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负心大渣渣的我》米糠盒子

35、第三十五章

　　另一头。

　　“已经开始检测了是吗？……好……”赵奶奶挂断电话，仔细看刚传过来的照片，将上面的小宝与赵叙小时候做对比。

　　人虽有相似，但这么巧合的相似。在检测结果出来之前，无论如何，赵奶奶都不肯相信两者毫无关系。脸上的褶皱在这些天的思虑下，似乎更深了些。

　　这几天同居的日子，许多时候宋沅彦都坐着，哪里需要哪里搬。

　　赵叙帮小宝洗澡，被搬到洗手间门口坐着；学做饭时，被搬到厨房门口坐着；晾晒衣服时，也被搬到附近坐着……

　　许多事情赵叙已经很熟练了，依然将人搬来搬去。

　　明明伤的是脚，且不算严重，赵叙就是不让宋沅彦干活。

　　至于请人来干？

　　宋沅彦在抠抠索索的日子里，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自己现在摊子也不摆，可是无收入人群，每天只出不进。一听赵叙要请人，上一秒还懒洋洋半躺在沙发上，下一秒如垂死病中惊坐起，小嘴一撅，挽起袖子，自己就要冲上阵。

　　赵叙是不会让自己花钱，也不会要自己的钱，但自己不能太不懂事。况且，欠得越多，越难还。

　　赵叙每每见到宋沅彦这架势，在他挽起袖子的下一秒，又将他的袖子放下来。轻笑：“你这是不习惯陌生人出入，还是心疼钱，还是想奴役我？”偷袭一下宋沅彦的嘴唇，“不过，老婆奴役老公，天经地义。”

　　在宋沅彦恼羞成怒揍过来前，迅速跳开。

　　等宋沅彦平静下来，赵叙就把手机没收，将人搬到各个方面，看着自己干活，美其名曰：领导，请指导工作。

　　在宋沅彦孜孜不倦的督促下，短短几天，赵叙学会了许多东西。

　　宋沅彦则学会大爷似的坐着，喝着茶，吃着水果点心，望着这只忙碌的大蜜蜂，心中升腾起阵阵隐秘的快感。

　　赵叙呢，也不嫌事情繁琐。即使笨手笨脚，能换宋沅彦的欢乐，就是值当的。

　　至于面子问题……开玩笑，大男子主义把媳妇儿吓跑了，谁赔？

　　况且自己也不是完全没获得好处的。

　　每干完一件活，赵叙就去亲亲宋沅彦。

　　只要他躲闪、不高兴，赵叙就用一种眼神看着他：你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人家累死累活伺候你们爷俩，连点甜头都尝不到。

　　眼睛颇具表演天赋地表现出受了天大委屈、但强忍着的样子，又伤心又愤怒。

　　宋沅彦明知道这小王八羔子又在演戏，但对上那样的赵叙，也只能妥协。

　　现在，赵叙干活越来越麻利，亲亲抱抱得到不少。再去亲宋沅彦时，宋沅彦已经能坦然把脸或嘴凑到赵叙面前了。

　　赵叙为自己的追妻事业进了一步，大感欣慰。都喝到汤了，离吃到肉还远吗？

　　军心振奋呐！！！

　　而宋沅彦在数不清第几次自己主动送到虎口，后知后觉想拍死自己。

　　才短短几天，从不想跟赵叙生活在一起，到现在重新习惯了赵叙的亲亲。

　　意志不坚呐！意志不坚！

　　撇去一些负面的东西。谁能对这种表面笨拙，实则高明的方式，产生抵抗力呢？

　　最初的不适和激情过后，宋沅彦对这种只出不进、消磨人意志的日子，产生了焦虑，并且这种焦虑与日俱增。

　　在伤有好转，不影响行走后，他做出决定。

　　宋沅彦给小宝和赵叙各夹了一块西红柿牛肉后，小心翼翼地说：“那个……小叙？我脚好得差不多了。该回去了。明天就收拾收拾回去。这些天谢谢你的照顾。”

　　小宝嘴里嚼着牛肉，睁大眼睛环视了一周，“爸爸，能多住几天吗？我喜欢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别的小朋友家都有好多人一起吃饭，最少也有爸爸妈妈陪着。只有我，只有爸爸陪着。有时一个桌子上就小宝一个人。”声音一声赛一声低。

　　有些伤口历久弥新，受不得一丝刺激，哪怕是轻轻一吹，都能瞬间流出脓血来。

　　宋沅彦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爸爸还是妈妈。若算是爸爸，小宝怕是终其一生也不能有妈妈了。就算自己娶一个，那也只是后妈，不是小宝真正的妈妈。

　　若自己算是妈妈，谁家妈妈长这样？

　　心虚瞄了一眼从自己说要回去就一直不出声，只闷头吃饭的赵叙。

　　大概也能算爸爸妈妈陪小宝吃饭了吧？沉默成了今晚这顿饭的康桥。

　　突来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凝滞的气氛。赵叙看了看来电显示，说：“我去接个电话。”然后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电话是赵奶奶打来的。接通后，两人简短说了几句，便挂断了。

