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晋江文学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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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起床后朝阙给朝樊去了个电话。
朝樊那里正好是晚上，接到朝阙电话时还愣了几秒才接起。
“哥哥，”朝阙垂着眼眸望向庭院，直接发问，“你什么时候回国。”
“暂时不能确定，怎么了？”朝樊疑惑地问道。
他平日里也不总和朝阙聊天，总怕朝阙看见自己以后想起不太美好的回忆，和朝阙都是非必要不联系。
上次结束后他给朝阙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通，以为自己被迁怒拉黑，今日接到电话很是惊讶。
“你回来前一个月，能不能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朝阙抿了抿唇。
知道朝樊什么时候回来，他可以早做打算。
“可以。”朝樊虽不懂朝阙的用意，但他对朝阙的要求向来是尽量有求必应。
“那我挂了，你早点休息。”朝阙吐出一口气，准备挂断电话。
“等等……”朝樊打断了他的行动，“上次的事，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替他传达任何的话了。”
盛夏清晨的暑气恰到好处，正适合在空调房里睡了一觉的人。朝阙闻言揉了揉太阳穴，轻叹口气：“谢谢。”
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了。
“真的对不起。”朝樊也叹了口气。
“你不用跟我道歉，你不欠我什么。”
跟朝樊打完电话以后，他又通知了颜冬。
颜冬的阴间作息使他根本没有办法在早上用脑子想事情，听完朝阙说他要走了的事后过了十来秒，他才呆滞地憋了个“哦”字。
朝阙面无表情地把电话挂了。
剧组的主要选角已经结束，朝阙又提前松了口，离开机就差进组和一个良辰吉日了。
顾宜舟早上有个会，不能顺便把合同带过去，就让朝阙签完合同自己去公司找赵前，或者是等赵前忙完过来拿合同。
吃完饭朝阙就打算出门去找赵前。
作为星艺娱乐旗下挂牌艺人，划水三年才参演第一部戏的朝阙连公式照都没拍，官网只挂过他的名字，照片那一栏是空白的。
当然，他也没去过公司。
头一回去上班，朝阙还有点莫名其妙的新奇。
早晨九点，朝阙坐上司机的车，打了个哈欠。
他毫无当明星的自觉性，同他一起进公司大门的不是墨镜口罩，就是戴个巨大的帽子和口罩。朝阙什么都没戴，《失夏》没播，他现在就是一个纯素人。
赵前没空下来接他，朝阙没员工卡，赵前就让之前跟过朝阙一段时间的助理来找他。
助理一路小跑，从电梯出来，就看见站在大厅抬头望着远处天空的朝阙。
星艺普通职员打卡时间是早上十点，这个时候正好是上班高峰期，不断有人涌入公司大楼。
作为著名的娱乐公司，除了长相帅气貌美的艺人以外，职员们也会好好打扮自己。
今日有个小型艺人会议，公司叫回了大部分没有行程或是行程在北城的艺人，所以进来的还有许多身后跟着助理的艺人。
朝阙就穿着最简单的白T短裤帆布鞋，素颜，头发只是梳顺了，一点刻意的打扮都没有，往大厅中间一站，连太阳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注意到朝阙的也不仅仅是刚下来的小助理，每个走进来的人都多看了他几眼，有人频频回头，交头接耳。
出现在娱乐公司的不是待出道的艺人就是已出道的，大家对他的身份也有所猜测。
朝阙丝毫没发觉身后的目光，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
从小到大，只要他出门穿得像个人，就一直会有打量他的目光。
等了一会儿，有人主动上去搭话：“您好，请问您是来应聘艺人的吗？”
由星探挖掘的一般都会直接带进公司，朝阙看着就像拿着简历的大学生出门找工作一般。
“嗯？”朝阙发了会儿呆，冷不丁地思绪被打断，“不是。”
“那你有兴趣当艺人吗？”经纪人抵来一张名片，“你知道姚安吗？他是我捧红的。我相信以你的资质，只会比他更红。”
“不认识。”
朝阙见是见过不少明星，但都无法把名字和对方的脸对上，他不需要与其他人交际，自然从来不花心思去记。
眼前这个男人说的姚安他应该听说过，不过想不起来了。
他不爱做为难自己的事，尤其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下轮到经纪人惊讶了，姚安是他花了很多资源捧红的艺人，最近两年势头非常猛，在电影、电视剧以及歌坛都有一些代表作，只要是想要入行的人不认识姚安的可能性极小。
