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味子弹》可雅

32、第三十一章

　　美好的夜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退去。还在成长期的宫野志保第一个感到了困倦，宫野明美便陪着她一起上楼休息。

　　托卡伊的房子一直给两个妹妹留了房间，本可以一人一间舒舒服服地睡过一晚。但可能是被琴酒突如其来的“拜访”和“礼物”惊吓到，宫野志保拽着姐姐的手，犹犹豫豫地开口要求想要一起睡，宫野明美当然满足了妹妹的撒娇。

　　客厅里只剩下托卡伊和诸星大两个人，托卡伊关了灯，依靠蜡烛和壁炉的火光照亮。壁炉里的碳剩下不多了，再加上肾上腺素退去，难免感觉到一些冷意。

　　诸星大给托卡伊披上毯子，两个人坐在壁炉旁的地毯上聊天。托卡伊送给诸星大的礼物盒上都用红色的记号笔画了一颗星星，只不过宫野志保和宫野明美都没有察觉到，因此拆了托卡伊准备给诸星大的礼物。

　　最后还剩一个大概有一米长的礼物盒，压在众多盒子的最下面，也画了红色星星，代表这是托卡伊送给诸星大的礼物。

　　“刚才人还在，不好追问。”诸星大把礼物盒拉过来，一边撕着包装纸一边问道，“为什么觉得我会搬出去？”

　　托卡伊送给他房子，送他车，送他钱，送他打理自己的小物件……让人很难不去猜测他是不是打算拆伙。

　　托卡伊慢悠悠说出了自己的理由，确实跟诸星大猜得八九不离十：“这是最后一个机会了，宝贝儿。你现在接受我送你的礼物，然后跟我分开，时间上来得及，选择上也是更好的那一个。”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为什么会找你。”他披着毯子，黑色的长筒裤下面露出一截筋络明晰的脚踝，冰凉的脚还塞在诸星大的大腿下面取暖，嘴里却说着推开的话，“阿阵杀了我的狗，其实我还蛮难过的。但是啊，我是那种明知道它会死还给它起那个名字的人，或者应该说，虽然动手的人是阿阵，但真正意义上决定它死亡命运的人是我。”

　　“不怕被我推去送死吗？”
　　托卡伊靠在诸星大身上笑着问他。

　　“人都会怕死吧。”诸星大想了想回答，“即使不是你推我，我也已经走在生死一线的道路上了。”

　　“真豁达啊，宝贝儿。”托卡伊抱着膝盖歪头笑了笑，“听起来就很适合做咱们这一行。”

　　说话间礼物盒已经被拆开，露出里面漆黑的箱子。不用打开诸星大也知道里面是什么，枪，沉重的，冰冷的，瞬息之间就可以于千里之外夺人性命的东西。

　　理论上这东西实在不适合作为圣诞节礼物出现在家庭聚会上，但他得说自己挺喜欢。

　　“这也是你的拆伙礼物？”
　　诸星大敲了敲箱子问道。

　　“这个不一样，这是你的升职礼物。”托卡伊回答，使坏也光明正大的，“如果你收下它，我就当你接下我的委托了。”

　　“委托的内容？”
　　托卡伊给出的礼物实在深得他心，更不论他本来也不准备跟托卡伊拆伙，因此问得十分干脆。

　　“你准备替我实现愿望吗，红色彗星？”托卡依裹着毯子斜靠在诸星大身上，胳膊从毯子里伸出来，伸手比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桔梗印推到诸星大面前，笑嘻嘻地问他，“你会拖着尾巴从我面前经过吗？会的话又需要多久呢？三年？还是两个世纪之后”

　　“知道了我的愿望，我就不能放你走了。”托卡伊贴在诸星大耳边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问，“你要成为我的共犯吗？”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了？”诸星大把裹着毯子的托卡伊拉进怀里抱住，低声说，“你准备的退路根本就没打算让我走不是吗。”

