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色龙》萨拉汗丁

36、第 三十六 章

　　密集的炮火交战声逐渐减弱，二人驾驶着机车环绕城市西北边快速前行，在城市的另外一边，溃散的联军如同蚂蚁一般散开，在平原上逃亡，偶尔有坦克的炮弹落到人群中，引发巨大的爆炸声。

　　佩罗娜这座沐浴在夏日阳光中的美好城市已近乎废墟，连续的轰炸让他的城内建筑熊熊燃烧，伴随着惨叫和哭喊声，无情的钢铁洪流直直穿过整座城市的主干道，并直向下一个征服目标前进。

　　它们将不会在此浪费任何的时间，距离佩罗娜最近的亚眠，作为历史悠久的重要工商中心，联军在此布置了较多的兵力，也因此，D军坦克群毫不留情地冲向了这里。

　　强大的机动能力让联军的战略纵深计谋完全失效，所有的援军和调拨都无法跟上坦克群的速度，指挥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D军突破一个又一个的城市，并在短短的十个小时之内连下两座城市。

　　二人已经追上了溃逃的联军士兵，他们跟上并确认了其中一个仍有指挥的团体，戴乐将没油的机车丢弃，二人摸到团体正面。

　　“停下！我是夏尔.戴乐中士！第三营东区游击队长！指挥是谁？”戴乐现身，面对的士兵皆举起了武器，但看到相同的制服，他们迟疑着，团体中走出个中年人，他警惕地上下打量，迟疑道：“你是勒克莱尔上校的人……我见过你！”

　　“先去亚眠！和我走！”戴乐点点头，接过了指挥权，近十人的士兵团体跟着二人散入丘陵，“这里是近路，坦克没法从这种地形通过……”指挥在前面带路，喘息道：“勒克莱尔上校已经被暂时委任为区域统领，他将会在亚眠阻击……”

　　“确定吗？整片地区都没有布置足够多的兵力，全部投入到一线上了……那个该死的总指挥还没有调转过脑子来是吗？！”戴乐怒道，“上校仅有的兵力和军备怎么可能阻挡住四十辆坦克？！”

　　“这我并不清楚，中士……”指挥无奈道，“可能他们的正面战场也遇到了麻烦，D军的坦克实在是太快了，佩罗娜的守军几乎是刚收到消息，他们就出现了，我们的反坦克武器几乎没有派上很大的用场，整座城市的防守就几乎被瓦解……”

　　“希望能赶上吧……”莱恩喃喃道。

　　现在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赶上大部队，并依托城市或是守备工事抵御住这次冷酷而迅速地攻击，并在整个地区的联军反应过来之后，用坦克来化解。

　　只不过这些都是空谈，莱恩清楚地意识到，周遭所有人的神情都吐露出一个事实：属于联军的丧钟已经敲响，D军如此漂亮的一场闪电战，将如同一整把尖刀插入联军的后方，这条细细的缰绳将会截断一线战场的所有补给，并把联军赶到北部的狭小区域内。

　　他们天气最为炎热的下午时分稍做了休息，补充干粮水分后，整个队伍已经被分为三个队伍：戴乐的主队将会去亚眠城，而另外两个小队则分散向不同的方向寻找救援——即使是步兵集团，也能够拖到大批援军的到来。

　　“我们走！”戴乐起身，三个小队互相敬礼，指挥对他点点头，转身走了，留给戴乐和莱恩以及两个新兵，莱恩将步枪给两个新兵带好，他们看起来甚至还未成年，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莱恩，这让莱恩心中感叹：他们不一定能活过这场战争。

　　莱恩手持军刀在前面开路，斩断碍事的藤蔓和树枝，戴乐则殿后，两个新兵则战战巍巍地居中，这趟旅程像是要通往地狱，这让他们不住打颤，戴乐便主动问道：“你们两个哪来的？”

　　“亚眠旁边的小镇，文德尔特，”其中个脸上有雀斑的新兵道，他因为疾行还在大口喘气，另外个新兵也道：“我也是，我们一起长大的……”

　　“为什么来参军，是卡德和罗恩是吧？”戴乐不确定地问了下，二人点点头，卡德道：“因为镇上的军官来征兵，家里听他说有月钱可以拿，我们就来了。待在家里也只能种地……”

　　莱恩往后看了眼，这两个新兵几乎还是小孩模样，他没敢问他们几岁，只是忽然想到了自己前世在学校门口看到的模样。他忽然停下了步子，天边的夕阳西垂，经过近三个小时的行军，莱恩远远地看到了城市的轮廓。

　　“天啊……”莱恩喃喃道，戴乐已经冲到了他身边，他拿起望远镜，下意识地吞咽下：数十发炮弹遮天蔽日般从坦克群中升起，又直直落向亚眠城筑起的防御工事，将它们击得粉碎，城内偶尔飞起的反坦克炮在火炮洗礼中几乎被忽略。