他又上下打量了一遍朝阙，漂亮，精致，身型薄而不弱。这要是出现在哪个大学校园他还能认为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可是这是在星艺的大楼。
星艺！巨星摇篮！
他们捧红了不少艺人，横跨每个娱乐产业，不少顶流都来自他们公司。
朝阙出现在这里，用脚趾想也是为了进圈当明星的。也许只是不怎么关心娱乐圈，突发奇想。
想到这，他又继续跟朝阙搭话：“你考虑做艺人吗？”
朝阙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回道：“不考虑。”
男人：“……”
他还要劝一下朝阙，小助理终于跑到了朝阙的身边，笑着喊朝阙：“电梯人太多了，不好意思。”
朝阙摇摇头，他只是有点烦。
怎么走到哪都有人追着问他出道的事？
“诶，吴哥，早上好，”小助理才看见朝阙身边的男人和他手里捏着的名片，脑子一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位是赵哥手底下的艺人，我们先走了。”
小助理微微点头，就要带着朝阙走。
吴凡并不死心，像朝阙这种一看就会火的苗子，他不是很乐意轻易放走。赵前手底下还有其他顶流艺人，没必要捏着个新人。
“这位是赵哥新签的艺人吗？”吴凡追问道，“赵哥手底下有那么多好苗子，这个就分给我嘛。”
朝阙闻言皱起眉，他听吴凡的语气总觉得自己是地里的水稻。
这段时间老是听别人说什么出道什么走红什么当大明星的事，朝阙对这些事已经烦得不能再烦了，再听一遍耳朵都要长出厚厚的茧专门过滤关键词了。
“签三年了，”朝阙面无表情，凉凉地说，“能让一让吗？”
等到进了电梯，小助理还在憋笑。
经纪人和经纪人之间并不是纯粹的同事合作，星艺家大业大，艺人多经纪人也多，谁都想捧出红艺人，但苗子就那么多，资源也不够分。
要换其他人可能就心动了，姚安走的是流量路线，粉丝多得惊人；赵前手底下的艺人多数走演技流，连最红的影后拼死忠粉也不一定拼得过姚安。
可惜朝阙没兴趣。
他觉得每年拍两部戏都已经是非常大的工作量了，再让他去跑几个行程，精力要透支光了。
朝阙一路跟着小助理走到赵前的办公室里，赵前正在训自己手底下的一个艺人，正是激动处，讲得唾沫星子到处飞。
被训的艺人低着头绞手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耳朵都红透了。
朝阙很是嫌弃地往后缩了两步才开口：“赵哥，合同。”
他把手里一直拿着的透明文件袋丢给赵前。
赵前这才发现朝阙来了，转头就变了表情，露出谄媚的笑：“要坐会儿不？”
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祖宗半只脚踏入娱乐圈了。
“我歇会儿，”朝阙找了个旁边的凳子坐下开始玩手机，“司机刚有点事。”
有朝阙在，赵前也不好再训，只得坐下不住叹气：“你说你，你跟姚安争什么，这个角色拿不到，去拍其他的也行啊！”
这是朝阙今天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他好奇地抬头，看向埋着头的小明星。
撕资源是常有的事，不过咖位差距太大，除非像他这种投资方硬塞，或者是导演坚持，否则很难从对方手里拿走资源。
“可是我就想拍那个电影，”小艺人被训得头都抬不起来了还在坚持，“哪怕是去做三四番也可以。”
朝阙来了点兴趣，什么本子值得抢成这样。
“那你也不能从姚安手里抢啊！”赵前火气又上来了，“你这点名气，他团队随便给你下个套，你就完了！”
真是水深火热，尔虞我诈的娱乐圈呢。
“可是演员不都是要靠好作品的吗？”艺人倔强地抬起头，眼眶通红。
赵前一下哑了火。
他让手底下艺人好好演戏，不要作妖的时候都是这样说的，演员拿作品说话，去试镜的时候不要因为同组有咖位更大的就不努力。
但事实上能做到这点的艺人极少，出淤泥而不染是假的，白布进了染缸，不染层颜色走不掉。
“就是就是，我也觉得。”朝阙看热闹不嫌事大，出声肯定道。
“……小朝，要不你去公共休息室歇会儿吧。”赵前幽幽地开口。
“我觉得你办公室凉快点。”朝阙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赵前没法反驳，颇有些幽怨。
朝阙就是真白布丢进染缸染不出颜色的，毕竟顾宜舟大手一挥，能把整个染缸都换个底色。
小助理听见姚安两个字后骤然想起刚刚大厅发生的事，于是他就同赵前复述了一遍。
赵前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看向朝阙，颇为无奈地说道：“你认识姚安吗？”
朝阙摇了摇头。
“下部戏他给你做配，也就是这个，小王跟他抢没抢过的角色。”
“哦，”朝阙盯了一眼小王，“他不是很红吗？给我一个新人做什么配，他愿意？”
