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之月》小叉

28、其八の01

　　“欢迎。”高坐在王座之上的男人神态悠闲，声音是一如既往的醇厚悦耳，“来到我们的虚夜宫。”初初入耳是温柔到极点的声音，细究下来却什么都没有。
　　人类的少女抬头看着王座之上的男人，神情里难以抑制地流泻出恐惧。
　　“井上织姬这个名字吗？”
　　“是。”轻轻细细的，少女应了一声。
　　“虽然有点突然，织姬，能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能力吗？”即使面对这样无力的人类，蓝染的声音依然温和，并不是因为对方是谁，或许只是因为这种温和在瀞灵廷的几百年里已经成为习惯浸入骨髓而已。
　　少女无意义地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连完整的一个“是”都说不出来，身体因为恐惧开始轻微地发抖。
　　“怎么说，对把你带到这里我们中有些人不满。”王座上的蓝染，似乎是好心地解释了一句，然后他看向站在另一侧的虚，“是吗？鲁比。”
　　被点名的虚一脸生闷气的表情，“那是当然的不是吗。我们的战斗竟然只是为了抓住这么个女人……这样的理由，我怎么可能接受。”
　　“抱歉。”蓝染的神态甚至丝毫没变，“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被伤成这样而已。”之前还是体谅的口吻，只是说到后面怎么听都是嘲讽了。
　　虚咬紧牙，死命地低着头，敢怒不敢言。
　　冰冷空旷的大殿上，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名叫鲁比的虚猛地抬头，一脸怨恨地瞪向侍立在王座后，那个穿着黑色振袖的少女，“你这家伙——”积攒的怒气似乎向全部发泄在她身上，但是转眼瞥见蓝染的身影，鲁比立刻偃旗息鼓。
　　“我怎么了？”但是显然，霜月却没有轻易放过他的意思。她向前跨了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鲁比。
　　“你……”鲁比怒气更盛，只是顾忌着蓝染，好歹不敢放肆，“那个白头发的队长，轻易就被我打伤了。”说着，鲁比一脸恶意的微笑看着霜月。
　　自从霜月用鲁比来“自我介绍”之后，两人之间虽然不能说有嫌隙，自然不可能相安无事。平时鲁比忌讳着蓝染不敢如何，现在不知是因为伤还是蓝染的嘲讽，鲁比终于忍无可忍了。
　　“所以呢？”霜月顿了顿，似乎在期待他的下文一样，然后才不解地反问了一句。
　　一旁王座上的蓝染勾起唇角，露出愉悦的表情。
　　“霜月……”一旁被暂时忽略过去的人类少女看见霜月，惊讶地低呼了一声。
　　霜月立时皱起眉，冷冷地扫过她一眼，眼里的厌恶明显得不加任何掩饰。
　　井上织姬一惊，缩了缩肩膀。
　　“我说过，不在最开始就使出全力是他的恶习。”霜月似乎并无意再与站在地上的虚继续玩那种明嘲暗讽的游戏。“以你的能力来说，只有这种情况下你才能伤他。但是照你的样子来看……”霜月右手一抖，展开扇子遮住唇角，“是乌鲁奇奥拉救了你？”明明白白轻软和暖，彷佛不过是午后嬉戏的语调，但是却明明白白地透着藐视和嘲讽。
　　鲁比再也忍不住，恶狠狠地说：“你这个女人——”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突然眼前黑影一闪。
　　“霜月。”用手撑着下巴一直在看戏的蓝染突然轻轻地唤了一声。
　　闪着寒光的刀尖在鲁比脖子前勘勘停了下来。
　　鲁比瞳孔猛地一缩，顺着刀刃看去，一双粉色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面前。虽然没有任何杀气，但是其中闪耀的，却是比刃尖更冰冷的光芒。
　　蓝染只一句话，却彷佛开关一样。穿着黑色振袖的少女手腕一翻，短刃变回了扇子。她浅浅一笑，眸中寒意尽去，身影一闪又回到蓝染身后。
　　“对了，织姬。”蓝染转向人类的少女，“为了简单地明白你的能力，去把葛利姆乔的手治好。”
　　“这怎么可能，她又不是神。”鲁比的脸扭曲起来，不知是因为霜月毫不在意的威胁，还是因为蓝染对她有形无形的纵容，“把消失了手治好……”
　　“双天结盾。”井上织姬走到葛利姆乔身边，低低地说，“我拒绝。”
　　站在王座后的霜月皱了下眉。
　　灵力形成的光晕里，葛利姆乔的手腕逐渐恢复成形。
　　“这根本就不是恢复，你到底做了什么……女人！”鲁比失控地大叫。
　　“你不明白吗？”蓝染解释似的，“乌鲁奇奥拉认为这是时间或是空间回还。”
　　“是。”被点名的乌鲁奇奥拉应了声。
　　“人类怎么可能拥有如此高的能力……”
　　“这是设定了对象之后，对其所有变化予以否认的能力。”蓝染坐直了身子，俯视着井上织姬，“已经是侵犯了神之领域的能力。”
　　站在蓝染背后的霜月，听着蓝染对井上织姬能力的解释本是皱眉更深，却在蓝染说最后半句话时挑了下眉，眨了眨眼。
　　“喂，女人，还有一个地方也替我治好。”葛利姆乔露出背后本该是十刃编号，现在确实一片刮伤的地方。
　　“你想做什么！”鲁比立刻沉下脸。
　　而葛利姆乔只是咧开嘴，轻易地用刚刚回复的左手刺穿了鲁比的身体，“再见了，原‘六号’。”然后一个虚闪，直接将他的上半身化为乌有。
　　“哈哈哈——”葛利姆乔大笑，“我才是十刃之六——”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而与三个旁观的虚露出或惊讶或不忍的表情，蓝染和霜月似乎对这样的变化根本没有任何意外，两人都是表情淡淡的，彷佛没有看到一样。
　　“之后要决定的，”蓝染顿了下，“霜月，把井上织姬交给你看管如何？”即使蓝染的“如何”从来都只是命令，但是在霜月面前似乎却成了真的商量。
　　霜月皱了下眉，突然低下头去，“非常抱歉，蓝染大人。我想这件事还是交给乌鲁奇奥拉比较合适。”
　　“哦，”蓝染并没有因为霜月的拒绝而改变一丝的表情，“能让我听听理由吗？”
　　“我……”霜月看向站在底下的人类少女，厌恶之色溢于言表，“只是讨厌而已。”
　　“我还以为大概没有人可以让你讨厌呢。”蓝染说。
　　“为什么……霜，不是，藤枝？”少女颤着声音问道。
　　面对着满殿的虚和王座上的蓝染，少女的恐惧几乎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独独对霜月毫无惧怕。之前还在发抖，对着霜月却可以主动说话。
　　“明明柔弱无能，却偏偏因为有了点特别的能力而自以为能够救赎别人。不过自私到底的人，却总是以为自己是温柔善良的。”霜月居高临下，却连看都不愿意看到井上织姬，“蓝染大人交给我照管的话，我不能保证能让她原封不动地直到发挥作用。”
　　“不是，我怎么会是这种人……我没有……”人类的少女难以置信地后退了小半步，这一回声音里的颤抖却是因为对她的评价。
　　“那个人类的少年，”霜月勾起唇，侧了侧脸，轻柔下声音，“喜欢的是你，还是露琪亚？”
　　只一句话，井上织姬的神情就黯淡了下去。
　　“所以，蓝染大人，”甚至没有转头去看底下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表情，霜月再次致意，“非常抱歉。”
　　“嗯，那也没办法。只能麻烦乌鲁奇奥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