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之门（无限）》夜泠莎

18、文明小区

　　18
　　凌晨和陆鸠回到402。

　　“饿了，吃饭吧，”陆鸠伸了个懒腰，边往厨房走边问凌晨：“想吃什么？”
　　凌晨很惊讶：“你会做饭？”
　　“啊，”陆鸠回答：“做任务空闲时候学的。”
　　凌晨：“……”你在任务里到底有多闲。

　　陆鸠从厨房探出头来：“点个菜？”
　　凌晨认真想了想，“想吃肉。”
　　晚餐的牛排只吃了一半，现在真的饿了。
　　放眼整个任务，恐怕只有他们两个能在一秒不落地目睹过血肉横飞的场景之后，还能淡定地讨论吃什么。

　　陆鸠打开冰箱，扫了一眼以后，遗憾地告知：“忘了原屋主不做饭……蛋炒饭和煮面条，二选一？”
　　“……蛋炒饭吧。”凌晨无奈道。

　　陆鸠取了材料做饭去了，凌晨继续在屋里搜寻线索，两人完全没表现出任何不适，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凌晨在鞋柜上层的抽屉里，找到一板白色药片，药板上写着“盐酸曲舍林片”。
　　药还剩一半。
　　这是……

　　他把几个抽屉都翻了个遍，又起身去书房，在电脑桌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几个药盒，和另外几板药片，有新的有吃了一半的。
　　原屋主生活态度随意，吃药不是吃完一板扔一板，而是拿到哪板就随便掰来吃。

　　凌晨打开药盒，说明书还在，他展开详细地阅读，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继续搜查，在书柜的角落里发现一个上锁的铁盒子。
　　凌晨拿起来晃了晃，里面的东西与铁盒碰撞发出“哐哐哐”的声音，从重量和声音上判断，像是一本书。
　　接下来他搜遍了整个屋子，也没能找到钥匙。

　　锁是最常见的小铁锁，用钳子就能夹断，但不确定会不会触犯禁忌，凌晨没有贸然行动。

　　陆鸠喊吃饭。

　　餐桌上摆着两盘金黄色的炒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儿。
　　米饭颗颗分明，绿色的葱花、红色的辣椒碎、榨菜丁、火腿肠块……陆鸠把一个从不做饭人冰箱里贫乏的原料发挥到了极致。

　　凌晨挖了一大勺送进嘴里，嚼着饭说：“搭档的事，我同意了。”
　　陆鸠也吃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其实我还会做糖醋排骨、红烧鱼、可乐鸡翅……”
　　凌晨打断他，态度坚定：“合作愉快。”

　　陆鸠慢悠悠地又吃了一口，眉梢高扬。

　　吃完饭，凌晨自觉去洗了碗，回来发现陆鸠正坐在沙发里把玩他找到的那个铁盒子。
　　陆鸠：“发现什么线索了？”
　　“屋主有抑郁症，并且在长期服药，这个盒子里很可能涉及她得病的原因。”凌晨说到这里皱了皱眉，“但没找到钥匙，我不知道能不能直接暴力破解。”

　　陆鸠道：“最好不要，记着我们现在只是租客，暂住在这里而已。”
　　凌晨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点的赞赏。
　　凌晨：“……”一定是我听错了。

　　他顺着陆鸠的话整理思路：“业务员说过，楼里有很多居民，很可能就是对面跳楼的那些人，他们并没有离开，还游荡在文明小区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任务者可能时刻都在原住民的注视之下。
　　“他们”看不见摸不着，但就在他们身边，监督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旦有触犯禁忌的行为出现……

　　凌晨挠了挠头，“这么看来，这次任务比姚家村要困难啊。”

　　陆鸠淡淡道：“规则不同罢了。”
　　人一向畏惧鬼怪，何况是从现实世界来的人，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怪力乱神，对自己不熟悉的东西就更加惊惶。
　　但其实姚家村和文明小区，不过是掌管规则方不同罢了。
　　何况在任务世界待久了就会知道，人心有时候比鬼怪更可怕。

　　凌晨对他产生了好奇：“你还有害怕的东西吗？”
　　“有啊，”陆鸠含了一丝微笑，和他对视片刻之后，轻声道：“你猜。”
　　凌晨：“……”你猜我猜不猜。
　　他顺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忽然皱眉，起身吐掉了。

　　“水有问题。”凌晨抽出两张纸擦嘴，“味道不对。”
　　他重新拿起玻璃杯，发现水杯底部沉着一些细碎的白色粉末儿，粉末有一部分溶解掉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凌晨：“什么东西……？”
　　陆鸠提醒他：“你刚才发现了什么？”

