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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   彼时荆挑正坐在床上,听着手机里的声音一边手忙脚乱地爬下床。

      “阿挑?”

      程影的声音被风扰乱,响在耳畔时伴有呼呼声。

      “昂,等会。”

      荆挑囫囵应了声,捧着手机推开了宿舍阳台的门,乐滋滋地逗他,“刚刚没听清,你说什么?”

      对面顿了一瞬,然后就是笑,缱绻的声音里,纵容地重复了一句,我想你。

      荆挑单手托着脸,脸上的表情都是软的。

      “春天都还没来呢。”

      他悠哉地杵在栏杆边上,勾着嘴角笑时,眼眸里映着月亮,“我们小桃花怎么就开花了呀。”

      “别乱撩。”

      程影笑声低沉,玩笑又不像是玩笑,“开春的桃花生机勃勃。”

      “艹啊…”

      荆挑捂着半张脸笑,咬着后槽牙蹲下,整个人半伏在右侧的墙边,眼角逐渐泛着湿意,睫毛都是一颤一颤的,笑声愈抖。

      “怎么又说脏话了。”

      程影无奈地叹气,听着少年毫不拘束的笑声,还是作罢。

      他还是找不到荆挑的笑点。

      “老荆,你桌上的酸奶现在喝不?”

      张景昊推开阳台的门,从里头探出头来,“笑啥呢?”

      “不喝,你拿去喝吧。”

      荆挑抹了抹眼睛,笑得脸都僵了,他摆了摆手,说自己在打电话。

      张景昊啊了声,低声说:“那我明天给你带。”

      然后便迅速合上门。

      “在宿舍?”

      程影听清楚了对面的声音,等荆挑的笑声平缓了才问,“没回公寓?”

      “对。”

      荆挑清了清嗓子,“刚刚去找了趟沈教授,聊了会儿,太晚了就回宿舍住了。”

      程影紧锁着眉,怎么也不放心。

      “睡得着吗?”

      他想了想,还是直接问,“不是认床吗?”

      “没事。”

      荆挑摸了摸另一只耳朵,“我不摘下来,应该问题不大。”

      程影抿着唇,还是担心,但是也没说出来。

      “要是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他耐心极了,“再等几天,我就回Z市陪你。”

      男人的话一如既往地如承诺般郑重,荆挑勾着唇,跳开了话题,轻哼一声:“倒是不至于睡不着,多亏某人昨晚的辛勤耕耘,我今天去研究所都是打着瞌睡去的。”

      说话多少有些阴阳怪气。

      程影没答,只是低声笑:“还生我气呢?”

      今早七点起床要去赶飞机的程影企图要一个早安吻以及临别吻,捧着人的脸就是一顿亲,本来就困得不行的荆挑气得要死,一口就咬在他耳朵下面,旧仇加新恨,没有分毫的口下留情。

      “脑容量有限,没空间生气。”

      荆挑连白眼都懒得翻,整个人都出奇的累,昨晚到早上就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又在实验室用了一下午的脑,他觉得心累更身累。

      对面的回答也是有气无力的,程影能想到他耷拉着眼皮强撑着跟他聊天的样子,心上暗叹。

      “怪我。”

      他意有所指,语调放慢,更显催眠,“困了就去睡觉吧,我明天早点打给你。”

      荆挑下意识地摇头,好半晌才说没事。

      “白天忙起来还好,现在一空下来,就还怪想你的。”

      荆挑靠在栏杆边吹风,晚上的气温刚刚好,吹过的风都是舒服的,他说着话就困了,声音也懒懒的,他打着哈欠,手肘支在栏杆旁。

      “你啊。”

      程影哭笑不得,“去床上躺着,我不挂电话。”

      浴室的水声停了,荆挑用指背敲着栏杆,应声好便拖沓着鞋进了宿舍。

      “不军训这一个月就都待在实验室上课?”

