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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出现在陌生的街道上之前,你本来是在试玩叔叔们新做的恋爱游戏。毕竟你今年十五岁了,开始对恋爱感到好奇,也不奇怪。
      只是对你这种自然而然会产生的想法,除了妈妈很开心地表示支持,其他大人们不约而同地,表现都有些激烈。最后不知道是哪个叔叔的不靠谱建议,他们决定做一个游戏出来,让你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
      ——喜欢纸片人有效预防早恋,据说,是这样。

      由于本来是为你诞生的游戏,尽管可以作为家族的正经生意去做,大家还是一致认同根据你的想法来调整内容。你不知道正常制作全息游戏的周期是多少,反正不可能只有半年。大概是做好了一到两个章节?想让你尝试,看是否喜欢?
      抱着这样的猜测,你躺进了特别调整过舒适度的、一听就让人害羞的“公主特供版”游戏仓。

      进入游戏后,你出现在一片沙滩上。这里的天空碧蓝澄澈,没有一丝云彩,仅在海天交接之处挂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彩虹。
      你踩过细软的白沙,来到一望无际的大海跟前,在拍打着岸边的浪花中,站进了那个仿佛是美人鱼睡床一般的巨大贝壳。在开启的外壳上,你看到了创建角色的界面。
      这个环节没有特别精细的捏人选项,除了用自身的面孔以外,就是一些用来组合的固定选项。你随便挑了几个预览,发现都是相当优秀的样貌。考虑到这是个恋爱游戏,主人公长得好看更符合女玩家的心态。
      不过你选择了用自己的脸玩游戏。你特别喜欢遗传自妈妈的、花朵般的胎记。你看过家族的相册,跟外婆的左眼下一模一样。妈妈说这是代代相传的。你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但你钟爱这种血脉羁绊的表现。
      人物姓名方面,考虑到代入感,你稍加思考,使用了真名。没有输入姓氏的地方,好像是进入游戏后才会随机赋予。
      接下来是出生地、生日、血型一类的常规信息,选择卧室的时候,大概是某个叔叔给你夹带的私货,你发现各式各样的缩略图里面竟然有你自己的房间:注明了指定账号可选。
      你好笑地领了这份情,进入了最重要的能力选择环节。
      据说现在完成的能力数量不多,只是按大类做好了方便对游戏进行测试。等正式上线的时候,至少有数百种可能性供玩家们抽选。当然,一如既往的,你不需要抽选,想要哪个,哪个就是你的。

      你根据提示握住了那柄箭,割破了手指。

      ******

      你很难理解发生了什么。
      通过来往行人的对话,你知道你没有离开意大利,你就在那不勒斯。但周围的景色都相当陌生,相当……老旧。在你生活的地方,人们连手机都不大使用了,取而代之的是功能更加丰富的终端。
      这里却会有人对存在于历史课件里的翻盖按键式手机露出羡慕的表情。
      你不安地沿着街道前行,终于发现了报刊亭。因为没有钱购买,你站在稍远的地方悄悄看去——
      现在是1998年。
      你得到了答案,咬住唇瓣,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从母系继承的不可思议的力量早就告诉了你周围一切的真实性。这里已经不是游戏了,而你隐约感觉到,一切的源头正是你自己。

      一直被妥善的保护起来的你,没有应对突发状况的经验。在过去十五年的人生里,最大的烦恼是讨厌的数学课。
      你相信凭借家族的技术,未来的某天肯定能找到跨越世界的你。但在那之前,你不知道怎么给自己找一个安全的容身之所。在这里,你甚至连一个合法的身份都没有。
      也许身上带着的首饰值一大笔钱,可你又到哪里去安全的、足值的置换它们呢?

      你眼含泪水、一脸无措地徘徊在路边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你有多显眼。你的身高将将够到160,穿着的构造简单的白色裙子和小圆皮鞋,腰间和脚后跟打着橙色的蝴蝶结,整个人透露出一股走失的天真小女孩的气息。你的脖子上还挂着精细雕琢的、拿来充当吊坠的宝石戒指,让不少在街上讨生活的人心思浮动起来。
      是以你在项链被大力扯住,被带着踉跄了几步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猛然被勒紧的后颈传来一阵刺痛,你锁在眼眶里的泪水终究还是掉了出来。张狂到在光天化日下的动手的抢劫犯对你的眼泪无动于衷,意识到无法简单拽断那条细细的银链后,他伸手掐住了你的肩膀。
      就像按住不牢靠的插座好拔出插头一样。
      惊慌之中,你本能地探知到了犯人的想法,却束手无策。猫咪戒指在你的手指上发出细微的喵呜声,但你和犯人都没有听到。

