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诡异蒸朋异界的我只想回家》不盐

30、第 30 章

　　思考。
　　绷紧骨肉。
　　蓄力。
　　发力。
　　击中。
　　承受反作用力。
　　视情况进行下一轮|操作。

　　正面武斗是个吃硬件的活儿，拳拳到肉的打法尤其如此。
　　做得到就是做得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实打实的作战与文艺作品不同，不存在什么病秧子在正面对抗中打赢强壮同行的医学奇迹……力量、速度、技巧就是一切的基础。有时候还要加上‘体能’。
　　非要坚持说这种情况真实存在的话，那也太看不起大家各自为习武而做出的努力了。
　　拳怕少壮。除非对方的技巧超越了‘少壮’无数倍……说白了，硬件好就是真的好，而硬件好不好，又不完全取决于人自己。

　　以往的确如此。
　　但现在，事情的发展大有不同。

　　思考——蓄力——发力——击中——发力——击中——发力——击中……机械义体就是真|他|妈的好啊！梅甘差点在脑子里给‘送葬人’配一套‘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的音效出来……好家伙，难道‘送葬人’这个名字是指这铁拳自带的高温吗？姐姐只要一动手，随时随地给敌人抬进火葬场？？

　　太强了，也太草了，她竟不知自己要作何表情才好。
　　——原来这个世界搭载的是蒸汽朋克科技树吗？！！

　　梅甘默默拍头。

　　‘送葬人’再度挥出一拳，将敌人镶进了墙里！好！漂亮！满分！

　　炎热的空气中，梅甘看着这炉火室里热火朝天打成一片的快乐活动，下意识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丝巾。

　　这还是‘送葬人’的赠礼之一来着。

　　它的前主人，就在这片火光照耀的黑暗中，独战六十四个从四面八方围过去的对手。
　　而她的养父，却收敛压缩自己的灵能，和梅甘一同匿入了更深的黑暗中，旁观她与敌人以命相搏。

　　高林已经半天没出声了，她偷偷抬眼看了看他，只看到半张未曾埋没于暗影的脸，还有严肃至极的、散发蓝色灵能辉光的眼。

　　……那蓝色应该可以叫‘类克莱因蓝’。

　　实话说，她不能理解为什么高林不下去帮忙，但可以理解他为什么这么严肃……毕竟，‘送葬人’那双蒸汽臂，看看就让人觉得很烫、很疼、又烫又疼。
　　‘送葬人’看起来也的确并不轻松：她没有出声，可身上却传来了强烈的痛苦意味。那黄铜机关每次活动，喷出的高温蒸汽都能烫的空气都被扭曲出泼洒气浪……放在她自己身上，感受也必然好不到哪儿去。
　　她肯定在直接承受着这股热力带来的非人折磨，而且，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机械臂能动，肯定链接了神经。即便是有灵能的保护隔断，那样的热量直接灼烫肢体神经……

　　……那决计是一种非人的痛苦。

　　梅甘皱起眉头。

　　这样的场面放在陌生人身上都能使人看的大皱眉头，更逞论‘送葬人’还是保护了梅甘的人之一。
　　这会儿，她更不能理解为什么高林不下去了：虽然‘告死者’指责了这个男人的不负责任，但梅甘可以用她正在缓慢增长的强感知力发誓——高林·卡萨维缇，他绝对是关心他的孩子、且爱护她们的，这份关切与他‘强者’、‘保护者’和‘驱魔人’的身份无关，单纯只是出自一份父女间的情谊……

　　……这个家伙，好像从一开始，就在做一些令人无法理解的事。

　　为什么他一定要带着梅甘这个拖累？为什么他不去救下‘送葬人’、阻止她继续领受那堪称酷刑的痛苦？
　　为什么他毫不掩饰自己隐瞒了很多事的事实？

　　梅甘不懂，但梅甘没问。
　　她只是脸色正常的看着那里头，等待高林做一个决定……直到脸色都一片通红的‘送葬人’那原本刚猛的拳力慢慢下降、直到她被一柄金匕首划破腰际而一道鲜血飙射于炼钢炉上……
　　‘送葬人’可能在缺水缺氧，那猩红液体似乎有些过于黏稠了。想来或许她体内的大部分水分都已经被汗腺与双臂的蒸汽机关蒸发出来，现在的她在一点点被烤干、烘干、压榨式的抽离每一分水分，使得肌体渐渐开始无力、腰背肌肉也开始无法再让那双为她带来力量与无数痛苦的金属义肢如臂指使。
　　如果这里不是炎热环境，‘送葬人’肯定能做到更多……但这与她同样热力熊熊的锅炉附近实在太消耗人体水分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血变得像附近飞溅的铁水那样浓稠，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高林依然一动不动，也没再提追兵的事——果然，这家伙指不定又在骗人，其实他可能已经把敌人引走了之类的……
　　梅甘这么一想，才有闲心去仔细观察周围环境：之前她光顾着看有没有敌人了，什么内部结构都没好好看。

