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短篇》CXS

2、霄青

　　<霄青>

　　“嗯，师兄，说好了，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目送着夙玉的背影，直到她道服的最后一角也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玄霄才扶了扶腰间剑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
　　“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他说。
　　就像是回应他的话一样，头顶凤凰树的树梢沙沙地摇晃起来，细碎的花瓣像雨一样纷纷扬扬地洒下，带起阵阵幽香，要是按他平时的性子，这番景象只怕是过于萧瑟凌乱；只是照他玄霄这时的心绪，倒也称得上是别有一番风情了。
　　“怎么样，师兄？这是我以前往四川那头去时学的招式，师兄可知道那边有何门派？”
　　那人的声音果然从树梢间飘了出来。虽然知道他卖关子，但是不接又不太合适。玄霄叹了口气：“可是蜀山仙剑派？”
　　“不愧是师兄，要是夙莘师妹的话，保准开口先说的是孟婆香粥！”那人的声音里满是笑意，“可惜错啦。”不等他接口，他又加上一句，“这门派呀，我要不说，师兄保准想不起，可我一说，师兄肯定就清楚——四川唐门，师兄知道吧？”
　　“知道。”
　　虽然出身寒微，少年入门，上山以来又潜心修道，但四川唐门的名头玄霄至少还听过。有好几个俗家弟子都是唐门出身，虽然学不得什么机密心法，但一手好暗器配上点琼华的入门仙术，耍起来却也是有模有样的。
　　“我就知道师兄知道。”那人的声音依然懒懒散散的，“他们那边有招绝活，是漫天花雨。我是学不着人家本事，光学了个名儿，耍起来也挺好看的不是？这才叫诗情画意，下次要用了我这法子，保准夙玉师妹立刻鼓掌叫声好！”
　　他说是说，偏不露面，玄霄干脆就不搭理他。他也够拧，直到花瓣也落得差不多了，这才从树上翻身跳下来，笑嘻嘻地抱了抱拳，就算是见过了礼；完全没有这时候该有的愧疚，自然也是不会尴尬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玄霄瞥了他一眼，虽然不是不想狠狠教训他一顿……
　　算了。今天便不与他计较。
　　“你我尚在修行，休得胡思乱想。”
　　“我可没有胡思乱想！”那人还是嬉皮笑脸，“方才我在上头，该看的什么可都看见啦，该听的也听得一清二楚……”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话说回来，我这头没胡思乱想，当然师兄清修也是没人敢扰的，便是不知道夙玉师妹心里怎么想……”
　　“你在这里也就罢了，回去别到处胡说，坏了夙玉师妹清誉。”
　　便是他一贯不与人计较这般为人处世，此时也少不得警告他一声。那人吐了吐舌头：“我哪里敢？我云天青又不是什么碎嘴婆子，平时只好跟人讲个笑话，这种事哪敢随便乱传，师兄也太不放心我了吧？”
　　就是知道你爱跟人讲笑话。要是告诉了夙莘那丫头，指不定整个琼华都知道了。
　　“莫非夙玉的心中，也在思念着谁……”见他不回话，那人似乎更加得意了起来，“看不出师兄平日里那般古板，这时候却也会说话得很呢。该问的时候问得一点不含糊，夙玉师妹的脸都红透了，师兄可看得清楚？”
　　“………………”
　　平时他就是个无理也要辩三分的角色，这次理让他占尽，玄霄自知说不过他，便也不开口，由他取笑，只是冷冷地哼一声，转身朝外头走。那人却不知好歹，还跟在他身后，左一句右一句地撩拨他，惹得人心烦意乱。
　　“那……看师兄这番架势，师兄心中，可是也在思念着谁？”
　　玄霄突然那停下了脚步，那人慌忙也跟着停下，差点一头撞上他肩膀。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了好一阵。偶尔有风吹过，醉花荫的花藤便跟着轻轻摇摆，发出柔和的摩擦声，流泻出丝丝芬芳，成为沉默中唯一的点缀。
　　最后还是玄霄先动了。他转过了头，盯上了他的眼睛。那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说话过分，脸上看得出心虚，只是却还要逞强，笑得嘴角都抽筋了还是死撑着回看他，嘴里也不闲着：“师兄莫恼，我也只是说句笑话……只是师兄敢问人，怎么却怕起人问来了？能约人却不律己，这可不是修道之人所应为之事……”
　　“我并不怕人问。”玄霄淡淡地打断了他。
　　“哦？那师兄便是能答了？”那人顿时兴奋起来，“夙玉师妹面嫩不好答，师兄是个爽快人，可不能逃！”
　　“嗯。”
　　“那，师兄心里，是在想着谁？”
　　玄霄看着他，许久，才叹了口气，转开了视线。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