      今早沉停岸发消息的时候程影刚好将手机从客厅捡回来,自然也看到了消息内容。

      “应该是。”

      荆挑单手扶着梯子上床,“所以到时候就算你待在Z市我其实也没时间陪你,你就慢慢忙你自己的,不用担心我。”

      “每天晚饭时间还是可以留给我的吧?”

      上次小阁楼的事程影到现在都还总是会想起,所以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荆挑拉上床帘,故意问:“嗯…这就是你约人的态度?”

      “怪我。”程影弯了眼,“麻烦问一下我男朋友,他晚饭时间腾得出空吗?我想跟他约个会。”

      “几个小时?”

      “这个嘛。”程影勾了勾唇,“看他第二天有没有早八。”

      荆挑一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踏马!我是问你吃晚饭需要几个小时!”

      程影低笑出声,逐渐明朗:“当然是跟着你的时间来,你说多久就多久。”

      “你真是。”

      荆挑气笑了,“程影,谈个恋爱你就没脸没皮了是吧?”

      “不逗你了。”

      程影藏了藏笑,轻声说,“很晚了,你该睡觉了。”

      荆挑切了一声,安分躺在床上,柔软的枕头还带着淡淡的香气,是程影公寓里的味道,他出门时直接从柜子里翻出来的。

      “我躺好了。”他侧着身,打哈欠时眼圈热热的,“你继续说,要是听到呼噜声就挂电话吧。”

      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付赫凡抖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迎着沉停岸疑惑的目光,摆了摆手,然后直接抬手将张景昊头上的耳机取了下来,顶着他震惊的注视,淡定地行云流水般连同他的电脑都给关了,淡淡说了句“睡觉了”。

      床上没有了声音,床下的三人自觉地将动作放轻。

      “你不打呼噜。”

      程影笑着摇了摇头,眼尾一柔,他又轻轻地说,“睡吧。”

      他靠在车边,手上捏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手机那边突然变得安静极了。

      就像往日那般,荆挑睡着了的呼吸声很好辨识,呼吸声轻轻浅浅,与他本人的闹腾有所不同,但是格外的让人心静。

      “阿挑。”

      程影摊开手,掌心里是被他揉碎出来的烟丝,他凝神盯着一瞬,才惊觉,这种思念达到了高潮。

      “晚安。”

      还是有了瘾。

      他的这份欲望不同于他当初放在画画上的寄托,这份念想更加被动,完全取决于另外一个人对他的态度。

      偏偏,荆挑表达对他的爱时毫无保留,让他终究是有了贪心。

      杨熠从顾宅走来,远远地与他颔首,然后抬步朝他走来。

      程影摸着手机边缘,看着他走近,便抬手打停了他即将要说的话,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自己便开门坐进了后座。

      杨熠停在车外,面不改色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后座车窗被打开。

      “杨叔叔,可以麻烦您送我回酒店吗?”程影半靠着车窗的手里拿着车钥匙,他说话时表情淡淡,“我有点犯困。”

      杨熠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闻言微微躬身颔首。

      顾老的生日宴划定了上流社会的最低门槛,能进入顾宅的大多身价不菲,送的礼自然不俗。

      沈阙送的是一副国画,原本是挂在他书房的,听说顾老十多年前就看中了,软磨硬泡都没要到,如今倒是顺水推舟,为程影做了人情。

      “依照外公的脾气,若顾老真是说亲,他不会拒绝不了吧。”

      程影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就大致明白了,沈阙有意试探,大概是早就知道了槐乡有一个荆挑。

      杨熠脸上是极有礼仪的笑。

      “顾老这是第一次见到老先生的后辈。”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上对上,杨熠微笑着先错开,“老先生让您过来送画,也是想您在顾家露个面,以后您做什么事也方便一些。”

      “你该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程影冷了脸,目光逐渐凛冽,“杨助理,该说的不该说的,杨岳都说了吧。”

