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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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月过得还好吗？”
莎朗把围巾叠好放在膝盖上，跟托卡伊并排坐在沙发。
“啊，好极了。”
托卡伊没骨头一样向后靠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又伸手去摸烟盒。莎朗提前一步从自己的手包中拿出烟盒，周到地打开送到托卡伊手边。
托卡伊拿出一根，却不是自己用，而是递给了莎朗。
“女士优先。”
莎朗笑他，但也没拒绝，低头咬住烟嘴。托卡伊又拿了打火机给她点上烟，才自己叼了一根在嘴里，盯着跃起的火焰，深深吸了一口气。
两个人没再说话，反而坐在一起慢悠悠地吞云吐雾。稀薄的雾气很快就把这一小块空间笼罩起来，莎朗吐出一口烟，眯着眼睛挥手拨开面前的烟雾。
“药我带来了。”莎朗从包里拿出一个铁盒放到茶几上打开，里面是一支真空注射器，封着淡蓝色的药液，“你来还是我来？”
“你来吧。”
托卡伊把烟咬在嘴里，侧过身对着莎朗伸出手臂，用另一只手解开扣子把袖子拽上去。
莎朗把烟按灭在茶几上的托盘里，熟练地找到手肘内侧的静脉，比寻常护士还要精准利落地扎了进去。
“嘶。”
托卡伊抽了一口气，也不是疼，就是觉得一股渗人的凉意伴随着药液的注入从手臂蔓延开，一点点涌向心脏，带来病态的活力。
“躺一会吧。”
莎朗扶着托卡伊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膝盖上。带着烟味的手指轻轻为他梳拢凌乱的头发。
“头疼吗？”
托卡伊躺在莎朗的腿上，额角上肉眼可见青色的血管浮起。莎朗叹了口气，把手绢叠成一条盖在托卡伊的眼睛上，手指搭上他的太阳穴，轻轻揉按起来。
“不疼。”托卡伊低声喃喃，“就是有点冷……”
“冷我就没办法啦。”莎朗给托卡伊揉着太阳穴，慢悠悠地说，“也许你只是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但是我没有。我这种女人，连血都是冷的。”
“是啊。”托卡伊按着眼睛上手帕，屈起膝盖向外侧过一点身体，抽完最后一口烟，胡乱把烟头按灭在桌子上，讥笑着说，“就像你明明不会把药交给我一样，这是你的任务不是吗？”
“知道了就不用说出来，保持表面上的和睦关系不是很好吗？”莎朗依旧慢悠悠地帮托卡伊揉按着头，不紧不慢地说，“你刚才跟你的同居人介绍的就很不错，妈妈的同学，一直以来很照顾自己的人。”
或许莎朗和步崎泉确实是这样单纯友好的关系，那会让事情变得简单许多。
可惜他们不是。
“我确实受你很多照顾。”托卡伊扯掉盖着眼睛的手帕坐起来，靠在远离莎朗的沙发扶手上，露出个敷衍的假笑，“那么莎朗阿姨，我拜托您的事情如何？”
任何女人被人直白地强调年龄，都不会露出太好看的表情，莎朗知道托卡伊这个小混蛋就是在故意气她，矜持地翻了个白眼。
“你是从哪找来的人，特意找我帮你查人家的底细？”
莎朗双腿交叠，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才正色道：“美国那边我大致走了一遍流程，这个人明面上的档案没有问题，我派了人去查，也能找到对本人有印象的家伙问话。”
毕竟诸星大那样的外貌和气质，普通擦肩而过都会下意识多看两眼，更别提真的跟他有过相处，哪怕不算熟悉，也不该全无印象。
伪造的经历即使再合乎逻辑，也不可能变出一个全然相同的人去走一遍档案里的记录。美国是莎朗的地盘，她说自己查过看不出问题，那这个人的身份八成是真的。
除非……
“除非是官方出手了。你也知道，凭空捏造一个人出来这种事，他们才是真正的专业对口。”
托卡伊笑了笑，毫不在意地问到：“有实证吗？”
“没有。”
莎朗干脆地回答。
“那就忘了这个可能性吧，亲爱的。”托卡伊点了点额头，做了个抽出东西扔掉的动作，“我申请了，你查验了，审核是朗姆的事情。只要他没有提出问题，那就跟咱们两个没有关系。”
“不过非要说的话……”莎朗沉吟片刻，抚摸着镜框，似乎回忆起来了一些事情，“我可能在哪里见过他。”
“美国？”
托卡伊有些好奇。
“不，我也想不起来了，只是对他的脸感觉有点熟悉。”
莎朗摇了摇头，没能找出确切的回忆。
“或许是有过你不知道的业务交流？”没能得到答案托卡伊也不失望，随口猜测道，“他那张脸你也看到了，只要见过一次就很难忘记吧。”
“别玩太过火。”
出于一些考虑，莎朗还是给出了劝诫。她看着托卡伊，看他那双阳光下会映出细碎闪光，现在却一片空茫茫的紫色眼睛，犹豫片刻，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知道我。”托卡伊抬手握住莎朗的手腕，把自己的脸颊轻轻贴在她的手背上，脸上没了笑容，缓缓说道，“我只能靠着恨些什么才能活下去，不是他，就是你。”