      阻止这起犯罪的是一位正在执勤的警察。你的气场和这片地方格格不入,一看就是被家里严密保护的大小姐,原因不明的迷路到这里。即是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不惹上麻烦,他在你进入他的辖区时就朝你靠近了。
      警官没想到宝石的诱惑超乎寻常,明明看到他在拉近距离,还有人铤而走险。好在他最终还是及时的保证了你和你的吊坠的安全。作为经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他巧妙的、强硬的迫使犯人松开了手,同时没有在这个过程中让犯人继续伤害到你——脖子和肩膀都没有。
      你看着犯人被抓住的手臂,害怕的情绪如潮水一般退去,不留丝毫痕迹,脑子里竟立刻被好奇占据了。
      是有多疼才会人让犯人像丢开一块烙铁一样松手呢?
      当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看你仿佛是在看一块菠萝披萨。但他不想纠缠这些小细节,言辞严厉地让抢劫未遂的流氓滚蛋之后,他居高临下地看向你:“这里不应该是你逗留的地方,小姐。”
      你将目光从消失在小巷转角处的流氓身上收回。你不觉得警官的处理有什么问题,那样的人就算带回警局也不会有什么效果,接受来自治安机关的教育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他的思想。
      尤其是在意大利这种民风淳朴的国家。
      更重要的是……你没有在那个人身上感受到明晰的恶意。从别人手中夺取什么东西,仅仅是一种熟练的生活方式——总有人陷在泥潭里,努力了还是难以活下去,没有正道能够供他们走下去,就习惯了所谓的便利手段。
      你了解的与此相似又不同的国度里,有家族和其他能够产生共鸣、彼此信赖的同盟去引导、帮助这样的人。但哪怕有着诸多人手,想要做成事情依旧非常困难。家庭教师在布置相关的课后作业,让你去社会实践的时候,也提到过,长辈们耗费了几十年的精力才逐渐形成了新的局面。
      ……你身处在这个连变革的起点都未拥有的历史中,是无能为力的。

      你不由自主地拉住了脸色差劲、皱着眉头等你给他回话的警官。他吃了一惊,大概是认为你在害怕,忍住了甩开手的冲动。
      你紧紧地贴住了警官。
      他是你看到的,第一个能够交付信赖的人。

      ******

      你亦步亦趋跟着他回到了警车边。他拉开后座的门,示意你坐进去。
      “你家人来之前,在这待着。”他言简意赅地说,“我还有事。”
      他没让你联系人,怕是觉得如果能联系到,你也不至于呆在街边要哭不哭的。
      你在他想要继续去巡视时,眼疾手快隔着车窗再一次抓住了他。警官明显有些头疼,他自以为了解你在为什么惶惶不安,但工作时间不能只围着个小鬼打转。
      “小姐。”他加重了语气,“请您松手。不论如何,不会有人贸然袭击警车内的人。”
      你更用力地把他往你跟前拽了拽,将他小半个肩膀都拉进了车内,然后别扭着姿势举起戴了动物指环的手,在警车和你们的身体形成的死角中。
      “维娜!”
      你吐出一个在他听来不明所以的词汇。你的猫咪正确领会到了信号,细声细气地喵了一声,在你的指节上扭了扭,于蓦地燃起的一团火焰中凝结成了实体。
      警官看它就像看到尼斯湖水怪真的走上了岸。他条件反射支起身体,后脑勺和车沿相撞,发出巨大的声音。
      你满怀担忧与抱歉地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一下让你感同身受地痛了起来。你将想跳出去玩耍的猫咪按在膝盖上,语无伦次地向他解释,你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你不是故意的,只是这样的变化比较直白,能更好的作为证据说明……你来自几十年后的未来,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没有骗人。”
      你沮丧地发现他根本没相信你的说辞。你猜他认为这是什么不为常人所知的超能力:不管怎么说,穿越时空听起来太荒谬了,哪怕是未来,在大众眼中也属于天方夜谭,在二十世纪就更是等同于电影情节。
      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回到这个时代的家族,然而你根本感觉不到血脉上的联系……你不会被当做患有妄想症的电影发烧友吧?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找我。”
      你胡思乱想,低落了半晌,突然又听到了警官对你说话。你抬头看到他的表情没有变化,探知到的情绪却像打翻了颜料桶一样复杂,最为明显的是焦躁与烦恼。
      “听着,小孩。”他扔掉了客套,暗金色的眼睛透露出不容争辩的意思,“你乖乖待在这里,别乱跑,别让人看见猫,别跟陌生人说话——我指刚刚那套说辞。”
      “等我下班来解决……你的问题。”
      他不情不愿地对你承诺。

      你没忍住再一次掉了眼泪。
      灰蒙蒙的街上,唯独这个人发自内心的向外散发着热量。
      能向他求助,真是太幸运了。

  • 作者有话要说:  1998年是故意设置的
    有bug,千万别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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