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红花曼陀罗之诗》开心豌豆

23、Chapter 22

　　“吃掉你了！”莱莉娅兴致勃勃地将加邱的棋子给轻轻碰掉，他们正在下精灵棋——这是米德加特尔的传统游戏，贵族们无聊的时候就会玩儿棋子游戏消遣。

　　这位年轻的小姐穿着一件绿色的棉质长裙，是像羊齿蕨的叶片那样的嫩绿色，手上是棕色的哥布林皮质手套，她和加邱面对面地坐在玻璃房子的廊檐下，外边儿正下着小雨。

　　是的，现在他们已经能够做到彼此安心地相对而坐了。夏季的雨水掉在玻璃房顶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莱莉娅抬起头，玻璃房子的外面除了一片荒芜的土地之外，什么都没有。
　　“但至少，下雨天为这片荒地带来了不少生机。”莱莉娅在心中胡乱想着，又对加邱说道：“我喜欢下雨天！下雨天简直就是我的幸运日。”
　　“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外边儿在下雨，而我吃掉你了。”莱莉娅朝加邱微微笑了笑，“现在，只有我是王啦！”

　　“您说得很对。”加邱弯弯眼睛，“莱莉娅，您是我见过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士！每一天都会是您的幸运日的，您是得到天地眷宠的人。”
　　“那么……我们再下一局吧！因为我想证明一下您说的话，可以吗？”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他们不知疲倦地下了一局又一局，直到雨不再下，天色也变得昏暗。加邱不得不站起身打断这片刻的欢愉：“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该给您取晚餐了，莱莉娅小姐。”
　　“好吧。”莱莉娅有些意犹未尽，但她仍然乖顺地站了起来，慢慢地移到了玻璃房子的门口，“你能快些回来吗？”
　　“怎么了？”

　　“……我想快些见到您。”尽管心里很是害羞，但莱莉娅仍然直白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见加邱没有言语，她又轻声细语地补充了一句：“所以，请您快些回来，我在这儿等您。”
　　加邱放下手里的精灵棋，朝莱莉娅走了过去，没有犹豫，用极其优美的姿态单膝跪地，执起了莱莉娅穿戴着哥布林皮手套的右手。

　　他轻轻地、虔诚地吻了下去，没有任何的迟疑和惧怕。

　　莱莉娅的眼睛睁得老大，玫瑰发疯了似地爬满她的脸颊，她仿佛在云里飘游，头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甩开加邱的手，惊叫着：“这会要了您的性命！”

　　她看到面前这个金发的男人站了起来，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衣摆，然后对她温柔地笑了一下：“瞧，莱莉娅，我好着呢！”加邱挥了挥手，他的手上也戴着同样的手套，他用一种平缓又温和的语气说到：“我吓到您了吗？”
　　“啊……”莱莉娅别过头去，想要掩饰自己因为羞涩而表现出的局促：“也许有一点吧，我也不清楚。但您这样做实在是太冒失了！”
　　“请原谅我，莱莉娅。只是我听到您那样讲，我心中的喜悦几乎快要溢出来了，那意味着我对您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对吗？”

　　莱莉娅没有回答，她像一只受惊的麻雀那样飞快地跑回来玻璃房子里，将门关上了。
　　“您快去快回吧。”莱莉娅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颤抖，她感觉自己的脸上好像有一头龙在喷火！她用手掌贴着自己的面颊，好叫自己的面孔不要这么发烫。

　　加邱站在廊檐下，看着小麻雀跌跌撞撞地逃进房子里，不由得微笑起来：“请您等等我！”说完，他仔细地将棋子都收进了木盒里，又将棋桌和软凳摆好，便像往常一样推着银质餐车离开了。

　　莱莉娅悄悄打开玻璃房子的玻璃门，将脑袋探了出去——加邱还没有走远，她还能瞧见他。

　　“莱莉娅——”他忽然回过身，朝着玻璃房子大喊，将她吓了一跳，“请您务必等等我啊！”

　　即使莱莉娅后来在尼弗尔海姆度过了一段很艰难的日子——那里暗无天日，而她也正承受着极大的苦楚，但只要她闭上眼睛，加邱这一天的神情就会浮现。

　　那是多么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就像坠入湖中的宝石，在平静的流水中闪烁着光芒。莱莉娅看见他对她爽朗地笑着，双眸中却满是浓郁而又柔和的爱意，加邱躬身行了个礼，离开了。

　　远处的橡树林又开始骚动起来，也许是因为它们被这两位年轻人炽热的情感所感动了，一时间窸窸窣窣的声响一股脑儿地涌入莱莉娅的耳中，似乎是在歌唱，却不是很清晰。莱莉娅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一会儿，感到一无所获，便带着甜蜜的心情回到玻璃房子里去了。

　　“玫瑰开在翻腾的湖里，
　　海妖生于干涸的土地。
　　光明精灵在洞穴里行走，
　　黑暗精灵要摘树顶的星星。

　　蛮横无理，
　　蛮横无理！

　　这是神的恶作剧，
　　还是相爱之人的悲剧？

　　蛮横无理，
　　蛮横无理！”

　　橡树林随着雨后的微风摇动，这不详的歌声也随之散开了，也没有树再继续发言，于是一切又重新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