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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   “确实是因为脑膜炎引起的听力受损。”

      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看着片子,好几次后还是摇了摇头,“这种神经性耳聋是永久性的,难以恢复。”

      “一点可能都没有?”

      程影咬肌一绷紧,申请严肃。

      “至少现在的医疗水平没有办法。”吴院长还是叹了叹,“而且,他这应该是在很小的时候因为长时间发烧引起的,时间也很久远了,旧伤难愈,一个道理。”

      程影拳头一紧。

      能引起听力受损,该是被拖了多久啊。

      “不过他很坚强。”

      吴院长觉得不可思议,“很多幼年双耳失聪的人语言能力也会跟着退化,他很乐观,也做得很好。”

      “吴院长。”

      程影将检查报告收好,礼貌道谢,“辛苦您跑这一趟了。”

      “不算大事。”吴院长温和地笑道,“看你恢复得不错,眼镜应该可以取下来了。”

      “现在也习惯了。”

      程影摸了摸镜框,起身就要走,又忽然想起来,“吴叔叔,您,有没有认识的手语老师?”

      雨天的病人比往日要多一些,坐在医院大厅的长椅上能够听到一遍遍的语音的声音。

      荆挑喝一口水,又重新将口罩戴上。

      “阿挑。”

      程影走近乖乖坐在原位上的人,随手理开他夹在口罩里的碎发,“饿了吗?带你去吃饭。”

      “老胡打电话说在等我们吃饭。”

      荆挑关掉手机,“谷爷爷和谷奶奶回来了。”

      “行。”

      程影主动接过装药的袋子,扶着他的手臂将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肖勇已经将车停在门口了。”

      荆挑扯了扯口罩,声音还是沙哑:“那我再次好好享受一把豪车接送的待遇吧。”

      “我把他手机号发给你,有事需要用车随时打给他。”

      程影收回手,说得很自然,“肖勇是自己人,可信。”

      话刚说完,他才发现荆挑一直在看他。

      “怎么了?”

      露出来的眼睛炯炯有神,卷翘的睫毛实在像是一把扇子,轻轻一眨眼都如同带了点莫名其妙的风。

      “你完了程影。”

      口罩遮住了他的表情,但那双眸子里明显带笑,“你当心我真赖上你。你知道的,我看上了你的钱啊,我亲爱的好朋友。”

      耳边声音很杂,走近这间医院的人,带着不同的喜怒哀乐。

      “那幸好。”程影碰了碰他那一撮绑在后颈的头发,“我穷得只剩钱了。”

      “你真的好招仇恨啊。”

      少年跳着勾住他的脖子,程影也随着他的动作往他那边倾了倾身,听着他开心的笑声。

      ——

      这场雨下了将近两个星期,才终于见了晴。

      柳妍风的喜事被谷行这个大喇叭嚷响了整个槐乡,本来设想的小规模的酒席不得不移步餐馆。

      槐乡的餐馆最大的规模也只有十五桌,柳妍风嫌流水席麻烦,又不太想花这个钱,于是将原本定下的时间提前了,对外只称有事取消。

      胡迁依旧纵着她。

      “这跟我想象中的婚礼场面相差也太大了吧。”

      谷行苦着一张脸环视这院子里的三大桌席,都快哭了,“我连无人机都没地儿使。”

      “习惯就好。”

      早已经习惯柳妍风想一出是一出的风格,荆挑已经对这种场面免疫了,他抬手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柳妍风女士的亲儿子的友情提示。走吧,小二,上菜了。”

      端着菜盘子,荆挑已经十分自如地开始了与每一桌人从上一句“听说您家小儿子也结婚了”到下一句“您孙女刚满月呢”的无代沟交流。

      谷行:“……”

      他不止一次佩服他荆总这适者生存的生命力。

      “谷行!你站那儿当门神呢!”

      谷奶奶一声高吼,就差举着锅铲过来往他脑门上摔那么一下了,“过来端菜啊!”

      “诶!来嘞!”

      面对自家亲奶奶,谷行的笑容360度无死角。

      柳妍风出来的时候身上是那件谷行精挑细选过后的粉色旗袍,最外层是薄薄的轻纱,上面绣着手工花纹,图案的形状接近于盛开的玫瑰,没有过分的装扮,这种清淡的颜色极衬她的肤色,收腰的地方略空,她比两周前更瘦了。

      她最喜欢的是她那头发质很好卷发,所以在这个时候都不会盘起来,只简单地取了根簪子松松地绾了半许,搭配着与往日不同的淡妆,倒是一种极其清新脱俗的味道。

      作为新郎的胡迁亲自掌勺,这一顿饭似乎也没人刻意当做喜酒。

      长辈坐在一起,难免会提到孩子们小时糗事当乐趣,荆挑实在不喜欢被当成“笑料”的感觉,躲也似的被谷行拉着一起逃了,跑路前都不忘叮嘱谷爷爷少喝点酒。

      “我体检报告出来了,医生说过可以喝酒了!”

      谷老头吹胡子瞪眼的,“你偷喝我半瓶酒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另外半瓶你藏哪儿了?”

      “人医生说得是可以少喝酒!那个少字被你吞了?!”

