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之月》小叉

33、其八の06

　　巨大的房间里，只有蓝染和霜月在。
　　一片灵力凝成的光幕上，正映照着虚夜宫中某处战斗的场面。十刃之六葛利姆乔归刃之后还是败于人类少年黑崎一护之手。葛利姆乔正喘息着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突然从侧边飞来巨大的圆形镰刀，一下子将他再度打到地上。
　　紧接着出现在光幕中的是十刃之四诺伊特拉，他似乎对自己偷袭的事实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反而要斩尽杀绝。这时候救下已经无力反抗的葛利姆乔的，正是刚才的敌人黑崎一护。
　　光幕突然一暗，影像模糊起来。
　　“抱歉，蓝染大人。”霜月的呼吸声比平常略微急促了那么一点。
　　坐在椅子上的蓝染对自己手下内讧重伤丝毫没有反应，反倒是对着眼前的霜月露出温和的微笑，“辛苦你了，霜月，休息一下。”
　　霜月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也不见她有任何动作，光幕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说起来，在葛利姆乔和人类少年战斗的时候，你一直都很担心。”蓝染神态轻松，声音是一径的温和，“预感到他会输吗？”
　　“哪里。”霜月抿了抿唇，露出近似于微笑的表情，“只是没想到不止葛利姆乔，竟然连乌鲁奇奥拉也这样执着于战斗。”
　　乌鲁奇奥拉找到了黑崎一护，主动挑衅之后战胜离开。随即葛利姆乔为了能让黑崎一护有能力与他再战，不惜掳走被关押的井上织姬，然后利用反膜之匪困住乌鲁奇奥拉。这一切从开始就被霜月用鬼道展现出来，与在三人眼前上演根本没哟区别。
　　“这一点大概谁都不能避免。”
　　蓝染刻意模糊了主语，霜月却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蓝染大人也是？”霜月侧了侧头，脸上露出些微不解的表情。
　　“太过安静，有点无趣。”蓝染看向身后。
　　缺失了整面墙的房间，外面是虚圈广袤无边的沙地。死寂的夜空没有星星的点缀，一切的一切都一成不变。
　　霜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或者不会发生什么。如果总是知道，的确是无趣了点。
　　于是一瞬间的怔愣过去后，霜月的声音也静了下来，“是啊……”
　　蓝染看了霜月一眼。
　　说着“必要的杀戮是正义”这样的话，东仙要敬畏他，却未必会真心认同他的每句话和每个决定。市丸银虽然认同他的一切，但是他更乐于站在近处观看。这种情况下，他或许会说“蓝染队长真实坏心眼，但是我也是一样的心情”之类。
　　这个穿着黑色振袖的少女并不像东仙要那么敬畏他，也不像市丸银那样从本质上与他接近，但是她总是能理解他。
　　即使是这种将部下之间的杀戮争斗说成“有趣”，即使她明知道他喜欢策划以及玩弄人心，但是她就是毫无保留地理解并且认同了她。
　　曾经有一个少女陪伴在他身边，用憧憬的眼光看着他。但是最终他仍是用斩魄刀刺进了她的身体。
　　但是这一次，同样是少女，也同样可以看到名为“憧憬”的光芒在她身上闪现，感觉却完全不同了。比之于喜欢着虚假的自己，比之于被盲目所蒙蔽的倾慕，果然还是藤枝霜月建立在清醒和理解之上的仰慕更让人心情愉快。
　　“蓝染大人，有客来访。”静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霜月柔和轻软的声音，“卯之花烈、虎彻勇音、朽木白哉、涅茧利、更木剑八和草鹿……等人正通过断界，即将到达虚夜宫。”
　　蓝染的笑容里透出大局在握的镇静。霜月的话，显然在他的意料之中。
　　“蓝染大人，我想去迎接一下可以吗？”霜月转过身，面对着蓝染。她表情平淡声音平稳，彷佛真的是有不相熟的客人到了门口，而她征询主人的意见是否要出去迎客一样。
　　“如果霜月想去的话。”蓝染给予的回答，充满无比的温柔还有信赖，“不用急着回来。”
　　霜月略顿，然后浅浅一笑，双眸中绽放出柔软的光彩，“是。”她欠了欠身，就在蓝染面前失去了踪影。

