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房车游》二九木一

3、第 3 章

　　带着轿厢一同出了空间，火热的太阳刚好打在头顶。走到窝棚前将手放在一匹马的额前，片刻后，她拿下手，摸了摸那头怀了孕的母马的鬃毛。
　　“不怕不怕，你的伙伴去了其他地方而已。”
　　小马不安的踱步，时不时的打鼻响。
　　动物十分敏锐，哪怕叶榕找了一匹与之十分相似的马代替，哪怕人没法发现，可动物瞬间就能够察觉。叶榕叹了口气，毕竟叶家这两匹马在叶家共同生活快七年了，五年前正是它们在没人驾车的情况下，将叶家三口的尸身从州府拉了回来。
　　想了想，叶榕又将那匹马放了出来，把空间的马牵出来栓到了一边。
　　两匹马又得以相见，兴奋地头颈相蹭。叶榕露出了来到这里以后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既然这样我就不将你们分开了。”
　　本来怕多出了一匹马难以解释，但看到面前两只小动物感人互动，她也就无所谓了，左右她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人生漫漫，不知何处是归途。
　　村中炊烟袅袅，身背筐篓的人循着记忆里的方向慢慢走着。
　　刘家离叶家不远，走得再慢也只需要几分钟。
　　院门没关。
　　“榕丫头！”刘淑琴瞧见是她来了，连忙从一边快步跑来。她怀中还抱着孩子，看的叶榕心惊肉跳。
　　不过，不等她开口，就传来了刘姨的声音，“别摔了我的大孙子！”
　　“我小心着呢！榕丫头，你咋背了这么大一个筐。”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叶榕的手往房里走。
　　叶榕被这亲密的举止弄得颇不自在。
　　“家中粮食多，我一个人吃不完。”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出来，刘淑琴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叶榕忙道，“你不要闪了腰。”
　　“还是你关心我，我娘就顾着这小崽子嘞。”村中曾有妇人因单手抱着孩子又忙活计而闪了腰。
　　“去去去，瞎说。”刘芬用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忙着帮叶榕拿下筐篓。
　　“你这孩子，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掀开上头盖着的粗布帘子，底下的肉和菜格外显眼。
　　“嚯。你怎都拿来了。”将睡着的儿子放回房中的婴儿床里，刘淑琴又快步回到了两人身边。她极喜欢叶榕，叶榕学问多又见多识广，看事情十分清醒，常常能够在困境中发现生机。她既羡慕她，又心疼她。殊不知原来的叶榕也最是羡慕刘淑琴，
　　“刘姨，淑琴妹妹，我今天来，是要和你们说一件事。”
　　瞧着她正经的语气，刘淑琴也正色起来。
　　可接下来的听到的话语，又让她忍不住炸毛。
　　“走？你去哪里？你一个弱女子如何在外面保全自己，你爹娘尚不能，又何况你？！”
　　“淑琴！”刘芬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刘淑琴别过脸，轻咬嘴唇。
　　“榕丫头，你可想好了？”刘芬双手搁在腿上，双目盯着叶榕的脸，似乎是期望着听到一个不字。但是，结果要让他失望了。
　　“是。”叶榕垂下眼眸，看着面前的茶碗。“刘姨，这些年我已经将你当作自己的亲姨，淑琴便是我的亲妹子，我知道你们心中记挂我。但是，我实在忘不了我爹娘和我弟弟那满身血迹的模样，那座房子太空太大。”
　　“每一个角落都是他们的痕迹，家中也好，村里也罢。你说，我独活又有什么意义。”她说的这些也是原主写在遗书中的。
　　听到她的话，刘芬交握的手突然颤抖。
　　“我只是想出去瞧一瞧，这世上何其广袤，临清县不能解我思愁，那滨州可行？若是滨州不行，盛京可行？”说着，她不由得红了眼眶，这又何尝不是她自己的想法。
　　“孩子，真是苦了你了。”刘芬也哭了。“你爹娘都是极善的人。当年，多亏你爹娘，我才没有失去淑琴，你说这杀千刀的土匪，怎么就善恶不分！”她说着，哭的更厉害了。刘淑琴心中不忍，也低头轻轻擦去泪水。
