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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8 ...

  •   皙白的手指,按住琴弦。悱恻的琴音,戛然而止。乔鹭鹭抬起脸,两道莹亮水线,滑过她的面颊。
      他没有来,他是不会来了。
      桌上的袖箭,被她拿起,在她幽怨目光中,泛出冷色的光,像一个无情的、嘲讽的笑意。她想一把掷出去,但又难舍的拽紧。如同,她想放而放不下的情。
      忽然,寂静之中,传来金属当啷的声响。她辨的出,这是……兵器相触的声音!
      难道是他来了?!乔鹭鹭猛的站起。
      或许是体谅她的渴盼,她还未看见天,看见云,就已听见他的气息,闻见他清爽的香气。她预备好最美的笑颜,在他钻进窗户之时,毫无保留的展露。却在看清他面庞后,霎然凝固。
      多么美好的容貌,照着他的月霜,也暗淡下风华。乔鹭鹭有一瞬惊艳,但旋即却凉彻了心肺。
      不是他,这不是她等待的人。
      “乔小姐,快跟我走!”白玉堂见着了人,急声说道。
      “走?我可不走。”乔鹭鹭一甩罗袖。
      白玉堂愣了下,随即道,“你莫怕,我不是坏人,来此是为了救你。”
      “救我?呵,我不需要你救。”乔鹭鹭冷笑,扭身回房。
      “喂!”
      白玉堂听追兵已近,情急下管不得许多,跳进窗子直接拉住了人。
      “快跟我走,他们追上来了!”
      “多管闲事!”而她不领情,狠狠抽回了手。
      白玉堂有些恼,“你这怎么回事,不走是要等死么!”
      “与你无关,给我走开!”
      “啧,你这姑娘……”
      白玉堂皱眉,再次上来拽人。乔鹭鹭挣了下,却脱不了身,便急的将另一只手劈来。
      “额啊----!”
      毫无预料的疼楚,从右肩传来,白玉堂痛呼着,不可思议瞪向对方。
      乔鹭鹭看看他,又看看手中袖箭,脸上也是不可置信。她想再说些什么,可他已返身跑向了窗户。
      “滚开!”白玉堂大吼,攀窗飞踢出双腿,踹开正要进来的两人,一闪跳进了深夜。
      追军来的很快,只这么会儿耽搁,就已盘占塔楼的屋檐。卷鸽帮众灰色的行头,反射着夜月光辉,幽闪如大片的银箔。肃穆沉稳的高塔,须臾间似缀满银花,多了分华美的高贵。
      白玉堂流盼左右,唇角一勾道:“你们这群幺蛾子,扑腾的倒挺快。如此也好,省的累我一只只的捏,整好一刀全拍个精光!”
      话音甫落,他手里的饮光刀,倏地敛起烁光,连着四周银亮,也有微的一暗。仿佛所有的光亮,均被偷偷吞食。但下个刹那,那暗哑刀锋,遽然耀光迸射,在晦蒙的空中,放出夺命的雪色焰火。
      银片,在白焰中,不断坠落。银片,也向着白焰,不停飞扑。一群接连一群,一波追逐一波。那银片中心的人,好似热烈的炎火,在吸引着它们,追光的夙念。
      饮光刀咬断一截手臂,爆起的气浪,冲飞追袭而来的人。白玉堂背后寒光一现,他就着刀势反身,一招砍落两个。接着,纵身跃起,登上塔顶飞檐。
      上方伺机的帮众,唯见檐角有影,如道霜练挂下,手中兵刃便遭了冰封。即刻,霸烈劲气盖下,脑中和眼中,皆成一片白茫。待可再度睁眼,身已化为星流,擦过晚空吻向地面。
      撒落这把流星之人,提刀立在塔顶,笑声响亮的道:“夏夜多蚊蝇,真是赶之不尽。看来在此过夜,必是好梦难圆。如此,爷爷便不端尔等窝子,先行别过了!”
      “臭小子,卷鸽帮的墙岂是你想翻就翻,想爬就爬的?弟兄们,通通一起上,把人给我拿下!”