　　无论摆在他面前的好东西再多，他也不认为那些价值不菲的礼物真的如托卡伊所说，只是普通的拆伙礼物。

　　至少他和琴酒见面的结果是托卡伊一力促成的，他怕是早就在不太好对付的职场前辈面前被迫挂过号，毕竟就连未曾谋面的基安蒂都跟他提过，有个麻烦家伙在后面等着自己。

　　就算他真的收下托卡伊的“分手费”，就凭他的入职方式和今天这一出，浑身上下早就印满了托卡伊的标签，之后在组织里也不可能真的跟托卡伊撇开关系。

　　这家伙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根本没给自己一星半点抽身离开的机会。

　　“不只女人，有时候男人也要学会适当地装傻，才会更有魅力嘛。”托卡伊摊开一只手，问诸星大，“有烟吗？”

　　“嚯？”诸星大低头跟托卡伊对视，轻而缓地眨了眨自己浓绿色的眼睛，“我的魅力需要通过装傻来提升吗？”

　　他说着，摸了一下身上的口袋，遗憾地摊手道：“没有。”

　　“茶几上有。”
　　托卡伊懒洋洋地抬手指了一下。

　　诸星大叹了口气，动了下腿准备给某个家伙跑腿，抬头却看见壁炉顶上挂着的一颗颗白色浆果，于是又低头，对着托卡伊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托卡伊乐于给出这点报酬，揽着诸星大的脖子给了他了一个吻。

　　“感谢你，宝贝儿。”
　　他亲亲密密地说着，并没有注意到壁炉上悬挂的植物。

　　也对，宫野姐妹布置房间的时候托卡伊正在沙发上躺着装睡，没留意也很正常。

　　诸星大走到茶几边拿了烟盒扔给托卡伊，在托卡伊咬着烟向他要火的时候笑了笑，又一次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嘿，宝贝儿。”
　　托卡伊不满地抱怨，他并非不愿意继续给出亲吻，只是现在嘴里含着烟，□□燥的烟草味道勾起了烟瘾，一心只想快点把烟叶燃烧后的烟雾吸进肺里。

　　“你不能拒绝，欧希尔。”
　　诸星大彬彬有礼道，抬手指了指壁炉顶端，给出了提示。

　　那里挂了一束槲寄生，深绿的枝干上点缀着点点饱满的白色果实。圣诞节在槲寄生下不可以拒绝别人提出的接吻请求，托卡伊微愣，不知道是想起了这个传说还是没想到自己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好吧好吧。”
　　托卡伊拿下烟夹在手指里，靠近壁炉的木炭点燃，吸了一口后勾住诸星大的裤子口袋让他弯腰，自己则单手撑着上半身迎上去，把一口呛人的烟雾渡到诸星大的嘴巴里。

　　“愿弗丽嘉祝福你我。”托卡伊轻佻地说道，“即使婚姻不敌谎言的磋磨。”

　　“谁的谎言？”
　　诸星大毫不客气地问到，伸手握住托卡伊的手腕，想要把他拉起来。

　　“不要，好冷。”
　　托卡伊坠着手臂耍赖，反手握住诸星大的手臂，用力一扯。

　　他的力气跟体格全然不相符，加上重心更低的优势，单手对单手，直接把诸星大拽得晃了一个趔趄。托卡伊顺势抱住诸星大，他们两个拥抱着倒在长绒地毯上，扯过同一张毯子盖住保暖。

　　“很冷吗？”
　　诸星大抱着他问，脱了自己的上衣盖在毯子外面。

　　“很冷，宝贝儿。”
　　托卡依搂住诸星大的腰，枕在他的长发上，抬起手以防烟头的火星燎到他的头发，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烟，在一片烟雾中轻声说道："但我想总有地方还是热的，要试试看吗？"

　　"哪里？"
　　诸星大放任托卡依压着自己的长发，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攥着托卡依的手腕，把点燃的烟送到自己嘴边，也吸了一口。

　　"至少要摸到肋骨试试吧。"
　　托卡依用指尖一颗颗挑开衣扣，露出衣服下面格外明显的肋骨，手指点在胸骨正中偏左的位置，慢悠悠一根根摸过去，停在第五根肋骨下面，轻轻点了点头。

　　"来摸摸看嘛，心脏可是跟所有人一样，温柔的在跳哦。"