　　那年冬天十分寒冷，秋日里收成又不好，家家户户都没什么积蓄。两岁大的淑琴就在那样的环境下发了高烧。刘芬和丈夫刘根生挨家挨户的借钱，却只筹来了几文钱。就在夫妇二人绝望的守着呼吸越来越微弱的女儿时，外头的大门被敲响了。
　　是叶榕的爹爹领着镇上有名的郎中来了。
　　刘芬到现在还记得。一共是十八两四钱又三文，那是叶家的全部积蓄。是刚迁来村里的叶家夫妻准备在村子里置办产业用的。
　　这些都是原主记忆里的片段，于叶榕来说就像是看了场电影。虽然感人，但是却难以产生代入感。她在心里给原主说了声对不起。
　　“你既然做好了决定，我也不阻拦你，你记得时常往家里寄信，报个平安。不过，你家里的产业我是万万不能要的，那是你爹娘一辈子的心血，我，我怎么能……”说着，她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瞧着母亲伤心的模样，刘淑琴只能红着眼为母亲顺背。
　　“姨，我守着那些死物也不过是徒增伤感，你就当是成全了我吧。”
　　听到她这么说，刘芬只好平复情绪，“那说好，我替你守着，待你回来再交还到你手里。”
　　“多谢刘姨成全。”
　　叶榕站起身将筐篓里的肉与菜都拿了出去，只留了一条腊肉与一只腊鸡，重新用布帘子盖好。她背好筐篓，对刘芬说，“姨，你还得陪我去一趟村长家里。”
　　村中产业过户需要有村长在场主理，交易妥善后到县衙写公文盖印登记就算完成了 。
　　到了村长家，叶榕说明来意。村长也同样吓了一跳。
　　“你这丫头，做事当真如你爹那样果决。”村长叹了口气。“你且说产业如何处置，到时我交由县衙登记。”
　　叶榕按照之前的决定一一说明，还将房契地契一并拿出。
　　“这……”他看到叶榕拿出全部家当，不由嘴角一抽，这孩子瞧上去不像是要出门游历，倒像是……哎，这杀千刀的土匪真是作孽。
　　“还有家中的两匹马，如今年纪大了不适合远行，也一并赠与刘姨一家。”
　　“榕丫头，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办，但是你家那座宅子我却不能做主收下，倘若你以后回来了，该住何处？这村里，终究是你的家啊。”
　　沉吟片刻，叶榕说道，“我不若爹娘那般厉害，他们去的这几年，我仅是守住这些就十分疲累。这些年我们家在村里也颇受照顾，我总该做些什么，村中若是不收这宅子，那我便免额租予村学，权当有人帮我看着家了，您看成吗？”
　　村长看他这么决绝，也只好应下了。
　　在村长的主理下，刘芬与叶榕纷纷在文书上签了名字按了手印。
　　回程路上，叶榕背着空掉的背篓，刘芬走在她身旁。
　　“这些年，我以为你慢慢走出来了，不过，还好你没有钻牛角尖。出去看看也好，你姨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最远也就是县里，到时候你一定写信回来，告诉告诉我，那盛京是否真如说书先生讲的那般夜夜灯火通明。”
　　叶榕心中戚戚。她瞧着妇人挺直的背脊，胸膛涌上一阵酸楚。
　　“我会的，姨。”她低声答道。她想，这是鲜活的，是真实的，不是她的。
　　“行了，你回吧。”到了岔路，刘芬对叶榕摆摆手，转身走了。
　　叶榕怀着愧疚和伤感的心情，也回到叶家了，她关好大门丢掉筐篓，跑到马车里，伏在床上大声的哭了起来。
　　只有这一方小天地能令她感到安心。
　　她十分疲惫，却还是固执的看着车子内部，让自己想些别的。
　　“应该在车顶再加一些储物空间。”她正嘀咕着，就见三侧墙壁多了一层宽度适中的壁板。她跪立在床上，用手比了比，“深度合适，应该不用柜门，到时候放些杂物也好。”
　　感觉还缺个衣柜，她又在床尾靠近洗手池那侧的捏出一个可挂衣物的横杆，再挂两块硬实的粗布围起来。又将床板下方捏出两层隔板用来放鞋子。一个简易衣帽间就算是成了。
　　将小桌子升到合适的位置，左右两侧桌板也延展出来。叶榕在余下的床板处连着翻身两次，也觉得空间够用。桌板与小衣柜都在一侧。叶榕想了想，闪身进了空间。
　　她先是到布屋选了床上用品和几件衣服，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是很爽的。