　　赵奶奶鲜少如此强势地要求赵叙回去一趟。上次表现出这样强势的态度，还是自己找宋沅彦快找疯了的时候。

　　赵叙皱眉，掏出根烟，准备点燃，想了想又收了回去。宋沅彦一向不怎么喜欢自己身上有太多乱七八糟的味道。

　　他双手撑住窗边，垂着头，有些丧气。才觉得进了一步，现在像是回到了解放前。忍不住产生一丝怨恨和无力。

　　从赵叙关上房门起，宋沅彦吃饭如数米粒。吃了几颗，偷偷瞄一眼紧闭的房门。再吃几颗，又瞄一眼。吃了半天，那碗饭没见少多少。

　　看到赵叙出来了，装作若无其事般吃起饭来。

　　宋沅彦像猫一样的动作，没有逃过赵叙的眼睛。

　　他瞳孔漩涡似的张了张，也不出声，坐下来继续吃饭。

　　不多时，一块牛肉悄眯眯出现在赵叙的碗中。夹牛肉的筷子完成任务后，“嗖”地缩了回去。

　　赵叙转头望过去，宋沅彦立刻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他夹起碗中的牛肉扔进嘴里，有点恨恨的，像在咀嚼谁的肉。

　　一个勺子勺着块牛肉，颤颤巍巍，经历了好几次快掉的危机，平安抵达赵叙的碗中。

　　赵叙又转头，小宝也立刻露出一个与宋沅彦如出一辙的讨好的笑。

　　他用拿筷子的那只手的手腕撑住头，颇为无奈地笑出声来。

　　沉闷的气息终于吹散。

　　“吃，光给我夹菜，算怎么回事？”赵叙给宋沅彦和小宝分别夹了好几筷子的菜。

　　宋沅彦腹诽：算怎么回事，你自己不门清？

　　嘴上却说：“怎么接个电话出来，表情那么凝重？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出什么事。奶奶叫我回去一趟。神神秘秘，电话里也不肯说。”

　　一听是赵奶奶传唤赵叙。宋沅彦后背的毛受惊般炸了起来，冷汗霎时流下：小王八羔子见小宝最多觉得亲切、有熟悉感，火眼金睛的赵奶奶可就不一样了。

　　犹犹豫豫开口：“你回去，能不能……能不能……”

　　话没说完，赵叙便点头答应：“知道了。”

　　宋沅彦又一次腹诽：都没说完，知道了什么，你就知道了？

　　赵叙见宋沅彦愣着不动，只能说得更明白：“这次回去，不跟奶奶提起你，不提见过你，也不提你在哪里，在干什么。总可以了吧。”扒拉口饭，嚼完咽下，再接了一句：“只一个条件：不准搬。”

　　早上，宋沅彦起床，走出房间，早饭已经在桌上，旁边留有赵叙的纸条和一张卡，交代一些事情。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各种吃食。

　　唯独那只忙碌的大蜜蜂不见踪影。明明室内什么变化都没有，透着一股空荡荡的感觉。

　　送小宝上幼儿园的娃娃车后，宋沅彦沿着忙碌大蜜蜂每天的路线将事情做完。又来了次大扫除。床上用品多少沾了些药酒味，也拆下来洗了，晾在阳台上。

　　今天有小朋友过生日，邀请了一些小朋友去幼儿园附近的餐厅小小庆祝一番。小宝与小朋友们由几个带队家长带着，直接从幼儿园过去。其他家长直接去餐厅集合。

　　宋沅彦看看时间，预留出给过生日的小朋友买礼物的时间，然后锁好门出发了。

　　一边平平静静，一边惊涛骇浪。

　　赵叙一进家门，就被孙姨就拉住了。

　　她压低声音说：“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但你奶奶这几天都魂不守舍的。昨天的脸色更是凝重。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了？唉，有什么就好好说。别起冲突。”

　　孙姨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家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再清楚不过。小时候就没少为自己的调皮捣蛋遮掩。

　　现在她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神情这么紧张，说明事还不小。

　　赵叙一头雾水。

　　难道是知道自己找到宋沅彦，却没第一时间知会奶奶？真知道了，没什么理由瞒着孙姨啊。孙姨也挺关心宋沅彦的。

　　带着一脸疑惑，走到赵奶奶房间门口，敲响了门。

　　“进来！”赵奶奶简简单单两个字，让门外的赵叙虎躯一震。不知自己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奶奶以这么严厉的口气说话。

　　硬着头皮打开门，恭恭敬敬叫了声奶奶。

　　赵奶奶端详了一下赵叙，呵斥：“跪下！”

　　赵叙一贯敬重赵奶奶，闻言，也不问原因，直挺挺跪在了赵奶奶面前。安静等待接下来的风暴。

　　“可知错？”

　　赵叙有些心虚，但觉着瞒着找到宋沅彦的事，不至于让奶奶这么大的阵仗。于是顽强抵抗：“奶奶，什么事让您这么生气？”

　　赵奶奶浑浊的双眼盯着赵叙，不出声。过了许久，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赵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