　　——这是个炼钢厂房。而一门之隔的那个厂房，则是浇筑机械的地方。
　　这里头有两三层楼那么高，被沉重的金属支架与水泥底座顶撑起来，内部老旧的红砖墙已经被熏的一片漆灰黑，临近地面的部分几乎令人看不出原本颜色。
　　天窗紧闭、空气烘烫，上头的光照不亮下头的人，厂房里没有一盏油灯是点起来的。
　　但熊熊火焰与熔光铁水已经将这一切照的半亮了。
　　灰黑的钢铁巨管穿行于半空中，透墙而过输送铁水去隔壁铸铁的机器里，那无人添煤却依然燃烧的炉火随时间推移越发旺盛，烧到连空气都隆隆作响。连‘送葬人’踹进火炉里的黑袍人都瞬间蓬作飞灰、被火炼了进去，也不知道这波以身祭铁能不能为这个时代出那么一炉高碳钢。

　　那与外头比起来堪称极端的冷热环境对比让梅甘不多时就出了一身的汗。她抹了一把汗下来，看着‘送葬人’打生打死，而‘告死者’却一直趴在后头的火炉边，不知道在做什么。
　　“考虑一下跟我说说现在的情况吗？”梅甘小声问高林。
　　高林偏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你想知道什么‘情况’？”
　　“很多问题……”
　　“那就一个一个提。”高林说，“回答问题的时间还是有的。”

　　这家伙根本就是‘有没有时间我自由心证’而已吧！！——梅甘眼角一抽。
　　“首先……”她想了想，问道：“这个工厂是怎么回事？”
　　“一个老式工厂，内炼钢外浇铸，冷却后会装车送出去，一般给官方与各大公司供货，少量铺货于私营店铺……”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梅甘说，“是我的问题太空泛了吗？”
　　“……”高林看着人群里不断受伤的‘送葬人’，道：“有时候，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但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是好事，卡萨维缇先生。”梅甘轻声道：“我知道，如果您想隐瞒我，我是无权发表意见的……但如果您是担忧我会因此遭受什么伤害，那还请把我适合知道的那些告诉我吧——人终有一死，我想死的明白点儿。”

　　高林终于正眼看向她了，脸上带的却不是什么赞许的表情。他目光肃然、嘴角拉平下压，看上去并不复此前每一分钟那样轻松了。
　　直到这时，梅甘才惊讶的察觉到，高林不知何时已经变了副模样：他的头发没发生太多变化，只是细碎的白发更多了几根，深邃的五官也没变成另一幅容貌，只是下颌带起了更多的属于胡茬的青灰色，眼角也多出了几丝皱纹。
　　他的体格依然没变，可敞开的衬衫衣领下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喉结与锁骨，而是横贯右颈的一道可怖伤疤。按位置和宽度来看，他受这伤的时候右颈动脉必是断了，甚至连气管、喉管和颈椎都可能受到了一定的波及。

　　梅甘有些恍然——怪不得他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种超乎寻常的低哑。

　　除此之外，他身上的衣物也发生了一定的变化：他背上背了一把乌木包银的连鞘长刀，左手多了一套带金属保护的护臂与手套，右手则是另一只和它们配套的短手套。
　　今天刚换的风衣腰带被他解开了，敞开的衣摆里是衬衫和贴身马甲的衣襟、黄铜与白银的扣子，还有宽阔皮带、紧缚其上的子弹带与四五个腰包，以及在一个顺手的地方整整齐齐卡成一排的大小玻璃瓶。
　　一个很眼熟的银质烟盒和一个从没看他用过的打火机并排放在一起，好像对他来说，它们的珍惜程度与那些药瓶有得一拼。

　　“……”梅甘沉默了。
　　即使那些装备是第一次显现在她眼中，但那强大的感知力——或者说，直觉——告诉她，它们一直都在。它们是他的一部分。

　　一个沧桑、冷硬且看上去不会给任何人面子的老练驱魔人，这就是他原本的模样。
　　这一刻，岁月似乎在他身上加速了。
　　从二十七八岁到四十出头的年纪，在他身上，只用了一个转头的时间。
　　但实话说，鉴于他身上那长存的沉稳与成熟感，这种差别带来的冲击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而那些细碎的皱纹并没能让他的英俊、挺拔与力量感稍失哪怕一点儿颜色。
　　在只能靠美色吃饭的人面前，岁月的刀法凌厉到使人闻而生畏，但在根基饱满、心脑充盈的人面前，它们……只能让那铁石、剑盾与战旗更显得饱经风霜、值得注目一些而已。

　　……梅甘咂巴了一下嘴。

　　妈的，好像有点问不下去了怎么办。
　　关键时刻去掉伪装以最原本的美色对人，这种行事风格是否有些过于不要脸……
　　大哥您看看您这样子，领口开这么大！格调在哪里！男德在哪里！联系方式又——咳，不是。
　　我是说，您拉拉您那至少三颗扣子没好好扣的领子，注意一下影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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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干了个傻事所以导致这周没榜了x
但更新还是不会不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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