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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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我们跳的第一支，大概也是最后一支舞了吧？”
做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威廉姆斯正握着托卡伊的手，搂着他的腰把他拥向自己怀里。
托卡伊低头微笑，并没有说话。他知道正有一支枪试图瞄准威廉姆斯的脑袋，准备把这个人脑子里那些跟克里斯·温亚德有关信息连同一些不能泄露的情报跟他的脑浆一起打散。
晚会开始前克里斯伙同托卡伊为唯一的观众诸星大上演了一出好戏。
她试图把克里斯·温亚德打造成一个普通的，有点故事但不多，有点特别又不够亮眼的坏女人。这个坏女人会用下作的手段给自己拉拢资源，出卖亲人给自己收拾烂摊子，参与了不法生意又为此恐惧到日夜难安。但是总的来说，坏女人只是个普通的坏女人，跟某个跨国非法组织一点关系都没有，跟里面那位代号为贝尔摩德的干部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或许有，毕竟那位被FBI盯上的影后女士是她的母亲。可那又怎样，连不说真话的小报记者都知道影后女士和她的女儿关系不睦，这件事广为流传到连三流报纸都觉得没有刊登的价值。
这位突然出现的诸星大先生档案完美到堪称滴水不漏。如果是真的那确实无话可说，可好巧不巧，在她从美国来到日本之前，FBI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对她的关注更多了一些。这让克里斯很难不去怀疑他可能跟某些官方组织有关，却没有找到能够证明的证据。
于是在威廉姆斯的试探之外，她补了一场“家庭纷争”的戏码，算是给自己加一层保护伞。即使诸星大真的有问题，那他拿回去的情报也是克里斯·温亚德跟组织这种对她有利的假消息。
这也是导致威廉姆斯今天需要死在这里的另一个原因。
克里斯·温亚德和艾德里·威廉姆斯之间并不是普通的合作关系。
威廉姆斯为一些不适合露面的人提供服务，主要是通过拍电影洗钱以及介绍漂亮女孩或者男孩供他们享用。威廉姆斯的生意越做越大，野心也随着膨胀起来。他不再满足于借位置便利派人费力诱骗一些年轻人签至少明面上合法的合同，而是把手伸了出去，跨过大洋，伸向美国人的传统业务——人口贩卖。
正巧组织这边也需要一些人，不用漂亮，甚至不用年轻，只需要健康就好。于是克里斯和威廉姆斯一拍即合，一方付出武力一方提供路子，一同维护他们的航线，然后各取所需自己的那一份。
可野心的勃发是无法被抑制的。他通过中介的身份拿到了太多官员受贿的证据，也知道了太多家族掌权人的海外账户，再这样发展下去，他要么升级成身份特殊的第三方，要么被两边合起来处理掉，换成下一个更好用的。
威廉姆斯当然不想被换掉，也并不满足于当一个束手束脚的第三方，他想要更多的权力和财富，于是他试图拉着克里斯进一步加深合作。可是克里斯身后的组织只需要好用的快递员，黑邦不需要有了野心的中介，政治家更不希望自己受人威胁。
威廉姆斯必死无疑，因为除了野心，他还有着过于外放的倾诉欲。
“克里斯找到我说她能帮我把你叫过来，没想到她真的做到了。你们的关系有那么好吗？玛丽·布朗查女士和莎朗·温亚德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后来虽然一起去了好莱坞，但是鲜有合作，毕竟布朗查女士只在电影圈待了两三年。”
就像这样，知道的太多，却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托卡伊颇有些无趣的想到，任由威廉姆斯喋喋不休向自己暗示他的诸多了解。
“那之后她就结婚了是吗，嫁到日本？我记得后来她改名叫步崎海，步崎是你父亲的姓氏吗？”
“艾德里，你调查我。”
托卡伊突然笑了。
关于他的父母并不是一个适合在社交场合聊起来的话题，他至今还用着自己曾经的名字，只不过把名字改为了姓氏，又把代号当做了名字。
而步崎泉，这是他想抛弃又舍不下，怀念着又憎恨着的名字，每次被威廉姆斯以这个名字称呼他都会觉得恶心，又自虐一般放任对方这样叫下去。
