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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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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酒吧门口打车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奈何醉酒的人有些不配合。
出租车停在面前，程影的手刚抬手打算去拉后座车门，怀里拥着的人就将直接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程影眼中闪过一许讶异：“怎么了？”
或许是醉意迷了神识，荆挑伸手的动作都极其缓慢，似是无意撩拨，搭在他手腕上的那只手正认真地滑动，摸着脉搏往里探索。
少年的指尖都像是发着烫，轻轻一触便能点破他掌心里的丝丝冰凉，暖暖的，很痒。
眼睫一动，他垂着眸，幽深的目光定格在他略微泛红的脸颊边：“阿挑？”
“嗯？”
听到近处的轻唤，少年应声仰头，碎发在他的下巴边摩挲拂动，依旧柔软，那双蓝色眼眸似乎醉得深，望向他时也带着迷离且碎的懵。
程影眸色一暗。
“你好？”出租车司机伏在方向盘上，打开了副驾驶座的窗看向两人，“怎么了吗？”
“抱歉，我们……”
程影神色一恍，正要说些什么，被拉住的手直接扯出了点力，他整个人都被往另一边拉扯。
两人一前一后，荆挑近乎是有些固执地拽着他的手，脚下的步子稳稳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喝醉了酒的人。
程影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顺从着他的行动，迈出的脚步又缓又短。
慢慢的，方向逐渐明确起来，他才惊觉荆挑大概是想走回去。
晚上的风一阵一阵的，少年身上的衬衫极其不合身，稍微一随风，灌入领口的风便能撑大整件衣服，显得有些浮。
风一止，那早已掉开的两颗纽扣将衣领拉松，勾着大半锁骨，从程影的位置敛眸，酒气涌着少年人本就白皙的身体，他发现那一处皮肤泛着清晰的红，与那张精致的脸一样。
程影眯着眼看了一瞬，任由着其摆布的手突然发力，他直接将前面只顾埋头走路的人拉回了怀中。
荆挑醉态平静淡定，后退的动作不见慌乱，依旧只是迷迷蒙蒙地仰着脸看他，醺醺的样子看起来憨憨的。
程影拿他没办法，无奈地抿着唇叹了口气，整个肩线都明显一松。
“这是要去哪儿呢。”
他双手环着他，从后捏着他的衣领，温润的话紧紧贴着他的耳畔，“嗯？”
衬衫很大，将最后一颗扣子捏了一通，衣领也仍然松松垮垮的，荆挑一低头，下巴就能埋进去。
程影微微用力扯紧领口，手指揉搓着少年下巴上本就没多少的肉，用指腹顶着他的下颌线，虎口抵着他的下巴往上一抬，紧紧咬了咬后槽牙。
“谁的衣服？”
语气略重，有着少见的严肃。
下巴处微痛，哪怕已经醉了，荆挑也敏感地意识到身后人的不高兴，他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他的掌锢。
感受到了他的排斥，程影微微一愣，片刻后，手上收了力。
荆挑不舒服地挣了挣，难得的在醉酒后有些发脾气。
程影松开他的衣领，用手指温柔地揉着他的侧脸，耐心地哄着：“不闹了。阿挑，这是换了谁的衣服呢，嗯？”
“……”
程影的声音很好听，在刻意温柔时更像是另一方醉酒。
紧张的压迫感从而消失，少年这才缓住了坏脾气，在那阵温声细语的催眠里，他才开始点头。
“榕溪的。”
“榕溪是谁？”
“嗯，就是榕溪啊。”荆挑回答得很老实，想了想又用力点了点下巴。
程影轻叹，抿了抿唇：“那为什么穿他的衣服？”
荆挑掰着自己的手指，应该是实在累了，脑袋就直接往后仰靠在了他的肩上，意识里还知道回答:“酒吧味道好大，柳姨会生气的。”
程影略一怔，而后气笑了。
“既然能放心醉成这样，再遮掩有什么用？”他深吐出一口气，怕他不舒服，将他的脑袋往颈侧扶了扶。
“你又不懂。”
酒迷了他五感，此刻他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能应这么一句也是下意识的反应。
“是，我不懂。”
程影失笑，他摇了摇头，试探性地问：“那我背你行不行？”
“嗯。”