      谷奶奶正好端着果盘过来,揪着老头子的耳朵就是一顿数落,“人阿挑做得对,就该把你酒藏起来。”

      “少数服从多数啊,老爷子。”

      荆挑笑得一脸得意,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谷行强拽着往楼上走了,他没挣脱开,朝从外面走进来的程影挥了挥手:

      “程影,我一会儿来找你玩。”

      程影点头,然后将手上提着的红色纸袋递给柳妍风。

      “柳阿姨,这是我小姨给您的新婚礼。”

      柳妍风笑得尤其文静:“沈曦在微信上与我说过了,也得谢谢你专程往市里跑一趟。”

      “您客气了。”程影又将另一个小盒子放到她手上,“祝您新婚快乐。”

      “收礼物的时候果然最开心,谢谢我们小影啦。”

      柳妍风笑眼弯弯,“对了,你送的那幅画我真的很喜欢噢。”

      程影淡淡勾唇:“是胡老板的给您的求婚礼。阿挑也费了点心思,也算是我和他给您的祝福。”

      柳妍风挑了挑眉,精神饱满的眼睛里泛着意味深长的打量。

      程影没再多说,只点了点头便往门外离开了。

      “你什么时候和那个人这么熟的?”

      谷行一进房间就开始翻游戏卡,一边找一边碎碎念。

      “哪个人?”

      荆挑嫌弃地将脚边的衣服踢开,显然也习惯了谷行房间里面乱得不成样子的画面。

      谷行:“就住在你家小阁楼里面那个人啊。”

      “哦,程影啊,我和他一直挺熟的啊。”

      寻了个稍微整洁点的地方盘腿坐下,他将电视屏幕打开。

      “骗鬼呢?”

      谷行无语地翻了翻白眼,“他在这儿住了四个多月了,你知道吗?”

      “四个月?”

      “快五个月了。”抽出游戏卡插上,谷行将其中一个手柄扔给他,“好像是三月份的哪天搬来的,一直住在阁楼里面。我也只碰到过他几次。”

      荆挑满脑门问号:“我怎么不知道?”

      “我还想问你呢,那段时间你一颗心都在学习上,跟着了魔似的。”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加载讯号,荆挑盯着那个转动的虚线圈。

      谷行盘腿坐在他旁边,说话时用肩膀推了推他:“不过也幸亏被你抓着埋头苦学,我才能考上个学校啊。”

      游戏界面很快弹了出来,人物选择默认,荆挑回了神,手上动作麻利地操作起来。

      “靠靠靠!你下手可真狠!”谷行慌乱地拨快人物的出拳动作,一边咋呼,“所以我才震惊啊,我就离开短短一个月你就跟人称兄道弟了。你这社牛的本事愈发见长了吧。”

      “有什么震惊的。”荆挑不以为然,跳开了话题,“你这一拳,跟猫挠似的,橘胖都比你有战斗力。”

      谷行:“切!说起来,我怎么没看到橘胖?这猫崽子又跑哪儿去了?”

      “送去宠物店了。”

      荆挑心里计算着游戏人物的攻击时长,一心二用地说,“它太胖了,容易生病,我就暂时放他们那儿让它减减肥。”

      谷行一副痛心样:“你好狠的心呐,怎么能让我们小胖猫掉肉肉。”

      “…”荆挑听得起鸡皮疙瘩,咬着牙加快了手上操作,“你给我死!”

      谷行一边“我靠我靠”,一边手忙脚乱地找攻击,还是被打得鼻青脸肿。

      “这游戏都反反复复打了多少遍了,你怎么还是那么垃圾。”

      荆挑摆足了五十步笑百步的不丢人姿态,“我闭着眼睛都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谷行切了一声:“吹吧你就,都是游戏黑洞,你又在优越些什么啊。”

      荆挑舔着唇角,坏笑着将他一拳头打脱线了。

      “靠!再来!”

      “没意思。”荆挑摆了摆手,一脸没兴趣,“你怎么不找你师傅上分?还没和好呢?”

      谷行:“……”

      咋咋呼呼的人忽然间一沉默,荆挑瞬间就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到底咋了?你不会告白被拒绝了吧?”

      “别说这么吓人的话。”谷行哀怨地将他手上的手柄拿了过来,一齐放了回去,“我又不喜欢变态!”

      “?!!??”

      荆挑一下子精神了,“什么东西?”

      谷行趴在柜子边,整个人都蔫了。

      “那踏马就是个变声器变态!妈的装成女生跟老子玩什么侠侣游戏!”他咬牙切齿,脸上却是失落,“老子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别让我逮到他,否则老子非得给他阉了!”

      荆挑很没良心的想笑,但是最后一点兄弟情义让他用尽了力气忍住了。

      “没事的。”

      他搓了搓脸,将翘起的嘴角使劲压下去,“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

      谷行不指望他真有这点良心,无力地白了他一眼:“给你一分钟,把该笑的笑完。”

      “噗——哈哈哈哈……不是…谷行,我这儿还有你夹着嗓子的音频啊…哈哈哈……”

      “……”

      谷行全身紧绷,眯着眼睛死死盯住他。

      “天凉了,是该灭你口了。”

      两个人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删了!”

      “这不得设成闹钟每天听一遍啊哈哈哈…”

      “你给我删了!”谷行单手从后面勾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威胁,“否则我就把你经常偷偷晚上出去喝酒的事告诉柳姨!”

      “你是不是玩不起啊!我手上握着你大把的黑历史!又不差这一条!”

      荆挑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用力扭了扭他的胳膊,“起开!要不然你胳膊可得脱臼了。”

      谷行这条胳膊也不是第一次遭这罪了,但还是很怕疼。

      “我就是玩不起!你给我删!”

      “删删删!这不正要删嘛!”

      荆挑拿着手机正要删给他看,与此同时,来电铃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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