只是这次他不打算继续放任了。
托卡伊带着轻快的笑容，对着威廉姆斯摇了摇头，似乎是指责他不该这么做。
“是的是的，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个银色长发的男人是很可怕。你们是什么关系，情人？可你今天带了另一个人过来见我。”
威廉姆斯果然误解了他的意思，或者该说这个人从来就没有理解过托卡伊。从五年前他们见面起，威廉姆斯就一直对托卡伊缺乏了解。那时候他纠缠得更过分，看在他跟克里斯的合作上托卡伊没把他怎么样，只不过是找机会把他带去了另一个人面前，然后抱着玩乐的心态同时作弄了两个人。
被利用了一番的威廉姆斯转天又体验到了经典电影里的同款回报，他在自己的被子里发现了下部电影女主角的脑袋。因为这件事托卡伊得以一直清静到离开洛杉矶，没想到多年不见威廉姆斯竟然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再次坚持不懈地凑到托卡伊面前。
“你不能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泉。我查过你，所以我知道，你不是奉行禁欲主义的东方人，你明明跟很多人约会过，为什么不能考虑一下我？”
有时候托卡伊不得不佩服威廉姆斯的天赋，他总能在一堆可以聊的话题里找到自己最不想听的内容。
说着这样的话，可威廉姆斯握着他的手并不算用力，甚至连舞步都没有错过半个拍子。他似乎连自己都骗过了，又似乎只是趁着机会随便表演一下。
“一定要我给你这个答案吗？”
托卡伊开始感到不耐烦了，他不想陪威廉姆斯演这些故作深情的烂剧本，也没时间心情浪费在即将死掉的人身上。
他不是真子，没有甘于奉献出自己全部的忠诚，所以威廉姆斯不是沃尔特，也成为不了他的沃尔特。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女人或许会讨人喜欢，男人做这种事只会让人看不起哦。”
在舞步即将结束之前，托卡伊轻飘飘地说道，视线落在威廉姆斯之外的地方。
威廉姆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那个令人不快的长发男人正向这边看着，颜色深沉的绿眼睛像是能够把人拖进去溺毙的沼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是啊，是这样啊。”
威廉姆斯喃喃自语。不喜欢的原因当然就只是不被喜欢，虽然哪怕是随便什么人，也不会是自己。
“克里斯想要的东西我会给她，毕竟她已经做到了我们的交易内容，是我自己没能达成想要的结果。”
他突然说道，用力搂了一下托卡伊的腰。托卡伊本人的眼睛要比在荧幕上看着浅一些，再高级的摄像机也拍不出人眼能够识别的色彩和细节，威廉姆斯看着托卡伊的眼睛，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意识到这个人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
他又想，既然泉和克里斯的关系比他了解的还要亲密，那么之后只要继续跟克里斯合作下去，总能知道更多关于这个人的事情吧？
“感谢你的慷慨，艾德里。”
就像这样，对他笑着说话，叫他的名字，可眼神总是轻飘飘的，即使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也像是在看其他人，就是这种地方最让他念念不忘。
“祝你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托卡伊弯腰向他行礼，后退的时候鞋跟擦着地板滑了出去，连带着整个人都往后歪了一下。
威廉姆斯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扶他一下，却听见头顶传来巨大的碎裂声。
抬头时他看见彩色的玻璃碎片像雨一样落下，掉进眼睛里，甚至也感觉不到疼了。大厅被玻璃碎片构成的礼花妆点，吊顶的水晶挂灯摇摇晃晃地摆动，把光撒成一片浮在穹顶的海。
他进入了自己永远不会醒来的美好夜晚。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