　　她在床板上捏了软硬适中的垫子，桌板上的垫子不用时可以拿下去，竖着塞到衣柜里刚好合适。
　　选了两套蚕丝床单被套，一床轻巧的鹅绒被子和一个舒适的橡胶枕头。把床单铺好，被子叠好和枕头罗放在一起。备用的床单被套叠好放在车顶的置物板上，她又将选好的五件衣裙挂在横杆上，拉好粗布帘子，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选鞋子。
　　于是又进去逛了一会儿，干脆幻化出一个小购物车，将选好的两双鞋子丢了进去，又相中一条纹样好看的毛巾。把毛巾放进推车里，又瞧上了面前绣工精细的荷包，看罢了荷包，又选了挎包。
　　索性她也不出去了，干脆各个屋子逛了一遍，把自己需要的都选妥当了。
　　当真是逛了个痛快，与之前观赏时粗略的看过一遍不同，这次她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自己手握巨大财富，她的所有需求都可以被满足。
　　一番折腾，床上就又多了三个抱枕，窗上多了好看的帘子，车顶的置物架上摞了六七本书，桌板上多了一小盆盛开的月季。
　　洗手盆上的置物柜摆满了餐具，置物柜最下一层放了一排玉瓶盛放着的茶叶，洗手盆下方还空置着。
　　倒是灶台下多了一个可以拉出来的方正木筐，里头装了一把铁锅和一个砂锅，灶台上方也多了一个可以拉下来的小置物板，上头摆着一套琉璃茶具和一套温酒器具。此外，灶台其中一口灶眼上还放置一口双耳小陶锅。这口小锅是点菜即出，毕竟空间出品，品质有保证。
　　再出空间，外头天都有些黑了，一天里只吃了几块槐花酥的叶榕终于感觉到饥肠辘辘。她将上午在空间点的两道菜端了出来，又拌了个白糖西红柿，
　　在小桌板边缘轻轻一扣，就又延伸出一块板子，随着叶榕的动作，那木板一直延长到叶榕身前。一碗米饭，一道小炒黄牛肉，一道辣子鸡丁，一盘白糖西红柿。她又斟了一杯荔枝酒。
　　“爸，妈，我应该能够在这个世界上过的开开心心，你们不要担心我啊。你们也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干！”她向上举杯，然后一仰头就将酒喝个干净。
　　这次她没有流泪。
　　第二天，她被照进来的阳光晃醒，她翻个身埋在被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加油啊叶榕！”
　　既来之，还回不去，那就安之吧。
　　把被子叠好，和枕头一起塞到上方的置物架，床单也叠好塞上去，中间的床板向上抬直立再下压。
　　“齐活。”她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然后从中间打开与厨房间隔的门帘，竟然进到了空间的卫生间。
　　这还是她昨夜灵机一动，毕竟卫生间是生活中必不可缺的，何不曾添一点使用前的仪式感。
　　梳洗结束后，她回到马车上，点了一碗胡辣汤和油条。
　　享受着美味的早餐，叶榕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来日方长，她总会学会做饭。
　　解决完早饭以后，她开始盘算今天要做的事
　　她今天穿的还是原主的衣服，自然要把她的事都料理好。
　　将叶家的板车拉到正厅门口，她开始一点点往上搬东西，无非是一些杂物，还有很多布料。这些布料都是租他家店铺的掌柜送的，原主所要的租金远比这条街上其他东家要的低，掌柜人也宽厚，大抵是不好意思占这小姑娘的便宜，因此总是在逢年过节时给原主送些精细的绸缎布料。
　　她将原主存的银两和一些首饰塞进了米袋子里。直接给刘家，刘家定然不会收，她只好用这样的方式。
　　刘家生活也只是挣扎在温饱线上，哪怕与叶家亲近，却从来不肯要叶家丝毫，原主总是给刘家添置米面，刘家一开始不肯要，但原主执意如此，刘家只好收下，只是平时不论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给原主送来一些。
　　将马匹套好，叶榕带着两匹马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向刘家走去。
　　刘家院门依旧开着，她直接驾车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