要不是考虑朝阙是老板家属的份上，赵前真想翻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
导演一开始也不是愿意让朝阙做主演，他是名导，《遗失》的本子也好，根本不愁找不到投资，无非就是投资方出手没有那么爽快阔绰罢了。
但是架不住顾宜舟给的太多了，导演要了朝阙的演戏片段，看过之后就同意了。
这么好的资源，业内一大把的人争着抢。顾氏集团作为主要投资人，分了好几个角色过来，其中就包括男二的位置。
“他有老板，”赵前冷不丁爆出一句，“导演更青睐小王，但也没特别喜欢，所以做了顺水人情。”
这么一说，朝阙就懂了。
原来这位也是关系户！
歇够了，小鸟宝宝打算回家补个回笼觉，再收拾点衣服明天出发。
正好赵前要带着哭鼻子的小王同学去开会，三个人顺路一起走。
一路上小王同学都不停地侧眸看朝阙，盯得朝阙心里毛毛的。他和这位小王同学没什么交集，要是没有姚安，他们还能剧组相会，现在看是没有缘分了。
赵前边走边交代朝阙事情，明天他跟不了朝阙，只能让跟过朝阙的助理一起过去。他一担心艺人就化身老妈子，絮絮叨叨地交代注意事项，可惜朝阙一件都没听进去。
“哟，这不是赵哥吗？”几人走到电梯旁时，一个男声打断了朝阙的神游天外。
他回过神，就看着吴凡领着几个艺人，走在最前面的长着双桃花眼，眼角微红，唇角自然弯起，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长相。
但朝阙觉得没有颜冬那只花孔雀好看。
“客气了吴哥，这是也准备去开会？”赵哥皮笑肉不笑。
自家艺人被人欺负了，他没办法不代表他不生气。他和吴凡不合不是一天两天了，吴凡想从他手底下抢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次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朝阙身上。
但凡朝阙是个刚入行的新人，可能就被骗跑了。
“是啊，”吴凡假惺惺地笑，“这位小帅哥叫什么名字啊？”
两个经纪人你来我往的时候，姚安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朝阙。他感受到了威胁，是一种他很少在没成就的艺人身上感觉到的东西。
是那种强烈意识到对方迟早比自己红的威胁感。
“不劳您挂心，他不怎么接工作。”赵前悄悄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小王怎么眼睛红了，你是不是又训他了？”吴凡咬牙切齿，直戳痛脚，扳回一城。
“他不小心撞门上了，”赵前暗骂两句，面上不显，“我听说小姚最近接到部不错的戏呀？”
吴凡在心里吐了口唾沫。
姚安一开始争的是男一，本来有老板在，以姚安的资历抢到没有问题。结果上面一句话没说直接把男一的饼塞给了赵前，美其名曰赵前的眼光更好。
当然好，不好怎么能找到这么好的苗子呢？
他又不能询问赵前把饼给谁吃了，这算得上是机密了。
姚安冷不防被叫到名字，下意识露出一个营业笑容，对站在最外的小王露出一个颇为不好意思的笑：“虽然是我试镜拿到的，不过对不起。”
小王脸色唰地一下变得很难看。
朝阙有点见不得这种场面，主要是见不得有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像他，从来不说靠自己。靠老公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所以他瞥了一眼姚安。
人家在一个公司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要互相给点面子。但是他又不上班打卡，三年来一次总部，还不参加综艺，面子工程除了惹他烦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这位朋友，你看我是有什么想法吗？”姚安收到了朝阙不屑的信号。
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这种人了。
圈里的人摸爬滚打各个都是人精，背后使了一堆绊子，见了面还是好朋友；刚在一起吃过饭，转头各自团队发通稿拉踩对方。
越是单纯通透的人越容易被圈子排挤。
想到这他不仅带了点嘲弄。
“觉得你脸皮挺厚的，想多看一眼。”朝阙手机滴了一声，司机说他到公司楼下了。
“……”姚安说不上朝阙是蠢还是故意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
他在星艺算不上当家艺人，顶头上还有一个流量与实力并重的大花，但也算是非常有名的艺人了。没他红的前辈找他帮忙都得小心翼翼说话，后辈更是争相讨好他，突然遇到个不理他的，还有些新奇。
“你很眼生，是刚来的艺人吗？”姚安团队给他打造的人设是看似多情实际温柔的人设，为了保持这个人设，他几乎不会在公共场合发火，免得不小心给人留下话柄。
