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摊牌了》风未定

25、第二十五章

　　谢言过去看了眼那个男生的画板，老关这节课刚开始讲色彩的理论，让学生练调色练色感。这个男生调出来的色每个都差点儿意思，不是太亮就是太暗太脏，色感也不太行。

　　“加颜料时注意控制量，加完可以观察一下和没加前的区别，多看多感受。”谢言指着他调出来的色说，“你这些都没有突出原有的色相。”

　　谢言拿过他手里的笔，给他示范了两个色：“多练多观察。”

　　老关出去走了一圈，回来后又继续讲了半个小时的明暗交界线、虚实以及亮部暗部，然后把作业布置下去，让谢言看着他们完成。

　　他的课到此就算结束了。

　　老关带的这十几个学生基本以后都是要走艺考方向的，虽然还是初中生，但有些从小学就开始学素描。

　　除此之外老关还带高中生，只是今天上课的是这群初中生，谢言和他们中的几个挺熟的，从来画室兼职就认识了。

　　林越的画室里除了收这些有艺考意向的小孩儿，也会收一下单纯是出于兴趣爱好来学画画的学生，当然小学生也收。

　　所以画室规模挺大的，上下两层楼连租，老师加起来七八个左右。

　　老关前脚刚离开教室，后脚一个女生就冲谢言喊了句：“小谢老师你终于来啦，我们都可想你啦。”

　　话音刚落就有个男生起哄接了句：“那是你，我们不想。”

　　教室里一阵哄闹。

　　一改刚才老关在时的严肃沉闷气氛。

　　“你今天能早点画完让我早点下班我就谢谢你了。”谢言说。

　　“我今天肯定不是最后一个了，”喊话的这个女生叫周舟，笑嘻嘻地看着谢言说，“不信你过来看，我觉得我形打的可好了。”

　　老关布置的作业是让他们自选临摹一份静物。

　　谢言过去看了看，评价了两个字：“凑合。”

　　“言哥，你们暑假还要补课啊？三中这么变态啊？”刚刚接话的那个男生看着谢言问。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只要上课就喜欢聊天，老关还没走的时候他们应该憋挺久了，老关一走一个个看着谢言都眼冒绿光，就等着胡扯呢。

　　“靠，举报它啊。”接话后面的一个男生探出头喊道，“要我们班人早打电话举报了。”

　　“嗯，”谢言说，“你们再大喊大叫我就打电话给关老师先把你们举报了。”

　　“别啊，大可不必啊言哥，自己人。”一个个的秒认怂。

　　这群学生边画边瞎聊，一直折腾到晚上将近十点才把作业交齐，谢言等颜料都干了才拿去放到老关休息室的桌上。

　　把教室里的画架颜料盒收好放整齐，顺带又把地拖了拖，谢言才关灯离开画室。刚出来就看见门口显眼位置停着一辆带斗的三轮车，张皓就靠在车边上划拉手机。

　　“靠，”谢言走过去看了看车，又扭头看看自己身后，“让人看见了还以为咱俩趁月黑风高偷画室颜料呢，你至于开这个车来么。”

　　“言哥，”张皓看见他过来收了手机，“电瓶车没电了。”

　　“你可以不用这么贤惠的。”谢言说，“我自己能回去。”

　　“不行，我就要来接你。”张皓说。

　　“恶不恶心？”

　　张皓嘿嘿乐了两声，等谢言在旁边坐好把车开了出去。

　　车开了几分钟，谢言突然纳闷地转头看了看张皓，话痨今天挺安静的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到妖，他突然很傻x地扭头往四周看了看。

　　“言哥你看什么呢？”张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看着他的，“有蚊子咬你了啊？”

　　“开你的车。”谢言说。

　　“哦。”张皓老老实实看着前面，憋了整整两分钟终于憋不住开口了，“言哥，问你个事啊。”

　　“说。”谢言盯着前面的车屁股说了句。

　　“就是，如果有一个人，你感觉她好像误会什么了，但你又没法主动给人解释，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呢？”张皓瞪着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瞅着他。

　　“你哭着喊着非要来接我，就是为了问这个啊？”谢言无语地看着他。

　　“当然不是！”张皓说。

　　“编。”谢言继续看着他。

　　“靠，行吧行吧，就是为了这个才来接你的。”张皓破罐子破摔，摔完立马催促他，“现在能说了吧。”

　　“靠。”谢言回想了下他刚刚问的问题，不耐烦地啧了一句，“你描述的也太概括了，说详细点！”

　　“详细点……”张皓表情迟疑了下，思考几秒才说，“比如，比如啊，有个女的给你送礼物，碰巧被孔静妍看见了。”

　　“嗯。”谢言看着他等他继续。

　　张皓也看着他等他继续，等了几秒发现他嗯完就没下文了，于是说：“你怎么和孔静妍解释呢？”

　　“和她解释什么？”谢言问。

　　“……不得解释一下你和那个女生没什么啊？”

　　谢言眼神突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喜欢孔静妍。”

　　“我……”张皓迷茫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喜欢她干嘛呀？”

