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摊牌了》风未定

57、第五十七章

　　两个人跟饿了三天似的，没用五分钟就抢着把两盒锅贴包子给吃完了，谢言瘫着消食的时间，池郁拎着餐盒朝柜台走过去，谢言记得来的时候看到那边并排放了三个垃圾桶。

　　池郁扔完垃圾回来没坐到谢言对面，而是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谢言靠在椅背上，转过脸看他。

　　“言哥，”池郁给他杯子里加了点水，“你有没有想问的？”

　　“问了你就会说？”谢言问了第一个问题。

　　“先听听什么问题。”池郁说。

　　谢言盯着他看了会儿，转回头目光移向窗外，过了片刻问了句：“服务员？”

　　刚问完就后悔了，脑子不正常去那种混乱不堪的地方当服务员？

　　“打手？”

　　他不是打架很厉害嘛，还练过拳。

　　“差不多吧。”池郁看他，“有喝醉了闹事的，或者同行恶意找事的……”

　　后面的内容池郁就没说了。其实也不需要他说得太明白，谢言也不是三岁小孩儿，从在那条过道里看见池郁他就基本明白怎么回事了。

　　谢言朝他伸了个大拇指，意思是你打架确实牛。

　　池郁勾了勾嘴角，朝后靠在椅背上，姿势很放松：“继续。”

　　“继你大爷！”谢言被他这语气逗乐了，怎么感觉他成了被审问的那个。

　　“这就没啦？”池郁侧头看他。

　　“我想想……”谢言看他一眼。此时刚过五点，外面太阳已经不像两个小时前那么强烈了，阳光逐渐由白炽转为橘黄，池郁侧过脸面朝窗外的缘故，暖黄色的光正好照到他脸上、身上。

　　池郁额头的头发依然是掀起来固定在脑后的状态，没有了头发的遮挡，他的眉眼丝毫不落全都暴露在谢言眼前。

　　斜照过来的光线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黄色绒绒的柔边，光洁饱满的额头，凌厉利落的眉眼，直挺的鼻梁，微微卷着的唇角……

　　谢言目光在他脸上过了一遍，最终停在他特别……好看的脑门上，啧，他居然会觉得一个人的脑门好看，真神奇啊！

　　话说以前张皓一到夏天就剃个寸头，大脑门整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那个时候他好像也没觉得脑门这个东西能好看。

　　为什么现在突然就觉得脑门好看了呢……

　　难道是因为——

　　谢言还没想出来因为后面的内容就猛地僵住不动了，他不知道是想太多把脑子想死机了还是纯属脑子抽抽了，他盯着池郁脑门看了几秒后，突然从椅子上半站起身，侧头一口亲在了池郁脑门上。

　　僵住不动的不止谢言一个，还有池郁，他本来姿势很随意地倚靠在椅背上，两手交握搭在桌面上，被谢言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脊背顿时挺直不敢乱动。

　　谢言微微后撤和池郁……的脑门拉开点距离，他现在一只手撑在桌面上，一只手扶在池郁椅背上，半站不站要坐不坐地垂头跟池郁对视。

　　这个姿势挺考验臂力的，谢言撑在椅背上的那只手已经开始有点要发抖的迹象了。

　　池郁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在他看不见的那几秒钟内过去了还是一直就这么平静，总之从他和池郁对视起，池郁脸上的表情就很……淡定，他越淡定谢言就越觉得尴尬。

　　尴尬到他想脱口而出问句：“我刚是不是亲你脑门了？”

　　“言哥……”池郁开口叫了他一声。

　　“嗯……”谢言应声，应完两个人又对着沉默半天，然后他就听见池郁很轻地叹了口气，说，“手不酸啊？”

　　谢言其实早就缓过神来了，他现在脑子里特别清楚的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知道归知道，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所以一直挺着没动。

　　“酸。”

　　酸死了快，谢言在心里补上一句。

　　他说完又愣了几秒才把手撤回来。池郁脸一直是朝着他那边的，看见他撑在自己椅背上的那只手往回收的时候小幅度地抖了下。

　　池郁没忍住轻笑了一声。茶室里不知是因为人少显得安静，还是本来就这么安静，他这一声轻笑听在谢言耳朵里可一点都不轻。

　　谢言不耐烦地啧了声，语气中透出点恼羞成怒：“憋住了！笑出声抽你啊。”