      塔底一声令下,暂静的银片,又闪动着涌上。白玉堂长刀一抡,正要迎击再战。恰在此时,湖中乍起一串呼救。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客官爷,客官爷快救救我啊!”
      他眺首一望,只见画舫不在了原地,不知何时已向湖心飘去。橘色灯火之下,有两人立在船头,各持一把钢刀,架在另一人颈上。
      “遭了,是船家!”白玉堂见状,忙抛身跃下。
      地上的靛湖,托着一轮水月。空中的天月,抖下一条光梯。白衣的人,灵捷似鸟,踩着月的长阶,滑向湖面。
      他点着水波,在湖上起荡,很快便逐近了游船。估了估距离,方要飞越上船,舫首一人突然扬手,朝着他丢来一样物事。
      白玉堂瞧不分明,但心知不妙,猛的刹住身形,飞速拧转方向。那东西,也同时坠进了月影,下一霎,宁雅月轮炸开,爆射出晶亮水柱。白玉堂急催内劲,避开激喷的水箭,但前后左右无有立足之所,咚一声没入了湖中。
      乌色湖镜,蓦地被打碎,又转瞬间愈合。柔波抚平了创口,好像一切未发生过般。这时,红旭楼两岸,各有十几条小船,拨开轻浪,停靠了下来。
      “咦,这会儿还没有动静,二当家,那小子莫非不识水性?”
      常笙背着手,观视湖面,冷哼一记道:“爬不了水,也敢来此撒野,横竖的该死!来啊,给我起网!”
      紫金湖下,随声浮起一张大网。网由数十个帮众,一同牵着,凌于水天之间。这是卷鸽帮,早就布下的陷阱。
      “常二哥,这家伙是谁啊?”一人靠上来道。
      常笙不答,只是命船靠前,细瞅了网心半晌,最后震惊道:“他娘的,这不是锦毛鼠么!”
      “……锦毛鼠?”
      “锦毛鼠白玉堂么?”
      “嘶,怎么会是他?”
      “诶呦,我们等着逮猫,却捕到了只鼠,可真是有趣有趣啰!”
      ……
      湖边湖上,登时哄然成片。帮众们无不是伸脖探首,去瞧那落网的倒霉小鼠。有些个是好奇使然,有些个是愤恨于心。叽叽嚷嚷之声,直要穿到湖的对岸去。
      许是陡然的喧闹,过于嘈杂。连被水淹晕的人,也被吵醒,慢慢拾回了知觉。白玉堂胸口发痛,不晓是爆炸冲力撞的,还是混乱内息闹的,总之浑身上下,全是不舒爽。
      他动了下,握刀的左臂,似套在了什么地方,抽不回来。右臂使了个力,想翻身去看,伤处剧烈的痛,又扯住了他行动。
      “锦毛鼠莫挣扎了,你现在是落网的鱼,就等着上板下锅吧!”
      白玉堂四下一看,才发现自己处境。扭头对向声源处,望见常笙模糊的脸。咧嘴笑道:“哈哈哈,蛾子头头,爷爷的骨头硬,可不是你等毛虫啃得动的。”
      常笙叉腰道:“就是铁打的金刚,进了卷鸽帮的鼎子,都要炖个骨肉分离,何况你这白皮毛的鼠辈。”
      “二当家,与他啰嗦什么,直接一斩子剁了!”岸上有人叫道。
      “剁了没意思,不如先褪了毛,光溜溜看他还敢不敢嘴硬。”
      “这主意好,瞧他生的好看,没了毛不知哪样光景哈哈哈!”
      ……
      调笑讽刺,四面涌来。白玉堂在其中,笑的更是郎爽,“白爷爷上天成龙,入水做蛟,你们这帮扑棱蛾子,休想困拿住我!”
      言说之际,他振了下被缚的手臂,饮光刀腾放出光芒,欲要向网绳切去。
      所有人都知晓,他不懂水性。若这刀下去,必沉水溺亡。难道他为了不受玷辱,竟要自断生路吗?
      可无人得到答案,因为常笙大手一挥,又下令道:“收网,丢下去!”
      牵网的帮众,齐齐猛力抽动网线,平摊的大网,居然霎时收口,并浸入了湖下。那锦毛鼠还来不及挥刀,已被水淹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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