　　“我不是说你真的喜欢孔静妍，我的意思是你喜欢孔静妍那个位置上的女生。”谢言说。

　　“……我靠言哥！”他说完张皓愣了一秒，随后猛地把车刹停了。

　　谢言坐姿过于懒散，这一下急刹车差点儿把他从车上甩出去。

　　“操！还能不能好好开车了？”谢言手朝后抓稳车杠后瞪着张皓。

　　“真牛！这都能猜出来。”张皓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中，自动选择忽视他后面这句话。

　　“没你牛，滚下去我开。”谢言把他推下去，挪过去在他那边坐下了。

　　“言哥，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张皓又催上了。

　　谢言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你离送礼物那女生远点不就行了。”

　　张皓愣了几秒突然喊了一嗓子：“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得着想么。“抽你啊。”谢言被他这大嗓门震得直皱眉。

　　“抽抽呗，”张皓傻逼一样扯着嗓子又喊了句，“老子今天心情好！”

　　“啧！”

　　张皓烦心事被谢言一句话解决后，终于不再愁眉苦脸的了，瞬间容光焕发化身小话痨，叽叽呱呱地闲扯了一路。

　　谢言看他没再提“孔静妍”，知道他现在不想说，也就没再提这事。

　　他可能是觉得还没追到手，不好意思先说这女生是谁，免得以后人女孩尴尬。

　　张皓这人看着大大咧咧，但在某些事上挺细心体贴的。

　　谢言一连几个晚上都去画室打工，下班的时间也一次比一次晚，第一天晚上还有张皓开电动三轮车去接他，后面几天都是他自己等公交车，到家基本都十一点多了。

　　所以他这几天特别困。

　　只要一到下午的课，头就没抬起来过，趴到课桌上不是在睡觉就是在闭眼睡觉的路上。

　　今天是暑假最后一天补课，也是最后一节课，老李站在讲台上哇啦哇啦地讲着暑假放假注意事项。

　　暑假作业早在补课前各科老师就已经布置过一轮了，补完课又要新发一批试卷。老李讲完注意事项后让各科课代表上来认领一下各科试卷，然后发下去。

　　熬了三个周终于就要放假了，一帮学生早坐不住了，老李还在教室里没走呢，有些男生就已经从后门出去站到走廊上了。

　　班里闹哄哄的，试卷扔的到处都是。

　　“言哥，试卷。”张斌反手把试卷盖谢言脑袋上，“都放假了还睡呢？”

　　谢言是最后一排，试卷传到他这儿按说只剩一张，但现在他脑袋上的试卷少说得有十张，他一动试卷哗哗地往下掉。

　　“能走了？”谢言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周围。

　　“差不多，试卷发完就能走了。”张斌说。

　　“哦。”

　　张斌扭回头后，谢言看着桌上的一堆试卷反应片刻，皱着眉啧了一声，“物理卷怎么这么多？”

　　“因为有人还没有。”池郁伸手从他桌上拿了一张。

　　谢言视线跟着他的手移动，最后转过头落到他脸上，刚睡醒的缘故，他眼睛里还泛着泪花。

　　池郁以为他要说什么，就和他对着看了几秒，结果就看见他冲自己张开嘴打了个哈欠。

　　啧，这感人的脑回路。

　　“不好意思啊，”谢言反应了两秒，回过神有些尴尬地说了句，“太困了，没忍住。”

　　“言哥，画室是雇你夜里去看门了么？”池郁说，“困成这样。”

　　“靠，你骂谁是狗呢。”谢言有气无力地瞪他一眼，下巴抵到桌上半眯着眼醒神。

　　“你关注点能不这么偏题么，”池郁看了他一眼，“而且，现在狗也不算骂人的话。”

　　“嗯？”谢言把一边脸压到课桌上，歪着头看他。

　　“现在女生之间流行把男生分为小狼狗和小奶狗。”池郁从上往下看着他。

　　谢言从字面意思上大概能明白什么意思：“小狼狗就是我，小奶狗就是……学委，胆小腼腆怕事。”说完又加了句，“哼唧。”

　　哼唧这个词不是从学委身上总结的，是从小奶狗，真的小奶狗，身上提取的。

　　小学的时候他捡到过一只小奶狗，饿了渴了困了饱了想让人陪它玩了都是哼哼唧唧的。

　　“你说的那是怂，不是奶。”池郁说。

　　“靠，”谢言被他这么一说忍不住乐了，“那什么是小奶狗啊？”

　　“反正你不是。”

　　“我知道！”面前的张斌突然扭过头喊了句，“小奶狗就是温柔体贴呗，多好理解的问题，你俩还讨论半天。”

　　“就你聪明是吧。”谢言朝他凳子腿上蹬了一脚。

　　“言哥，女孩都喜欢温柔体贴的，你这暴脾气不打算收收么？”张斌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有风险的小狼狗可没人要啊。”

　　“我警告你快离我远点啊，”谢言坐起来指着张斌，“待会儿发疯抽的你满地找牙。”

　　“滚了滚了。”张斌说完溜了，去教室前面问还有没有人没拿到数学试卷。

　　“吓人干嘛？”池郁边整理试卷边问了句，“小狼狗。”

　　谢言配合地呲呲牙：“小狼狗的尊严我得保住啊。”

　　“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