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摊牌了》风未定

40、第四十章

　　池郁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掏出手机划拉起来，谢言懒得思考他那个眼神和他此刻的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看了他一眼，接着就要走。

　　“言哥，我这儿有你的睡颜照，”池郁把手机屏幕对着他，“惊不惊喜？”

　　谢言抬眼看了眼屏幕，随后眼神复杂地盯着举手机的人：“你管这叫睡颜照？颜在哪儿呢？”

　　屏幕上是他下午趴在课桌上睡觉的照片，脑门抵在胳膊上，除了能看见一颗脑袋，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睡觉的照片，就叫睡颜照。”池郁说。

　　“姑且算它是睡颜照。”谢言觉得和他争论这个没意义，看着他挑了下眉，“你打算拿它来威胁我陪你逛街？”

　　脑子是被拆线的时候一起拆走了么？拿一张连脸都看不见的脑袋照，去威胁人？他特别好奇他是咋想出来的。

　　“老李肯定能一眼就认出这是你。”池郁说。

　　“啊，然后呢？”谢言哼笑了声，“想说找老李告状是么？我当着老李的面没少睡觉。”

　　“嗯。”池郁挺赞同他这句话，不仅谢言，班里有不少人都敢当着老李的面睡觉，都是些不想学习醒着又破坏纪律的人，与其叫醒他们，不如就让他们安安静静地睡觉，起码不影响其他人。

　　“你上课睡觉，我好心叫你起来听课，结果你不但不领情，反而还对我拳打脚踢、骂我。”池郁说完看了他一眼，“你觉得老李听到这些还会无动于衷么？”

　　“不是，我什么时候……”

　　“想说没有？”池郁截住他的话，“班里好几个人都听见你骂我了。”

　　“……不要脸我还能接受，”谢言忍着扑上去给他一拳的冲动，“你能做个人么？”

　　“能啊。”池郁把手机装回口袋，“陪我逛街！”

　　谢言此刻特别想进去找章博远让他给开点吃了能让人稍微变善良那么一点点的药。

　　池郁要去的是一个离这儿不算远的商场，他俩没骑电动车过去，池郁有打车优惠券，用打车软件叫了辆车，优惠后基本等于不要钱。

　　车子开了二十分钟后在离商场一百来米远的路边停下，商场周围车多人多，拥堵不堪，司机师傅就提前放他们下来了。

　　往商场入口走的时候谢言看了眼旁边的池郁，来的路上他俩基本没说过话，他瘫在后座玩手机，池郁看着窗外不知道在发呆还是想什么。

　　谢言一直没问他来商场是要买什么，但他知道池郁肯定是想买什么东西，以他的性格，不像是真会逛街的。

　　不过也不能太绝对，人不可貌相，他一开始还觉得池郁高冷呢，结果现在……啧，一言难尽。

　　进了商场，池郁对着一楼的指示牌看了会儿，然后径直乘电梯去了三楼。

　　三楼电梯旁边就是一家专营男士运动鞋的品牌店，池郁下了电梯就站着没动了，抬头看了眼店名，谢言看他停下来，跟着看了眼店名，问他：“到了？”

　　“嗯。”池郁侧过头看着他，“言哥，进去挑一双。”

　　谢言懵了，这话说得不清不楚，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你那天穿的那双白色运动鞋，是扔了吧？”池郁问。

　　还是挺没头没尾，但谢言几乎是马上就明白他说的那天是哪天，他挺意外池郁知道他把那双泡过垃圾水的运动鞋扔了这事，他当时不是睡着了吗？

　　“你怎么知道的？猜的？”谢言问。

　　“嗯。”池郁简单应了声。

　　那天跟在谢言后面进屋时他刚好注意到他刚换下来的那双鞋上溅满了泥点子，白色不耐脏，上面还有被水泡过的深色水渍，特别显眼。

　　水渍很难洗掉，白色鞋面上有一点儿脏污都看得很清楚，以谢言暴躁的性格，他肯定没那么大的耐心刷洗，好巧不巧走的时候他看到门口那双鞋不见了，他猜应该是被谢言直接扔了。

　　最近两个周都没见他再穿那双运动鞋，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测。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谢言皱了皱眉，他大概能猜到池郁的想法，无非是觉得他是因为帮他才废了一双鞋，他不喜欢欠人人情，所以买一双送给他。

　　“没什么意思。”池郁眼神落到他微皱的眉头上，嘴唇动了下却没出声，停顿一秒才继续说，“天天看你穿这双看烦了，想让你换双。”

　　谢言没说话，盯着他看了两秒，说了句：“有病！”转身上了电动扶梯。

　　“哎言哥。”池郁伸手拉住他。

　　谢言回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两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电梯出口旁边对峙片刻，池郁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言哥，我就是，不想欠你人情。”说完又补了句，“谁的人情我都不想欠。”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谢言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池郁，你想多了，我在出手帮你之前，那鞋就已经踩过水坑了，还是从垃圾里流出来的污水，味儿特别大。”

