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红花曼陀罗之诗》开心豌豆

29、Chapter 28

　　莱莉娅和过去的每个日子一样，坐在玻璃屋顶上目送加邱离开，翅膀也如过去一般舒展着，在她的身后轻轻开合。

　　雨已经停了很久——而这也是加邱今天第二次的离去了，他们互相表明心意之后，加邱便离开去准备晚餐了。待他回来，他们二人又在一块儿说了许多话，就如同书上所说热恋中的眷侣那样。

　　雨后的夕阳有一种清爽、晶莹的质感，橙红色的光不紧不慢地披在大地上，披在树上，莱莉娅的身上。

　　夕晖笼罩着她，蝶翅上的银色鳞粉闪着细碎的光亮，使她的皮肤看上去比棉花更加洁白。
　　莱莉娅抱住双腿，坐在屋顶的边缘望向庄园外的世界，加邱的身影正在慢慢一点点变得模糊，但她仍能清晰地看见他的身上也满是温暖的光线。

　　她抿嘴，幸福地笑了起来。
　　他们正一同拥有今天的夕阳，这很好。

　　远处的橡树林从下午开始就像沸腾的泉水，吵闹个不停。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莱莉娅已经不在乎了，如今她拥有了心爱之人，陌生的悸动在她的胸膛里横冲直撞，叫她无暇顾及其他的声音。

　　天色渐暗，玻璃房子里却灯火通明，镶嵌有火焰纹石的吊灯到了夜幕降临之时便会自己发出光亮，也可以使用魔法旋钮调节明暗，因此现在房子里要比外面还明亮些。

　　沐浴过后，莱莉娅坐在书桌前，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羽毛笔和墨水，又小心翼翼地抽了一张羊皮纸——她有些粗心大意，总会不自觉地将羊皮纸弄皱，但每一次给哥哥写信的时候，莱莉娅总是格外小心一些。

　　“亲爱的哥哥，您一定想不到，时间过去没多久，我就又给您写信了。毕竟在过去，我总是需要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想起上一次给您写信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尤弥尔·冯·阿斯加德依然杳无音讯，莱莉娅的书信也没有真的寄到什么地方去。自从加邱给她捎来了羊皮纸，她大约写了有五六封信，都只是收在了抽屉里，安静地沉睡着。

　　“托您的福，也托生命树的福，我拥有了一个爱人。”写到这儿，莱莉娅忍不住甜蜜地笑了起来，她继续写到：“他就是我向您提起过的加邱——他真是一个天大的好人！加邱是那么地英俊，就连月亮都要比他失色。”

　　想到这样夸赞其他人哥哥也许会有些不愉快，莱莉娅又提笔补充：“当然，在我的心中，您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也是最英俊的人。所以，您能快些回来吗？我真的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和您分享我的感受，毕竟您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最重要的亲人。”

　　“虽然这样问询可能有些失礼，但我感到有些好奇：哥哥是否拥有过爱人？您坠入爱河的时候，也同我这样，感到心脏跳动不已吗？有好几次，我甚至感觉到它即将从我的嘴里跳出来了！”

　　怀春的小姑娘第一次感受到了爱情的甜美，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肝掏出来给哥哥看看，很快便写满了一张羊皮纸，甚至换了一张又一张。不知不觉，困意像水妖罗蕾莱的歌喉一样，悄无声息地将莱莉娅环绕，她伏在案上陷入了甜梦。

　　远处的橡树仍在窃窃私语。

　　加邱向总管巴斯德·利维汇报了今天莱莉娅的用餐情况和活动，便晃晃悠悠地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阿斯加德家族对高级执事的待遇很不错，房间里甚至还有盥洗室——他们不必去公用的盥洗室梳洗沐浴。

　　他的心情很好，站在走廊的尽头，微笑着用银质钥匙打开了房门，屋子里的纹石灯没有打开，加邱摸索着墙上的旋钮，却忽然察觉到到有人正在屋子里。

　　“啪。”

　　灯打开了，眼前的人是罗斯德公爵，格莱特·罗斯德。
　　他披着一件带帽子的黑色斗篷，看上去怒气冲冲，甚至在黑暗中便扬手给了加邱一记耳光。

　　“吃里扒外的东西！”罗斯德公爵凶狠地对他说到，“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竟胆敢欺骗你的父亲？”

　　“您在说什么，父亲？”加邱摸了摸被扇德通红的面颊，平静地回答。

　　可他的内心却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惊慌失措。美妙的平静被打破的巨大恐惧像尼弗尔海姆的冰冷雾气那样将他笼罩，缠绕在他的咽喉上，令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加邱知道这一天终会来临，他的父亲会发现他与莱莉娅之间的爱情，却没有想到会这样的快。他皱了皱眉，感到浑身僵硬极了，如被寒冰冻结。即使这样，他还是立马在心中暗暗发誓：“即使是这样，我也绝不能为莱莉娅带去任何伤害。”

　　头脑快速地思忖着，加邱意识到自己必须说点儿什么搞清楚状况，于是他没等罗斯德公爵回答，便先一步做出疑惑的神情：“是我在工作上的表现使您感到失礼了吗？”

　　罗斯德公爵阴沉着面孔，盯着加邱一言不发。他的好儿子……竟然真的勾搭上了莱莉娅！他没有再发火，而是冷冷地笑了起来，想到那个计划，他的笑容变得更加疯狂——好极了！计划会实现，而他会得到想要的一切。

　　“你的莱雅琴是买给谁的？”罗斯德公爵停止了大笑，目光比海蛇耶梦加得淬了毒的牙齿更令人觉得阴寒：“别以为你隐瞒得很好，儿子。要不是那老地精找上我，我这会儿想必也还被蒙在鼓里吧。”

　　加邱拼命地咬着牙齿，忍住了口中忤逆的话语。他实在是太愚蠢了！竟然相信了那个地精所表现出来的温顺，而轻视了他们的本性。

　　地精生来便只看得见金钱和珠宝。

　　罗斯德公爵走到加邱的跟前，用自己的右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颈：“你是一个私生子，本该和那些下贱的仆从一样，在洗衣房工作，又或者是在盥洗室刷马桶……是我！是你的父亲给予了你现在的尊荣。”

　　“你从小就和我其他的儿子们一样，吃穿都是顶好的，就连学院都是我开口要求学院长破格安排你进入的……加邱·德拉姆，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欺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