　　城内的建筑伴随着爆炸声起火，场内局势几乎是一面倒，在步兵-坦克的协同作战下，联军的各种防御工事几乎不起作用，他们只能散入城中准备巷战，但是铜墙铁骨的坦克并不惧怕。

　　四人已经冲到了城市附近，莱恩放了几发冷枪，将排雷的步兵压地无法露面，他们发现城内的防守火力已经显著地变弱，戴乐当机立断道：“去另一边，找上校会合，走！”
　　四人沿着城边农田小路一路人绕行，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撤离的联军队伍，戴乐在防备的枪支中双手举起前行，他大声道：“自己人！三营夏尔.戴乐中士！指挥是谁！”人群中推出一人，戴乐顿了下，大声道：“威尔斯特中校！”

　　莱恩也跟了上来，戴乐几乎要疯了，质疑道：“上校呢？上校难道没有撤离吗？”他拎着对面人的领子，威尔斯特满头白发，他的小胡子因为喘气而颤抖：“我们分开撤离的，他还没出城，可能已经被包围了！”

　　戴乐从脖颈到脸颊因为愤怒而通红，他双手叉腰原地转了几圈，满眼血丝盯着威尔斯特，“给我人！我回去带他撤离！”

　　威尔斯特还想说话，但是见到戴乐的眼神，他只能点头。

　　全副武装地二十人跟着戴乐又冲回了刚刚撤离的城市，此时整片呈已成火海，D军并不愿意在此多做纠缠，也因此对于在城中的游击队并不多做搜查。此时城内还有零星的枪声，戴乐警戒地靠在墙边，向威尔斯特提供地方位前进。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莱恩凑到戴乐身边小声道，他扫视一圈，伸出消音手枪，子弹打到坦克上，溅出火花，闻声D士兵马上躲藏到隐蔽角落，再没有露头。

　　“就算是假的我也必须来……”戴乐一招手，所有人前往下一个搜查区域。他们不能被D军发现，与此同时，也必须随时注意城内发生的战斗。

　　“给我点时间……我能找到他……”莱恩抓住戴乐的胳膊，同他对视，他的眼神坚定而自信，几乎让戴乐下意识地点头：“保证自己安全，找到后通知我，马上出城。”

　　莱恩躲到墙后，一阵闪光后，他在巷子中飞速穿行，整片区域的感官已经被开到最大，莱恩在脑海中飞速地构造地图明细，放大并分辨人物。

　　有枪声！那是个数人的团体，莱恩心道应该就是这里，他冲向光点位置，一发炮弹在光点处爆炸，这让莱恩心中一沉。密集的枪声响起，此处顽抗的游击队似乎引起了D军的注意，有两辆坦克离开了原本的路径，向这里来了。

　　“戴乐，我似乎找到了！向东三百米的位置！”莱恩飞速向无线电里说道，他的视线内已经出现了人物：是穿着相同军服的联军士兵！他们几乎被刚才的轰炸击溃，除了四人仍在作战，其余的士兵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有军官样子的人正在帮受伤士兵包扎。

　　“是勒布莱恩上校吗？”莱恩现出伪装，他见到那军官顿了下，抬起手枪，“夏尔.戴乐马上会来支援！”勒布莱恩认出了他，他眼中的难以置信一闪而过，进而道：“好！很好！”

　　莱恩踏着墙边的物件上了墙，在全知视野内抬起了手枪，一个点射放倒墙边前行的D军士兵，无线电里戴乐的回复已经越来越近，但是莱恩完全不敢放松。

　　莱恩地到来让联军士气一振，勒布莱恩让剩余的士兵固守好要害位置，他正在沉思间，恍惚发现莱恩正向他扑来，嘴里大吼道：“快逃！”

　　时间在这一瞬间被放慢，莱恩在那一瞬间几乎变成了透明一般，他的身体在勒布莱恩的视线中猛然消失，紧接着，整片区域如同电视屏幕信号断裂时，发生了许多的曲折和雪花般的模糊。

　　整片区域短暂地消失了，并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被剥离开现实，处于一整块独立的空间内。

　　而在这短暂的时间内，炮弹在原本的世界内落到上校深处的位置，并在整个区域发生了爆炸，并引燃了周遭的建筑。

　　整片区域如同拼图般再次回到了原本的地方，莱恩终于扑倒了上校，并在周围的熊熊火焰中，昏了过去。勒布莱恩神态惊恐地下令，让所有人马上撤离。

　　戴乐终于抵达，他们汇合成为这块区域最大的军事实力，并沿着小巷不断撤离。

　　“莱恩怎么了，受伤了吗？”戴乐挤到莱恩身边，问道，勒布莱恩只是摇摇头，目光复杂道：“应该没有。戴乐，你是个好小子！他看向昏迷的莱恩，造型奇特的项链从衣服中露出来，在空中一荡一荡的。

　　戴乐见了，把项链给他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