梦吟般的回应，若不是凑得近还真不一定能听得到。
程影不指望他能意识清醒的回答，轻轻扶着他的后颈，另一只手拉着他的手，速度极快地往他前面一站，捞着他的手搭在肩上，半倾着身就将他整个人背了起来。
“荆挑。”
“嗯。”
“以后别随便穿别人的衣服。”
“……你好啰嗦哦。”
程影没辙，慢悠悠地说:“那我再啰嗦一句。以后少喝点酒，成不成？”
像是将声音压在喉头，小声地重复强调着什么。
背上的人好像是真的睡着了，也不再随意地答复。
程影低头笑了笑，像是自嘲。
也只有在他喝醉的时候，占着对方本就不清醒的便宜，胡乱勾着一点让自己心里好受的话给自己听听。
酒吧到长街巷的距离不近，大晚上这么走肯定不现实，程影便等背上的人大概完全入睡了才站在路边拦了辆车。
二楼无光亮，柳妍风不在家，程影只得问这个喝醉的人拿钥匙。
“书包里。”
书包还在酒吧里面。
两人站在门口，程影扶着额发笑，只得把人往阁楼那边带。
稻田中间的路早就修宽，不长的水泥路旁立着几根白色路灯，成堆的飞蛾扑朔着白光，在明亮之下，细小的黑影迷离混乱。
“我要自己走。”
荆挑嗡声埋进他的脖颈边上，说话时还特意收紧了环住他脖子的胳膊，近乎执拗地坚持，“我自己走，自己走。”
“怎么了？”
程影被他热热的吐息烫得心痒，皱着眉便将他放下，一只手还不太放心地抓着他的手腕。
少年呆呆地站在原地，仰着头便不动了。
“荆挑？”
程影往他面前站定，手还抓着，“怎么了吗？”
“星星。”
少年突然说，眼珠子的颜色更亮了，他歪着头来，脸上扬着笑。
程影被他突发奇想的反应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他将他明朗的笑记了下来，跟着他的的话还真就往夜空中看了一眼。
说不上是繁星，但也的确比市里面的星星多，这样一片澄澈的夜空，连朵多余的云的不怎么看得清，晚月不匆匆，月色更朦胧。
这一瞬间，程影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这儿散心的。
忽然，一双热乎乎的手直接探了过来，待程影有所反应的时候，荆挑已经双手捧着他的脸靠近了。
距离拉近，程影瞳孔一振，连呼吸都跟着滞缓了几分。
“你看到没啊。”
少年盯着他细细看了一会儿，笑弯了眼，“程影，槐乡每天都有这么好看的星星。”
程影屏住了呼吸，喉结上下一动，他眼睛都抖了抖，吞咽着唾沫，目光望进他眼里，声音都放轻了许多：“嗯。我知道。”
“嗯？”
眼前的少年眼底茫然，只是迷茫地与他对视，好半晌才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不看？”
“在看。”
程影将手掌盖在他手背上，声音轻轻柔柔，刻意软着，“阿挑，你的眼睛里也有星星。”
少年大概还是懵的，反应迟钝到根本分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程影抿着唇，眨眼时目光里的灼热被他驱赶得半点不剩，他淡淡地笑着，温柔得不像话：“要看星星还是回家？”
程影不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少年的五官深邃，鼻梁高挺深衬眉骨，把他的眉眼构建得极为立体。
荆挑半垂着眼，漂亮的双眼皮微微掀开，幽蓝的瞳仁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程影，深深望进去，能够捕捉到里面一层隐约的水光，微微下垂的眼角让他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像极了一只委屈的小猫。
程影试探着抬手，拿手掌压了压他那几撮被风吹乱的碎发，耐心安抚：“那，我送你回家了？”
醉酒的人低着头去抓他的手，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背过身将他的手放在那瘦瘦的肩上，下一瞬，左肩被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占领，柔软的黑色碎发再一次摩挲了他的下巴。
风声静止，某人的心跳热烈。
这个姿势，是方才程影背他之前的姿势。
程影无意识地搓了搓指尖，不知为何，忽地失笑。
戳了戳小酒鬼的脸，程影无奈地笑了一声，重新了刚才的动作将人直接背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