“不是，”朝阙淡淡地说，“我不认识你。”
就是单纯地看不惯。
“你既然不认识我，为什么要对我恶言相向呢？”姚安磨了磨后槽牙，有点怨气。
“实话实说。”朝阙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电梯到了，里面站了不少人，看模样都是去开会的。吴凡身边的几个艺人跟吴凡打了声招呼，就进去了。
朝阙决定再不理姚安。
令他郁结的是，姚安会和他进同一个剧组。
“你是不是嫉妒我的人气？”姚安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了。
此时他的后辈走得都差不多了，在自己经纪人和对面早知道自己德行的其他艺人经纪人的面前，他也懒得再装。
“？”朝阙简直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他一开始不想进圈的原因里就有一条是不想红起来后被大众的目光锁定聚焦，竟然还有人觉得他是在嫉妒他的人气。
“嗯，我嫉妒，”朝阙粲然一笑，“我嫉妒你挺会演戏的，把装出来的人设演得那么像。”
这已经算得上是赤裸裸的嘲讽了。
赵前生怕朝阙再说两句姚安直接生气了，他怕的不是姚安生气，怕的是姚安把朝阙也惹生气，他可惹不起顾宜舟。
“或许是嫉妒我的资源？”姚安气恼起来，炫耀般地复述自己的代言，他没有拿过奖，此次是他最有机会拿奖的一次，所以哪怕做配他也忍声吞气答应了。
“……”朝阙听他报了一长串，其中不乏几个奢侈品，但给的title都很低，基本就是品牌方随手发的品牌挚友，最好的也就是一个品牌大使了。
他不禁同情地看了一眼姚安，连个品牌代言人都没捞着，这红得是有些寒碜。
“你这么红，连个代言人都没捞着吗？”朝阙不带嘲讽地问。
朝阙是真的有些同情姚安，甚至有点担忧自己的未来了。听赵前的意思，姚安这么努力的艺人都捞不着奢牌代言，他这种懒鬼怎么办。
姚安：……
您可真会打蛇打七寸。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一想到自己拿到了可能可以拿奖的电影，姚安就不生气了，甚至还能对着朝阙露出一个微笑。
朝阙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姚安略显得意地说：“希望以后还能看到你。”
不说还好，一说朝阙就想起自己明天就要滚进组了，心情突然变得奇差。
姚安这一招确确实实气到他了，虽然不是因为姚安本来的意思。姚安本来觉得，像朝阙这种没什么资源的小明星，很快就会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不知道自家经纪人伸出过两次橄榄枝，甚至说出可以把朝阙捧得更红的话。
更不知道——
朝阙：“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毕竟他作为主演都进组了，没有配角还不进组的道理吧。
等到吴凡带着姚安进了电梯，朝阙才发觉小王同学一直盯着他，眼神都没转一下。
朝阙突然心生一计。
姚安和剧组的合同肯定都签好了，这个男二是换不了了，但是剧组选角工作还没完全结束，他塞个人进剧组应该没问题吧。
他当机立断，立马转头问小王：“你什么位置都肯演吗？”
小王有点茫然，他“啊”了一声，压根没听懂朝阙在说什么。
朝阙看他模样不像装的，皱着眉问刚刚一直盯着自己干什么。
按照朝阙的想法，小王应该是想让他跟导演说一下自己进组的事。
小王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你长得很好看，我听说你不怎么来公司，我想多看两眼。”
朝阙：“……”
他承认，他是喜欢听别人夸他的。
他嘴角带笑，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你刚刚说你三四番都演，你确定吗？”
他不知道小王的咖位，料想不会太高，但还是问了一遍。
“当然！”小王非常肯定地回答。
朝阙直接让赵前给导演打电话，要个配角的角色。
赵前看着朝阙一套行云流水的命令，有点目瞪口呆，但他还是照办了。
导演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出演一个炮灰主角，这个炮灰戏份不多，但需要一个演技尚可的人。赵前把小王的简历发给导演后，神色复杂。
小王懵懵懂懂。
朝阙胸有成竹。
赵前看了小王半天，又看了朝阙半天，终于忍不住发问：“小王，你拿过金百合的佳配，你去演个四番合适吗？”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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