“你是个懦弱到只会自我欺骗的胆小鬼。”
莎朗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的，是这样没错。”托卡伊笑着点头，亲吻莎朗的指尖，“我不敢承认自己无能为力，所以选择欺骗自己。”
“我该走了。”
不想继续跟托卡伊说这些彼此间都心知肚明的废话，莎朗抽回自己的手，裹上围巾准备离开。
“穿我的大衣吧。”
托卡伊也站起来，捡起自己的外套抖开，体贴地站在莎朗身后替她披上：“东京要比洛杉矶冷一些，你的外套不太挡风。”
“谢谢。”
莎朗把托卡伊的大衣穿上系好腰带，将一件尺寸明显大了不少的衣服穿出了秀场特制的效果。
“开我的车走，我就不送你了。”
托卡伊穿着拖鞋，完全没有出门送客的打算。车钥匙就放在玄关的置物台上，莎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还算舒适的方跟皮鞋，接受了托卡伊的安排。
“你的生日礼物。”
莎朗指了一下进门时她放在门口的纸袋。托卡伊走过来看了一眼，从里面掏出一个憨态可掬的太郎玩偶，不由得嫌弃地皱眉。
“给我的？”他拿在手里左右转了转，不禁抱怨道，“拿去哄志……哄小孩子还差不多。”
“给你的。”
莎朗当做没听见他说了个开头的名字，神色如常地拢了拢围巾。
“谢了。”
托卡伊把小玩偶塞进胸前的口袋里，侧头看着收拾妥当的莎朗，突然对她张开了手臂。
“来吧，冷血的女人。”托卡伊笑着往前走了一步，“看在生日礼物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拥抱。”
他抱住这个眼下和唇边已经有了抹不去褶皱的女人，礼貌克制，却又不失亲昵地亲吻她耳垂与脸颊的连接处，收拢手臂，给了她一个十分用力的拥抱。
“希望下次能见到克里斯姐姐。”
再温柔的气氛也堵不住这家伙的坏嘴巴。明知道莎朗不会愿意听见这个名字，托卡伊还是故意强调着说出口。
莎朗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如果你愿意去参加那些无聊的宴会，见到她并不是很难。”
“我的荣幸。”托卡伊靠在门边，对着打开门即将离开的莎朗笑嘻嘻说道：“晚安，亲爱的。”
莎朗抬头看了看天色，雾霭深沉的蓝黑上镀了一层灰蒙蒙的白。他们耽误了不短时间，天已经快亮了。
“早安，泉。”
莎朗总是喜欢叫这个托卡伊并不习惯的名字。但他从不反驳，只是轻轻点头，目送莎朗开着车离开小小的院落，带着发动机嗡嗡的声音远离，把安静归还给这处总是悄无声息的院子。
“我也该说声早安吗？”
一片安静中，托卡伊听见诸星大刻意踩出来的一点脚步声，绿眼睛的男人明显没有听从安排回去睡觉，一派清醒地端着杯子站在托卡伊身后问到。
“我更希望听你说亲爱的。”
托卡伊笑眯眯地回头，他在这种时候有精神极了，仿佛跟正常人过得是两套时间。
“咖啡？”
“酒。”
托卡伊接过属于他的那一个白色情侣杯，里面是加了蜂蜜和柠檬汁的热威士忌。并不多，大概只有两口的量，浅浅在杯底铺了一层。
“喝了去睡觉吧。”
诸星大的语气听着不算是劝告，托卡伊叹了口气，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光，感觉一团热气从胃里一路向上烧到喉咙口。
他搓了搓冰凉的手指，十分自觉地把手塞进诸星大的袖子里。诸星大低头看了眼，没说话也没挣开，反而主动握住了托卡伊的手，拉着他更加靠近自己一些，推着他往楼上走。
“不想回房间。”
托卡伊嘟囔着抱怨。
“我陪你？”
诸星大试图用上次的方法解决。
“不，不用了。”
没想到这次托卡伊拒绝了他。
“你是活着的人吗？”
托卡伊突兀地问到。
诸星大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由来，他停下脚步思考了片刻，转身面对托卡伊，直视着他的眼睛，拉起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
“有温度。”
比起托卡伊冰凉的手指，诸星大的脸颊有着自然的温热。
“会眨眼。”
覆盖在掌心下的绿眼睛有着浓密的睫毛，眨眼时候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睫毛扫过掌心的微微瘙痒。
“有脉搏。”
脖颈侧面的血管正常地工作中，血液在其中流动，汩汩流淌，从指尖下面轻快地滑过去。
“有心跳。”
诸星大直接把托卡伊冰凉的手贴到了自己热烘烘的胸膛上，心脏的跳动强劲有力，富有生命活动的韵律，一下一下的鼓动着。
“这样够吗？”诸星大抓着托卡伊的手腕问他，“还需要我向你证明更多吗？”
“不了，已经足够了。”托卡伊带着满足的笑容说道，“抱抱我吧，我有点冷。”
诸星大向前一步搂住托卡伊，仗着身高上的优势把人整个拢在自己怀里，低头亲吻他同样冰凉的耳尖。
“嗯，我很暖和。”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