　　几乎在同时，虚夜宫的某个角落里天空突然裂开一道黑色缺口，从里面走出几个穿着黑色死霸装的死神。在他们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振袖的少女。
　　“几位。”少女缓缓欠身，再度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步出黑腔的几人均是脚下一顿。
　　“藤枝，”高大的四番副队长忍不住唤出了少女的名字，“你……”故旧重逢的喜悦只一瞬间就被黯然所替代，本想说什么的虎彻勇音低下了头。
　　“卯之花队长，虎彻副队长。”无关于身份立场，黑色振袖少女只是将自己真实的情绪展露出来，“涅队长，更木队长，八千流，真的好久不见了。”
　　她甚至不厌其烦地念出了每一个人的名字。于是刹那间瀞灵廷那个向来清清冷冷，也向来乖巧得招人疼爱的少女似乎又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小月月！”只有草鹿八千流依旧用与过去相同的态度与她招呼，并且单纯的，只为了再度看见她而露出明朗的笑。
　　背着八千流的更木剑八本是一脸的不快，但是草鹿这么高兴地招呼却令得他只是黑着脸“切”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各位的来意我知道，就不耽误各位的时间了。”她手掌一翻，两只黑色的地狱蝶出现，翩翩飞舞着停在涅和更木面前，“如果不介意的话，请跟着地狱蝶走。”
　　霜月浅笑盈盈，但是死神一众人却安静了一瞬。
　　“走吧，小剑。”粉色头发的女孩手一挥，似乎对她而言根本就不存在怀疑藤枝霜月这种问题。更木剑八冷冷地看了霜月一眼，转身跟着地狱蝶走了。
　　涅茧利跟在
　　“霜月。”刻意被霜月无视了的朽木白哉突然出声。
　　霜月看向他，微挑了眉。
　　“露琪亚呢？”如果仔细分辨，他的声音里可以听见有一丝隐隐约约的焦躁。
　　“不知道。”与之前完全相同的轻软声音此刻却全没了任何温暖的意味，霜月“啪”一声展开扇子挡在唇前，“准确点来说，在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是重伤。因为没有任何治疗，所以我不知道。”
　　朽木白哉脸色一沉。
　　卯之花烈皱起眉，而虎彻勇音低呼了一声。
　　“您忘了吗？白哉大人。”霜月脸上的微笑更为清甜，甚至她轻唤他名字的语调都和过去几百年没什么不同，“名叫藤枝霜月的人，现在属于虚夜宫。”
　　只一句话，便让三个人的表情都黯然了下来。朽木白哉虽然微微地蹙起了眉，但是难得地没有说任何话。
　　“请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霜月浅浅勾唇，倒彷佛是安慰着三人一样，“我虽然封印了她死神的能力，但是她却未必已经断气了。”
　　刻意曲解了三人神情黯然的原因，将之完全归结到朽木露琪亚的死讯上，霜月只是继续似笑非笑地说：“带几位去也未尝不可。不过据我所知，来救援的另外四个伤势也非常严重。霜月无能分了身同时引路去几个地方，白哉大人您说先去哪里为好？”
　　又是那种过去陪伴在他身边时轻软柔和声音，但是其中的温暖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清晰到几乎不容错辨的冷意。
　　她是故意的，谁都知道。
　　但是偏偏对着是霜月，朽木白哉竟然只是沉下脸，什么都没说。
　　“罢了。”仿佛是突然腻了，霜月轻吐了口气。只一眨眼间，表情又清冷下来，伪装出来的温和瞬间散了个干净。她只是一挥手，天空中黑腔的出口就再度闭合了起来。
　　“白哉大人，还真是个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霜月一挥扇，黑色的地狱蝶飞到朽木白哉面前，她的声音里开始弥漫起一股萧索，“是我不该来见您的。”
　　说着，也不待几人反应，霜月在众人面前失去踪影。
　　朽木白哉一愕，眉头皱得愈深。他看了眼霜月消失的方向，却终于还是跟着地狱蝶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