　　凌晨找出刚才的药，赫然发现药板上面少了一颗药。

　　陆鸠盯着垃圾桶看了片刻，从里面捡出一个卫生纸团，展开以后在里面找到了残余的白色粉末。
　　“这是……”凌晨思索道：“原屋主做的？”
　　她一直都在旁边吗。
　　这个想法让他有点心惊。

　　“不太对，”凌晨又否定了，“她是个成年人，吃药直接吞服就行了，为什么要溶在水里？”
　　如果是想害人，一颗药不足以产生什么重大影响，至少得四五颗才行。

　　他想不明白，不自觉地就去看陆鸠。
　　陆鸠……陆鸠在发呆。
　　“啊，”陆鸠接收到他的目光，无辜地一摊手，“看我干什么，我也没想明白。”
　　凌晨：“……”
　　搭档有时候会引导他思考，更多时候连引导都懒得引导。

　　暂时想不出结果，两人把这个问题暂时放下，决定洗漱睡觉。
　　住在别人家里，整栋楼都是看不见的住户，谁知道半夜会发生什么事，还是趁着安全的时候抓紧时间补充睡觉比较好。

　　凌晨打开花洒，热水兜头浇下，把他整个人笼罩在里面。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见一个女声在哼歌。

　　凌晨瞬间睁开眼睛。

　　空灵的女声伴着水声在浴室里回荡。

　　凌晨关掉花洒，单手把湿透的头发捋到后面，目光迅速在浴室里打了个来回。

　　淅淅沥沥的水声蓦然消失，整个浴室都安静下来，刚才隐约的女声好像只是他一个人的幻觉而已。

　　凌晨的目光忽然凝住。
　　——浴室门的雾面玻璃上，凝结了一层水汽，上面清清楚楚地印着一个五指张开的手印，旁边还画了一个俏皮的小爱心。

　　凌晨伸出自己的手隔空比对了一下，那个手印长度只到他的指节位置，是一个女人的手。

　　一滴冷汗顺着凌晨的背脊滚落。

　　刚才他洗澡的时候，一个女人站在旁边哼着歌，百无聊赖地把手手印在玻璃上，还在旁边画了个爱心。

　　凌晨出去的时候脸色有点僵硬。
　　陆鸠正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打游戏，抽空抬头瞟了他一眼：“嗯？”
　　凌晨把刚才的情况大概说了。

　　看不见的原住民是他们提前想到的，但是——
　　“我发现我可能怕鬼，”凌晨顿了顿，补充道：“可能是怕女鬼。”
　　经过刚才的第一反应，他觉得这个“可能”大概率是真的。
　　他不怕会动的木头人，不怕惨死的小孩，不怕满地的残肢鲜血……但是怕女鬼？

　　“啊，没事，”陆鸠的目光重新落回手机上，“很快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凌晨：“……”
　　谢谢，有被安慰到。

　　因为原屋主把次卧改造成了书房，他俩只能睡在主卧，还好主卧的床够大，睡两个大男人也不觉得太挤。

　　凌晨在任务者的微信群里发消息，把发现手印的事说了，让大家注意屋子里不同寻常的状况。

　　陆鸠随手把手机丢在床头，拿了毛巾去洗澡。
　　他洗头的时候，哼唱声又轻飘飘地响了起来。
　　“闭嘴吧，”陆鸠揉着泡沫，连眼睛都懒得睁，“跑调了。”

　　哼唱声停了，片刻之后若无其事地换了另一首。
　　陆鸠“呸”地一声吐出流进嘴里的水，诚恳道：“这首跑到对面楼了。”
　　哼唱声彻底停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

　　陆鸠满意地洗了个澡，回卧室的时候凌晨已经睡着了。
　　少年侧躺着，半湿的黑发在枕头里肆意散开，其中一缕顽皮地搭在了他光洁的额头上。
　　陆鸠忍不住伸手捞住那缕湿发捻了捻。

　　少年睡得毫无知觉，小朋友一样。

　　陆鸠唇角的线条都柔和下来，他伸手抬起小朋友的头，在下面垫了块干毛巾。
　　凌晨迷糊中睁眼，见是他，又闭上眼睡了。

　　陆鸠抓过床头的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对着小朋友拍了张照片。

　　第二天早晨。
　　凌晨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来的是田孝，喘着粗气站在门口，胖脸上挂满汗水。
　　——黄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