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方算山和他的傀儡爱人（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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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山？”
“嗯。”
看着眼前不甚清明的男人，方算山眼里难掩悲戚，甚至不想再看，转身就走，被身后的人一拽，又停在原地，只不过不肯把头转过去再看他，这不是他的挚友，他的挚友再也回不来了，他死了。
“你为什……么，不看我？”
吐字很艰难的黑衣男人皱着眉看着方算山的背影：
“打一架……吗？”
有些迟疑地问，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感觉自己不是自己，很奇怪的感觉，行动也很滞涩，声带喉咙像是卡住了一样说话卡卡绊绊的，他不喜欢这种，但是控制不住，明明是想挽留这个人却下意识说出了挑衅的话，和记忆里的某个场景不谋而合。
而听到这个话的方算山却是怔愣在原地，心里突然溢满了不甘和莫大的委屈：
“你有本事说这话，你有本事别死啊！”
倏尔转身冲身后的男人大吼了一句狠狠甩掉了男人的手，黑衣男人楞楞地看着眼前矮他一个头的方算山一袭青衣回转身的瞬间发丝扫过自己的脸颊微微刺痛，但真正刺痛他的却是眼前人红透的眼眶和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方算山说的什么意思，眼眶一阵发涩却半滴眼泪都没留下：
“算山……”
“你别叫我！以后你不准叫我算山！”
男人厌恶地喊着，却仍死死盯着自己。
“我……是谁？”
似乎是反应太过迟钝，黑衣男人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并不记得自己是谁，可是记忆中什么都有，只是单单缺少自己身份的证明。
看着眼前男人疑惑的模样，方算山最后还是没有采取重黎死之前给自己留的第一套方案，假装这个傀儡是重黎本人，他无法欺骗自己，死了就是死了，再怎么像，再怎么灌输记忆，他也只是一个傀儡。
于是他选择了重黎给他的第二个方案，这是送他的离别礼物，代替他陪伴自己，至少这是真实的，不是虚假。
“你是一个傀儡，继承了主人所有的记忆和部分能力，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像是没听懂他的话，长得一副高大男人模样的傀儡歪了歪头，样子像是在消化这一切，过了一会儿，像是听懂了一样看着方算山：
“好的，新主人。”
面色还带了些笑意，果然不是他，重黎从来不会这样对他笑，方算山心里有些空茫，但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被万千幽冥压身永无安宁之日到死，是重黎的归宿，也是方算山改变不了的结局，除非人间毁灭，否则这苦痛永无止境，可是重黎又怎么会让他这么做呢？至上至善之人即便沦为恶鬼也想要还人界一个清净。
这分明是天道故意惩处，可重黎却心甘情愿，能用自己微弱之身拯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就是天道利用他的心性设下的陷阱，可是重黎不会觉得这是陷阱，因为这分明是好事，一个只用他一个区区小神牺牲就能做到的大好事。
可是被压迫的重黎失去神格又怎么扛得住，最后身销魂散还要他不要挂念，终究是以身葬地狱换取所有凡人逃离混沌的秩序。
他不能救也无法救，所以现在只能看着长着他的脸的傀儡，抒发他的委屈难过，和那难以当面明说的怨怼。
“不要叫我主人，叫我……”
“老方？”
有重黎记忆的傀儡真的好奇怪，让方算山总是会不自觉的感觉自己在和重黎说话，只可惜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没能达到一致，傀儡僵硬的面部系节还没融合完全，依旧能看到死物的痕迹，这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却稍微消散了方算山悲痛欲绝的心思。
这大概就是重黎为什么留下这么一个傀儡在他身边吧，他知道自己会难过，如果没有这个傀儡，自己大概到现在还在自责，但是这个傀儡的存在却让他有了一个宣泄口，那些无人言说的愤怒都宣泄而出，而此刻，就像是重黎在跟他开玩笑，你看，像不像我？
“就这样叫吧。”
时间已经过了好几年了，和重黎的傀儡一起回归上天庭也有不短的时间了，自己又久违的收了个徒弟，天资不错人也聪明，在培养徒弟的日子里，自己也逐渐走出重黎逝去的阴霾。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模仿自己，小傀儡自己也收了个徒弟，只比自己晚一点，而且还骗对方自己是冥王，不过其实这么说也不算错，虽然重黎已去，但实际上小傀儡还算是有地府冥王的权柄的，偶尔也会替那个被重黎死前看中的小不点指导两句。