　　他不说还好，一说池郁笑得更大声了，依然是靠在椅背上的姿势，笑得特别肆无忌惮，一点都不担心被抽。

　　窗外的光照在他身上，他比光灿烂耀眼。

　　谢言伸手去拿面前的白瓷小茶杯，指尖碰触到细腻滑润的杯壁时倏忽颤了下，杯子里清亮的茶水晃了下，很快归于平静。

　　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池郁笑够了……也可能是笑累了，总之平静下来不笑之后叹了口气，可能是笑得口干，他拿起茶壶想给自己倒杯水喝，结果一拎起来才发现壶空了，他看了眼谢言，没说什么，起身去柜台拿热水去了。

　　池郁拎着一壶热水回来依然还是坐在谢言旁边的位置上，没回对面。谢言看着他洗茶泡茶，然后给两个人的杯子里重新倒上水。

　　接着两个人沉默着各喝各的，没人再说话。谢言喝到第三杯时开口了，突然问他：“你真和老板不熟？”

　　不熟会有电话号码？

　　池郁看他一眼，嗓音懒懒道：“真不熟，就见过一次还是两次？记不清了。”

　　“那你还有老板电话？”谢言问。

　　“经常来这儿的都有老板电话，”池郁说，“他号码就在一进门右手边墙上写着呢。”

　　“哦。”谢言说，说完把杯子里剩下半杯水喝光，又问他，“你经常来啊？”

　　池郁忍不住转头看着他，有点无语道：“不经常。”

　　谢言又“哦”了一声。

　　池郁笑了声：“言哥，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绕什么圈子。”

　　“不想问什么。”谢言往下出溜一段距离，后脖颈刚好能搭在椅背上，他侧头看着池郁，眼睛眯缝着，“就是想说点什么，但又……找不到什么想说的。”

　　“那就不说。”池郁说。

　　他这句之后谢言真就没再起过话头，一直到两个人喝完这壶茶离开茶室都没再聊任何话题。

　　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谢言借着看公交车有没有来，眼神好几次“不经意”地朝旁边人脸上瞥，瞥就算了，每次还都要往人脑门上看一眼才能收回来。

　　池郁不知道是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还是注意到了并不想拆穿他，始终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脸上就差写着“已瞎”俩字。

　　他们等的是公交车，池郁目视前方把等车任务抛给某个一直转头看车看的特别积极的人，结果等了快十分钟，车还没来。

　　池郁转头想问谢言什么，刚一转头就看见前面刚开走的一辆车屁股后面写着的数字正是他们要等的那路车。

　　池郁一脸无语地看着谢言：“……”

　　“干嘛？”谢言注意到旁边的视线，终于正大光明地看过去，“看我干什么？”

　　“车。”池郁说。

　　“车？”谢言赶紧左右看了一圈，“哪儿呢？车来了？”

　　“走了！”

　　“……啊？”谢言眨了眨眼，愣了下挺震惊地喊道，“走啦？”

　　“啊！”池郁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靠……”谢言从兜里掏出手机，“这什么破公交车，还是打车回去吧。”

　　“不破。”池郁说，“过去的时候我看了眼车屁股，挺新的。”

　　谢言从手机上抬头看着他：“这车是只有车屁股没有车头吗？”

　　“不知道。”池郁一本正经回答他，“我只看见车屁股。”

　　谢言：“……”

　　可真是多余问你！

　　最终他们俩还是坐的公交车，因为这个点车不好打，还没等谢言叫的车来，公交车就先到站了。

　　他们上车时车上人不多，但谢言还是往后一直走到车厢最后一排才停下，然后在里面靠窗位置坐下，池郁坐他旁边。

　　谢言先是转头盯着车窗外看，看了几分钟后又转回头盯着前面空座椅发呆，发了两站路后再次转头看向窗外，再然后又盯着前面的空座椅发呆……

　　循环到第四遍时池郁实在忍不住了。

　　“想说什么说。”池郁蹙着眉说。

　　“……”谢言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别扭地瞥了他一眼，嘴硬道，“你从哪看出来我想说话的？”

　　池郁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不耐烦地啧了声。

　　谢言咳了下，不知是想掩饰什么还是纯粹是为了清嗓子，说：“我就想说，你脑子……挺好看的。”

　　池郁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啊。”

　　“我可能……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脑门，就……”谢言说得磕磕巴巴遮遮掩掩的，“那什么，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池郁没立马回他，过了几秒说：“谢谢？”

　　谢言看他一眼，说：“哦。”

　　池郁把脸转向一边，周身充斥着浓浓的我不想和傻子玩的气息。

　　谢言坐公交车直接到家附近，池郁中途需要换乘一次。车上只剩下谢言一个人时，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现在说不上来自己什么心情，就……挺复杂的，又乱又迷茫。

　　脑子很空。

　　空到不管思考什么最终都会回到一个场景。

　　阳光和煦，而他抛开一切站起来亲了池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