      杨熠抬眼主动与他对视,良久才抿着唇继续看向前方,车速依旧很稳。

      “您才是杨岳的主子,他又怎么会透露您的私事。”

      两鬓都染了白的人还是私心想为自己的儿子解释两句,终是罢了,“老先生已经上了年纪,他希望您能早一点接手沈家,在这之前已经拟了遗产,您在槐乡逗留了将近半年,这本就是异常之举了。”

      程影眉头一动,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沈阙想查的确实也没人瞒得了,有一点夏楠尘倒是说对了,想跟沈阙暗里斗,太不现实了。

      “外公怎么说?”

      他闭上眼睛,态度没有方才那么强硬了。

      “他很高兴。”

      杨熠说,“您亲口告诉他这件事,与我查到告诉他,终究是不一样的。”

      昨晚接到沈阙的电话时,对方少见的只是因为外孙主动与他分享情感现状而心情很好。

      “杨熠,当时老杨第一次见你夫人的时候送的什么?”

      沈阙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仇敌的儿子,一个结婚没告诉他,他还没什么与亲家打交道的经验。

      这些问题问得杨熠都罕见的有些沉默了,他自然也没跟程影主动提这件事。

      “那麻烦您跟他说一声吧。”

      耳机里是轻缓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晚里逐渐平稳均匀,他碰了碰手机屏幕,说话时也不自觉放轻了声音,“A市这边的项目差不多都可以进行了,我会让杨岳过来交涉,在Z市的项目马上收尾,如果外公有事,你就去Z市找我。”

      话音一顿,他思索片刻,忽然慢慢笑了一下,眼里的笑意转瞬即逝。

      “还有。”

      程影将车窗放上去,“他在Z大读书,有时间,会带他回去的。”

      杨熠自然听得懂他的意思,恭谨地低眉。

      车稳稳停在酒店,杨熠车钥匙交给酒店工作人员便离开了,程影将没电关机的手机收进了衣服口袋里,刚走进酒店大厅,就被人叫住了。

      沙发上坐着的人套着一件加大码的黑色卫衣,宽大的兜帽将他的脑袋遮得严严实实,他起身远远朝他走来,走近时才摘下脸上的口罩。

      这个时候,夏至枫应该在国外举办画展的。

      “坐会儿吧,桌上有矿泉水。”

      程影打开房间让身后跟着的人进去,然后径直走进里间。

      夏至枫将帽子掠下,半捆着的黑发似乎又长了一截,他捋了捋散在脸侧的碎发,随手拧开了一瓶水。

      过了一会儿,程影再出来时,身上又换回了那套白衣黑裤。

      “怎么在A市?”

      他坐到另一边,拎着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程影。”

      夏至枫双手支在微张的腿上,表情甚至可以说是淡漠,“我在Y国遇到季如珩了。”

      程影指腹摩挲着手机屏幕,闻言只挑了挑眉。

      见状,夏至枫轻吐出一口气,嘲嘲一笑,肯定道:“所以,宋愈当初结婚真的是因为我。”

      “不去问宋愈,反而来问我,你是在怕什么?”

      程影不答反问,然后面无表情地往后一靠。

      季如珩能对夏至枫说这件事,那就说明季如岚已经死了。

      夏至枫沉默着,闷头喝水。

      “夏至枫。”他双腿交叠重在一起,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在这一点上,你和你堂叔还真挺像的。”

      遇到真正在意的人和事就只会躲。

      “六年前我就跟你说过,不要搞什么不辞而别的烂桥段。”他摁了摁额角,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夏至枫,你现在二十六了,还需要我教你怎么谈恋爱吗?”

      程家和夏家是世交,他们认识了十多年了,虽然程影是他们当中年龄最小的,但偏偏只有他最理智清醒。

      “要真想放下你心中的芥蒂,就去找宋愈。”
      程影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冷声下了逐客令,“别一个两个的都往我这跑。”

      真的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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