那小孩到现在还以为小傀儡就是冥王呢，不过养个徒弟也不算什么，就是整天躲躲避避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藏的，不就是个徒弟吗，又不拦着你养。
这一日，小傀儡突然跑到自己面前撂下一句以后叫我“天帝渊”然后就跑了，整得自己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后来才知道他收的那个徒弟姓袁名字里有个天字，小孩又问他叫什么，一时兴起搞了个天帝渊，结果被小孩称赞了一句就跑过来给方算山炫耀了。
方算山也是无奈，随着岁月渐长，小傀儡早就不是刚开始融合地很差劲的时候了，一开始就像是最低档的对话木偶一样，没有过多表情也没有肢体形态，只是单纯的模仿着语气，说着对应场景该说的话，很无趣也不生动，让方算山总是有一种剥离感在。
现在整个人鲜活又生动，甚至方算山都觉得他有了自己的意识，很多时候的判断都和记忆中的重黎不一样，他不知道这样的现象到底好不好，但是也没有制止，因为他也很想知道到最后，这个给自己起名天帝渊的小傀儡会成长成什么样子。
“师傅，我有一个人类朋友您记得吗？”
方算山想了想，不太记得了，其实他并不同意方无尽去结交人类的朋友，因为凡人的寿命实在太过短暂，于神仙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还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小事丧命，实在不足以让他们投入感情，到时反而受伤。
“我想到人间界去，开个当铺，不要钱，不要典当物，看看真正的人间，帮能帮到的人。”
自己的徒弟此时说的话和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起来，让方算山心中一空，为什么，为什么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总要为了人，为了那脆弱的凡间付出一切，此时的方算山并不算理智，他直接否决了方无尽的计划，并勒令限制他和人类交往，甚至阻止他与那群“乌合之众”见面。
三番五次后，不惜撕破脸，最终将方无尽囚困于法殿之中。而方算山心里仍不放心，他怕自己的徒弟再次踏上不归路，必须将一切掐死在萌芽之中，于是他去往人间找那个“罪魁祸首”，结果却让他撞见小傀儡和那名凡人修炼，像是察觉了方算山的气息，天帝渊找了过来。
本就是来问罪的，方算山根本没有收敛自己的威压，谁能想到她想要杀死的凡人竟然是天帝渊看中的徒弟，这种巧合让他怎么不怀疑？
尤其是之前天帝渊又藏着掖着不想让自己发现，会想着最近一段时间的境况，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早就失去了对天帝渊的掌控，不知不觉中给了他过多的自由。
“小傀儡，回来！”
浑身黑雾缭绕看不清身形的天帝渊并没有听他的话，本来开开心心找来却听到方算山语气不善的命令，天帝渊产生了一丝抵触，心里还有一些委屈，眼看着小傀儡满脸抵抗的看着自己不肯走过来，方算山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小傀儡失控了。
而且这身黑雾，很是不详，天帝渊什么时候开始把自己遮盖起来的，这么想来方算山才发觉自己好久没见过那张重黎一般的脸了。
想到这，毫不留情封锁了小傀儡的自由，值得庆幸的是，并没受到什么抵抗，为了以防万一，方算山还用上了禁制，一旦小傀儡有什么举动，立刻绞索。
然后便转头跑回刚才看到人类的巷子，他记得那有颗低矮的白枝，应该刚种上不久很好找，但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而身后的天帝渊却是低低笑了一声，低沉的嗓音让人不悦，方算山回头：
“别以为你用诡计我就找不到那孩子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天帝渊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方算山，眼里含着一丝得意，方算山看不明白但是仍然怒火冲天，他认为天帝渊靠近这个叫袁天一的孩子肯定有问题，而这么巧自己的徒弟就被这么个人类迷惑了，他恶狠狠地拽了一把禁制转头又在附近找了起来。
“叫我一声天帝渊怎么样？叫了我的名字我就带你找他~”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方算山和他的傀儡爱人（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