　　“你如果觉得我帮过你你不做点什么就难受的话，以后别动不动就拿老李威胁我就行，告状精。”

　　“靠。”池郁笑了下，“给同学起外号这事老李管不管？”

　　谢言啧了一声：“池郁同学，你已经不是幼儿园小朋友了，有事别总找老师行吗！”

　　“言哥，”池郁嘴角的笑还没收干净，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很严肃，“我送你鞋不是因为你把鞋扔了，是因为你救过我，你能……理解么？”

　　“你刚说你不想欠人人情是吧？”谢言问他。

　　“嗯。”

　　“那先把欠我的五十块钱还了吧？”谢言说，“欠俩月了。”

　　“欠钱和欠人情不一样。”池郁边说边往旁边店里走去，“哪天不欠钱了我还不适应呢。”

　　他这话听着挺变态的，不过谢言想到之前张皓说过，池郁家欠了挺多债，能让一个人在还清债务后产生恍惚感，说明这笔债务数额肯定不小。

　　“言哥，来都来了，进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池郁侧过身看着依然站在原地的谢言说道。

　　其实刚刚池郁问出那句“你能理解么”的时候，他差点就脱口而出我能理解，因为他也很不喜欢欠人人情。

　　当别人对他伸出援手的时候，他也会想加倍还回去。

　　不过池郁大概不是出于这种心理才想着要送他一双鞋，谢言觉得他更多的是想划清界限，你救了我我回报你，理所当然的同时却很生疏。

　　说两不相欠太肉麻，不过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谢言没再坚持，抬腿朝店里走了过去。不管池郁心里怎么想的，在他说出“不想欠人人情”的时候，他的拒绝就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这次他拒绝，池郁会再想别的方式。

　　何必让他那么费劲自己也累呢。

　　谢言没多大兴趣的在鞋架前走走看看，最后来到打折区，停在一双价格适中的白色运动鞋前面。

　　“言哥，不用帮我省钱。”池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旁边的，看了眼他盯着的那双运动鞋说道。

　　“没帮你省钱，”谢言回头看他，“就这双吧，打完折也不便宜。”

　　“拿旁边这双吧。”池郁眼神示意打折区旁边一双挂着“新款”两个字的运动鞋，“店员说新款有优惠，买两双打八点五折，咱俩一人一双。”

　　那双新款运动鞋主体也是白色，脚裸位置带了抹浅粉色和水蓝色，有点高帮，款式简单但很耐看。

　　谢言靠近看了眼标价，他本来打算掏出手机算一下打折后的价格，结果看到原价顿时觉得那个必要了。

　　“池郁，你是不是少看一个零啊？”谢言看着他，压低声音说，“这一双鞋顶我三个月的生活费了。”

　　店员应该是注意到他俩对这双鞋挺感兴趣，主动走过来想要帮忙介绍一下，池郁在店员过来前压低声音笑着说了句：“其实我也是第一次买这么贵的鞋。”

　　谢言也乐了声，在店员开口前说了声“靠”。

　　“请问两位要试穿一下么？”过来的这个店员是个挺年轻的小姑娘，脸上挂着标准化的微笑，“喜欢的话可以试试，这双运动鞋是今年的新款，很畅销的。”

　　还没等他俩说话，店员小姑娘又说道：“请问两位穿多大码的？”

　　“不用麻烦，就随便看看。”谢言赶紧拒绝，生怕她下一句就是“我看你俩应该是多大多大码，我拿两双给你俩试试。”

　　他话音刚落，旁边池郁就开口了：“你好，比这个大一码的，拿一双我试试。”

　　“好的，稍等一下哦。”店员小姑娘说完笑着跑开了。

　　谢言转过头惊讶地看着他：“你真要买啊？”

　　“试试看看呗。”池郁说。

　　“不是，试了不买多尴尬啊，而且还这么贵……”谢言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店员小姑娘已经拿着一个鞋盒小跑着过来了，谢言只好住嘴。

　　“给，试试吧。”小姑娘把鞋从鞋盒里拿出来递给池郁。

　　“谢谢。”池郁接过，坐下换鞋的时候对店员说了句，“你先忙吧，有需要再叫你。”

　　“嗯，好的。”小姑娘笑了笑，走到旁边招呼其他顾客去了。

　　池郁换好后站起来在地上踩了踩，抬头看着谢言说：“脚感挺舒服的，言哥，你要不要试试，这双你应该也能穿。”

　　鞋穿在池郁脚上比摆在货架上要好看很多，虽然有点高帮，但还是能看到点脚裸，池郁脚裸很白，纤细中透着骨感，看着特别有力量感。

　　谢言没出声，站在旁边一脸抗拒，池郁把鞋脱下来往他那边踢了踢。

　　“没规定试了一定要买，怕什么？”

　　“啧，我不是怕，我是一想到这么贵就觉得一点儿都不好看了。”谢言说。

　　池郁把另一只也踢给他：“穿着舒服就行，再说了，贵的耐穿，能穿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