是不是睡得不怎么好？”
叶潇原本还挂着的笑意这时候也有些收了起来，不久又把嘴角弯弯的翘了起来，低声说道。
“妈妈，我睡不着。”
“一到晚上就不敢闭眼睛……”
“到了晚上就开始发慌……”
“妈，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可是一闭眼睛就恶心……”
“我该怎么办？”
“睡不着，也得睡！”秦燕华居高临下的看着叶潇，只觉得眉眼里似乎总是留着笑意的叶潇竟有些说不出的讨厌。冷着脸招了招手！
“过来！”叶潇依顺的走了过去。
“眼睛闭起来……”秦燕华眼见着他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也软了几分，“就算是睡不着，你也得闭着眼睛。就算还想吐，也得养足了力气再去……”
“妈……”叶潇依言闭起了眼睛，眉目间只沁着稍许的愁意，“对不起……”
“睡觉……”秦燕华只轻声嘱咐着，“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不管怎样……”
“不管怎样，妈都相信你……”
“……”
“好好睡觉，我陪着你……”
带着稍许暖意的风，不疾不徐的吹在身上，叶潇下意识的又闭紧了些眼睛，似乎是想把这几天少了的睡意一下子补回来，只是紧紧阖起的眼帘却没能挡住凝在眼角的湿润，叶潇侧了侧头，悄悄掩去了眼角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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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睡着有时候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有时候不是睡不着，而是不能睡去。
接到了成绩，不好也不坏。
刚够上自己填报的学校，二流院校，牌子自然算不得响亮。
成羽还记得当日说起，婶婶竟如预料中摆出诧异的脸色，“这个学校，在什么地方？”
“广西。”
“学费什么的呢，你准备怎么办？你叔叔现在都快半年没领到工资了……”婶婶的话音拖得很长，成羽听得也明白了大半的意思。
“婶婶，您的意思是？”成羽抬头看了看那个似乎还有着些笑意的女人。
“家里暂时筹不出这些……”
“知道的。”成羽倒是好奇自己竟有心平气和与这个女人说话的耐心，笑道，“婶婶，这些年也麻烦你很久了。真的挺谢谢你的……”
“哦……”
“广西也有些太远了，走来走去不方便。”成羽想了想，还只能生硬的说道，“以后可能回来就比较少了。”
“上学要紧……”
少年的冲动，有热血和激情，有奋不顾身，自然也得有为这轻狂付出代价的勇气。
早早入了广西，已经人去楼空校园没有想象中的美好，面对这个自己将要生活几年的城市，除了陌生，自然还有着几分茫然。
学费加上住宿费，算来也得六千，成羽摸了摸身上薄薄的一叠，是叔叔送自己上车时悄悄塞在口袋里的，数了数，一千，杯水车薪……
成羽深吸了口气，学校搞基建，较平常迟了一个月开学，也让她缓了不少。
成羽觉得自己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幸运，明明只是在寻觅一个较为廉价的住所，却能看见那个灰暗的处所，冥冥之中却恰好解了成羽最大的难题。
成羽不爱津津乐道自己的经历，此后当被问起的时候也往往总爱一言带过。
成羽回想着这段日子，带着虔诚和敬意送走一个一个死者。
会有着稍许茫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守着无人相看的死者，却不知道是该悲伤还是？
殡仪馆的生意，没人会希望它好起来；
没人会感激；
没人会欣喜；
成羽有时候会喟叹自己的幸福，不管怎样总算还是活着的……
有时却有些感伤，为了眼下年轻却永远无法睁开的眼睛。
或许还有激情，所以也会愤怒，明明鲜活却被自己任性放弃的生命……
后来，成羽只能感激……
这些失去生命的人给自己最窘迫的一段时间很大的资助，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买单……
因为值夜可以有更高的加班费，成羽几乎是涎着脸和一干大老爷们揽下了每次的夜班活。
明明还年轻的脸，混在缭绕的烟雾中，渐渐模糊开去，大概也是在一个个想睡又无法入睡的晚上学会了吸烟，习惯翘起了手指大声拍着桌子说话！
以为自己一直会这样，会在这个充满着死亡的地方也埋葬自己的青春。
十月，学校终于开学。
带着指尖淡淡的烟草香，带着自己挥洒汗水和眼泪换来的金钱，成羽来到了这个算不得是梦想的校园……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