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今天火葬场了没》北酌

23、Chapter 23

　　夏许昨晚没睡好，现在只想回屋洗漱，吃点东西，然后睡个回笼觉，并不想和厉澄澜纠缠。
　　但厉澄澜整个人堵在门口跟个门神似的，他想迈也迈不过去，只好耐着性子仰起头。
　　这一仰，他看见那张被自己刻意忽略的脸上挂满疲惫，眼下乌青，眼圈里还布满骇人的红血丝，简直就是恶鬼的原形。

　　等一夜？
　　就为了得到一个拍结婚证穿什么的答案？

　　夏许简直没有脾气了。
　　只是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说，“衣柜里有一套MOCO手工制作的深蓝色西装，衣架上有标签，很好找，白衬衫不知道穿哪件就穿胸侧口袋绣着镂空玫瑰花的那件，玫瑰象征爱情，寓意好，能让你们百年好合，领带就系暗红色吧，拍结婚证嘛，喜庆一点。”

　　噼里啪啦一通说完，夏许话音一转，“行了么厉总？我可以回我自己的家了么？”
　　夏许把“我自己的家”这几个字咬的很重，好像在极力撇清和厉澄澜的关系。

　　厉澄澜皱起眉。
　　在他的记忆里，夏许很少拒绝他或者反抗他，只有在床上被要的狠了，他才会表现出反抗。
　　可即使是反抗，那一哭一喘间也是带着纵容的。
　　像上次的冷漠，电话里的决绝，和当下的抗拒，都让厉澄澜无所适从。

　　他死死地盯着夏许，夏许明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可他左右两边都是路，好像只要一转身就可以永远逃离自己身边一样。
　　这么多年了，这是厉澄澜第一次生出抓不住夏许的错觉。
　　也终于意识到，被打破的平衡已经开始彻底失调了。

　　“你什么意思？”未知的慌乱在心间一点点发酵，厉澄澜问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凛冽起来。

　　又来了。
　　又是这样高高在上又冷冰冰的质问，夏许觉得自己这四年的舔狗当的一定很成功，不然怎么能把厉澄澜宠的这么肆无忌惮又理所当然。
　　一双冰冷的眼眸里满是等着看自己下跪认错的期待，让人多看一秒都会窒息到喘不过气。

　　夏许便移开目光，不去看他，想了想，有些话还是应该直截了当地当着厉澄澜的面说出来才比较合适——一如当初说在一起时那样郑重，看着彼此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

　　于是夏许又转过来，看着厉澄澜的眼睛：“意思就是，我们结束了，祝你和陆奈怡新婚快乐。”

　　“你怎么这么无聊？”眼里的期待落空，厉澄澜的神色彻底冰冷下来，“我都说和她只是名义结婚了，你到底还要闹什么？”

　　夏许面无表情，“我没闹，你和她怎么样也跟我没关系。”说完他朝着一旁让开身子，“现在请你让开，我要回家了。”

　　“跟你没关系？”厉澄澜被激怒，不仅没让开，反而抬手扣住夏许的后颈，冰凉的触感让夏许禁不住缩了下脖子，但厉澄澜视若无睹，仍旧扣着他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夏许，你不爱我了么？”

　　满心的疲惫忽然一扫而空，夏许在厉澄澜无比认真的眼神里，只觉得自己怎么会这么可笑。
　　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捧着满腔爱意孜孜不倦地爱了厉澄澜这么多年，其实在厉澄澜的眼里自己只是一块儿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当这块儿狗皮膏药死死地缠着他的时候，他厌恶烦躁，现在终于不缠了，他又反过来质问狗皮膏药为什么离开他。

　　“厉澄澜，”夏许好笑地勾起嘴角，眼眸却是一片悲凉，他说话的声音很慢，像是要确保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能让厉澄澜听的一清二楚，“我在你眼里是不是特别的贱啊？就是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离开你，甚至可以在你盛大的婚礼上给你充当伴郎，为你送上钻戒，然后看着你为别人戴上，最后再他妈满脸笑意地对你说你一声‘亲爱的澄澜，祝你新婚快乐’，是么？”

　　夏许从来都没对厉澄澜说过这么重话话，这是第一次。
　　厉澄澜心里难受的厉害，以至于扣在夏许脖颈上的手都不自觉加重了些力气，“那你要我怎么做！你知不知道厉弘誉他.....”

　　“我不知道！”后颈传来一阵熟悉的痛意，刺激着夏许撕下平和的伪装，猛地推开了厉澄澜的桎梏，那双平日里装满温柔的眼睛，此刻尽是愠怒，“厉澄澜，你也好，你爸也好，你未来老婆也好，不管你们以后怎么样，都跟我夏许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如果不想让我恨你的话，以后就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完转身离开。
　　既然厉澄澜赖在门口不走，那就他走。
　　等电梯还需要时间，夏许现在是一秒钟都不想和厉澄澜待在同一片空气里，他觉得自己多待一秒都会有窒息的危险。

　　不过其实他心里还是很爽的，因为他从来都没用过这么大的声音吼厉澄澜，那个人在他这里几乎就是个易碎品，他要捧着，哄着，用尽温柔包裹着，小心翼翼地守护着。
　　现在这么一吼，他才惊觉原来大声说话也是发泄情绪的一种表达方式。

　　所以他朝着步行楼梯走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轻快的。

　　属于清晨的柔光从走廊的窗户上铺洒下来，夏许正好走近光里，不暖，还刺眼，他稍稍偏头，走的更快了，快要拐进楼梯口时，他又被厉澄澜喊住。

　　“夏许.....”厉澄澜的声音和刚才的委屈如出一辙。

　　惹得夏许未经思考就下意识地停了下来，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时，又立即露出懊恼的神色。
　　他在想，如果有一天他的潜意识都不会再对厉澄澜有任何反应了，那或许才是真正的放下。
　　但现在.....他还远没有那么强大。
　　所以他很快将这份懊恼释然下去，等着厉澄澜的下一句质问。

　　可厉澄澜哪还有什么底气质问，他光是看着夏许越走越远的背影，就觉得眼睛好像被什么刺痛了一样，欲言又止了半晌，最后只道：“你....你别走，我走。”

　　夏许好像就在等他这句话，闻言侧过头，用眼神期待他能说话算话。

　　厉澄澜搞不懂现在的夏许到底想要什么，却也不想和他再继续争吵下去。
　　这样没有意义。
　　倒不如互相冷静一段时间。

　　厉澄澜后退到电梯口，按了下行楼梯，走进去之前，他看向仍然保持警惕不肯往他这个方向走的夏许，满心不悦，却仍旧稳住声音，平淡道：“你现在还在气头上，我不跟你计较，我们之后再谈.....我走了。”

　　其实厉澄澜还有一句话没能说出口。
　　——希望到时候你能理智一点，不要再继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