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红花曼陀罗之诗》开心豌豆

20、Chapter 19

　　当人们找到奥妮·德拉姆时，已经是接近黎明的时候了。
　　罗斯德庄园里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找寻那位“犯下过错”的厨娘，罗斯德公爵的面色阴沉得吓人，大家害怕极了，不敢怠慢。

　　罗斯德公爵坐在休息室的摇椅上，把玩着胸前挂着的渡鸦骨爪，百无聊赖地轻轻晃动着摇椅。此时此刻，他的内心焦躁无比，可面上却不得不表现得温和有礼，好叫别人瞧见他不凡的气度。
　　“大人，找到了！”一位身上披着羊毛坎肩的年长厨娘站在门外喊着——没有公爵的许可，下等仆人是不能够随意进入主人的房间的。

　　“在哪儿！”格莱特·罗斯特“唰”地一下从摇椅上直起身来，“在哪儿？！”
　　“在女佣的盥洗室里……还有个孩子。”厨娘有些犹豫地说着，“……是个男孩儿，大人。”
　　“他生得怎么样？”
　　“瞧上去漂亮极了，大人。”

　　罗斯德公爵背起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起来，一会儿发出“啧”的声音，一会儿又发出爽朗的笑声，直叫人摸不着头脑。一个绝妙的主意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他不再踱步，而是在窗前站定，看着他那奢华无比的庄园。
　　很快，他就会获得更加崇高的权利了。

　　“拜伦！”
　　“大人，我在。”
　　“走，去看看这个小东西！”
　　罗斯德的脸庞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理了理衣襟，昂首挺胸地离开了休息室。

　　“那你的母亲呢？”
　　莱莉娅坐在加邱的边上——尽管两人间还留有一些距离，但他们从未靠得如此相近过。他们一同坐在玻璃房子的廊檐下，听加邱讲过去发生的故事，在加邱的执意坚持之下，她的身下还垫了一张熊皮的毯子，很是舒适。

　　加邱平静地笑了笑：“她生下我以后就被处死了，这是罗斯德家族的规矩。”他指指自己的头发：“据说，我的头发和我母亲是一样的颜色，这使我感到很幸福。”
　　莱莉娅扭头，看见加邱的脸上满是一种她所不能购理解的幸福笑容：“这是母亲留给我的礼物和传承，每当生活很艰难的时候，看到我自己的头发，就好像她在我身边陪伴着我一样。”

　　“母亲……”莱莉娅若有所思地低语，“母亲”对她来说可能有些陌生，从她呱呱坠地起与她相伴的就只有哥哥，再也没有旁的人了，对于“母亲”她没有一点儿特殊的情感。“噢，其实我也没有见过我的母亲。那后来呢？后来，格莱特对您好么？”
　　她没有用“罗斯德公爵”这样的尊称，而是称呼他为“格莱特”。彼时，哥哥尤弥尔·阿斯加德还在的时候，格莱特·罗斯德还只是罗斯德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总是来阿斯加德的家族城堡拜访他们，与他们一同玩乐。那个时候，格莱特还只是一名有些高大的少年，常与她说些玩笑话，所以在莱莉娅的眼里，格莱特谈不上什么公爵，而是她过去的一位朋友。

　　“我也不知道。”加邱呼出一口气，“……我心里很明白，我对于公爵来说，仅仅算是一个物件，用来讨好你们家族的、无足轻重的物什罢了。所以他会给予我一些不真实的关爱，好叫我更努力些。但那到底又算什么呢？”
　　“很小的时候，我听到……那些女佣们在谈论其余被送去做仆人的私生子们，于是觉得自己很幸运——我和那些继承人们一起生活，即使我没有继承权，但我仍然认为自己是被父亲宠爱着的。所以我很努力地完成家庭教师布置的课业，希望将来能为家族做些什么。”

　　加邱的声音轻轻地，很快便在夏季的暖风中晕开，变得模糊了。莱莉娅望着他，静默聆听着。她甚至有些觉得此刻加邱讲述的仿佛是别人的故事，而不是他自己。
　　“我一直非常努力，我还希望……母亲不要白白死去，我希望我是继承了她的生命的。她是一名非常好的女性，我在她母亲的日记本里看到她喜欢花卉和昆虫，那一定是因为我们的先祖流淌着光明精灵的血液的缘故。所以，我一直非常努力地生活着。”

　　他的手忽然紧紧地攥了起来：“在十八岁的生日的时候，公爵替我办了一场生日晚宴，那是一场很盛大的晚宴。晚宴散去后，他站在那个宴会厅里，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燕尾服，还披着一件黑色的丝绒斗篷……他看上去有些老了。”加邱耸耸肩，就像一个活泼的少年那样，这使得莱莉娅感觉有些奇特，她的眼睛睁得有些大。
　　加邱：“老实说我根本没见过他几回。但那天他的样子我却记得很清楚，他就那样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一块骨头，微笑着祝我生日快乐。然后，他告诉我是时候该为家族效力了。“

　　“他说，要我去做迪威娜夫人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