　　"是吗。"
　　诸星大就着托卡依的手又抽了一口烟，从肺部滤过的烟雾被他低头吐在托卡依颜色苍白的胸膛上，铺开一层白雾。

　　他吹散那些雾，把嘴唇贴了上去，安静地触碰着。肌肤下的心脏稳定地跳动，让嘴唇感受到脉搏的规律鼓动。

　　"要做吗？"
　　诸星大用牙齿咬住一点微凉的皮肉，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道。

　　"这个时候装傻就不讨人喜欢了哦。"
　　托卡依眯着眼睛呼气，主动挺起胸膛把身体送到诸星大的手掌下，冰凉的脚蹭进他的裤脚，像头顶的寄生科植物一样，伸出枝条缠绕住能够给予自己养分的对象。

　　"楼上还有未成年。"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诸星大却没有停下自己明显不适合未成年旁观的动作，带着粗硬茧子的手指顺着托卡依的胸膛一路摩挲，让两个人紧贴在一起。

　　"我相信未成年会老实睡觉的。"
　　经常昼夜颠倒过活的托卡依笑嘻嘻说，说着他从礼物堆的角落找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扔到了诸星大手里。

　　"这也是我的礼物？"
　　诸星大直起身，半跪在托卡依身边，长发散下来笼在瘦削的脸颊两侧，低着头从盒子里拆出一长串方形包装袋，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明知故问道。

　　"不喜欢？"
　　托卡依抬起一只脚踩在诸星大的膝盖上，顺着他半跪的大腿慢悠悠踩上去，脚趾勾住裤腰边缘，仰头躺在地上，懒洋洋地把烟送到嘴边吸了一口，将烟雾吹向诸星大。

　　"当然不是。"
　　诸星大握住托卡依那烟的手腕按到一边，低头亲吻他微凉湿润的嘴唇。从其他人嘴里尝到的烟味有些难以形容，诸星大含着托卡依的嘴唇温柔地吮咬，把对方嘴唇上少许苦涩味道舔舐干净。

　　托卡依把手里的还剩一半的烟弹进壁炉，伸手抓住散落在自己脸旁的长发，深入发根用力攥住，反客为主地抬头吻了上去。

　　纠缠的亲吻中诸星大发出舒服的叹息，意犹未尽地咬了一下托卡依的嘴唇，低声说道："我来？"

　　"为什么不呢？"托卡依搂着诸星大，被亲吻至湿润的嘴唇含住对方的耳垂，吐出同样湿润的声音，"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是吗。"诸星大笑了笑，"可以让我舒服到忘乎所以吗？"

　　他俯身低声说："带走我的灵魂，带走我全部的心灵。"

　　"用欲望让我臣服，把我变成你的俘虏，你的共犯。"

　　托卡依也笑，笑得眼睛弯起来，看不清那对紫色的漂亮瞳仁。

　　"乐意至极，宝贝儿。"

　　失去了人类活动散发的热量，空旷的客厅泛着木地板特有的潮气和凉意，只能依靠一方不大的壁炉提供小范围的热度和一片扇形的暖橙色光亮。

　　托卡依和诸星大一同裹着一块厚绒的毛毯，温暖的绒面里是两个人紧贴在一起的肌肤，他们在毛毯里接吻，拥抱着彼此，呼出比室温高出许多的热气，让这一小片温暖的空间维持的更久。

　　壁炉里的碳一点一点燃成灰烬，光与热散去，随着壁炉里的木碳由黑变白，外面的天色也一点点由黑转亮。

　　天将亮的时候，诸星大被手机邮件的声音震醒。

　　他皱着眉睁眼，摸索着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这一些动作让贴在他身边的托卡伊也一起醒了过来，睡着时露在毯子外面的手臂冻的冰凉，被诸星大攥着塞进余温尚存的毯子里。于是他心安理得地把冰凉的手臂搭在诸星大暖呼呼的腰上，闭着眼问道：“什么事？”

　　“……我的代号。”

　　“哦，是什么？”

　　托卡伊丝毫不显意外，搂着他轻声问。

　　“威士忌，黑麦威士忌（Rye）。”

　　“什么嘛。”托卡伊嘟囔了一句，搂着他的手用力揽了一下，“恭喜，以后就该叫你莱伊了。”

作者有话说

　　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