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红花曼陀罗之诗》开心豌豆

32、Chapter 31

　　为何，为何？
　　我的灵魂无法安宁？

　　为何，为何？
　　冰凉的血液不再流淌？

　　这一切已经湮灭
　　化为一粒灰尘
　　散落在月亮照射的云层里

　　为何，为何？

　　心爱的姑娘
　　您是否读懂——
　　我内心的
　　甘愿与不甘？

　　雨水掉在玻璃房顶上的时候，会慢慢形成积水。一滴一滴，掉落在屋顶上，形成一圈一圈的光影。莱莉娅·阿斯加德站在光阴里，她的身材很纤瘦，但绝不是发育不良，她这样站在那儿，神情焦灼，却能够和那雨水化成的光影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远处模模糊糊的歌唱还在继续，加邱·德拉姆知道这是橡树林的歌声，但并不以为意，他的视线在莱莉娅的面庞上久久地停留，内心反复地思索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因为，我将要死去了。医生说我得了非常严重的恶疾，没剩几天日子了……我自己也有些不敢置信，但的确如此。”

　　加邱的耳朵浮起一些红色，藏匿在黑暗之中，没有人看见。他撒谎了，他健康得很，但他不希望莱莉娅知道有关于罗斯德公爵的那些腌臢事儿——至少，晚一点知道也好。

　　没等他说完，莱莉娅的眼睛里便开始泛出水光，她眨眨眼，晶亮的泪珠就从那片绿色里掉了下来。
　　“您别吓我。”她说，“您去瞧过其他医生了吗？”

　　加邱咬紧牙根，好叫自己不要因为恋人的眼泪而心软：“我去过了，就是在我被鞭挞之后……发现自己得了病，我实在不剩多少时间了，莉莉。”

　　莱莉娅想到了那种神奇的力量，于是神情坚定地对他说：“那您可以去找会魔法的人！哥哥和您都提到过，魔法很厉害，生命树也很厉害！”

　　“死亡是无可避免的结局，莉莉。”加邱看着莱莉娅，也许是因为想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他的眼睛里竟也涌现出一些泪水——它们顺着加邱的面庞直直坠落，只留下一些浅浅蜿蜒的痕迹。“我找过了，没用的。没有人可以躲开死亡，神不能，生命树也不能。但是莉莉，因你而死将是我最大的幸福。”

　　“您不必觉得自己很可怕，亦或是觉得您杀死了我。”加邱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他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是微笑着的，他伸出手想要为莱莉娅擦去眼泪，却又因为没带手套而不得不停下：“人终将是要死去的，你却能让死亡变得轻松，变得不那么可怖。轻轻地湮灭！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儿呢？”

　　“我爱你，莉莉。虽然我们之间是从今年的春天开始的，那很短暂，但这并不妨碍我对你的爱。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发誓要好好照顾你，将你视作我的生命……你让我在百无聊赖的生命里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因此，在和你的亲吻中死去，天知道我是多么的幸运啊！”

　　莱莉娅呆呆地看着加邱，他一个人站在她的面前，眉眼温柔，却泪意横流地说了许多。青年忽然又抬脚靠近了她一些：“您是很珍贵的，即使您住在玻璃房子里面，也会有许多男人为您倾心。所以我死去之后，你要记得将我们的秘密藏起来，也要看顾好你的心……莉莉，不要轻易将心交给那些口蜜腹剑的男士们……他们不仅仅是想要得到你，更想要得到你的权力。”

　　她并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心里却害怕极了，又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今夜，他就要死去了。

　　“亲吻我吧，莉莉。”加邱面色决绝地说道。
　　“不……”莱莉娅下意识地摇头，她害怕得连泪水也流不出来了，她一步一步地后退，希望能和他拉开距离，一直贴到了玻璃大门上。冰凉的触感使她颤栗起来——而头脑中却冒出了一个想法。

　　“加邱。”莱莉娅呼唤他的名字，“今天晚上，我们把那些书……就是《德拉福特里小诗集》、还有《兰弥尔小调》上写的那些……伴侣间做的事都做一遍好不好？”
　　她的眼神中满是哀求，“等到我们都做完之后，我们再亲吻，好不好？就把亲吻当作是我们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好。”
　　加邱迷失在莱莉娅动人的神情里，几番思忖过后，他答应了她的恳求，脸上也恢复了往常那种温和的微笑：“如果是这样……莉莉，你不邀请我进去吗？没有书参考，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