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摊牌了》风未定

24、第二十四章

　　“妈妈，不喜欢。”谢辰说完拿手背蹭了蹭眼睛，蹭完抬头看着谢言，“她喜欢弟弟。”

　　谢辰眼圈有点红，又黑又大的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亮光，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没哭出来，并且很快就又恢复回平时的样子。

　　“你妈妈不喜欢你，是因为你的耳朵？”谢言虽然觉得这个原因很扯，但从刚刚和谢辰的对话里也只能得出这一个结论。

　　谢辰的反应也不出意外地证实了这个结论。

　　谢言在心里操了声，这都他妈什么狗屁父母，一个比一个让人反感恶心！

　　看来谢辰被送回来也不是什么老家上学更方便之类的鬼扯理由，不过是他们为自己弃养小孩儿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谢辰想必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忍住不哭的吧。

　　“起码你还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不喜欢你，我却连为什么都不知道。”谢言看着她说，“你比我好多了。”

　　“哥。”谢辰瞪大眼睛，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行了，回去睡觉吧。”谢言环顾周围被谢辰扔的钢镚和纸币，还不少，不过面额都不大，“我要开始捡钱了。”

　　谢辰出去后，谢言把捡起来的钢镚儿和纸币放到桌上。从柜子里翻出平时放钱的铁皮盒子，从里面数了两千出来塞到书包夹层里，打算明天还给池郁，又顺手把桌上这些划拉进去。

　　弄完这些去卫生间冲澡洗漱，回到房间后站在窗边点了根烟，结果刚抽两口就困的进行不下去了。谢言啧了声，把烟摁熄在窗台，去床上躺下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才醒，订的闹钟什么时候响的他都不知道，一点儿声儿都没听见。

　　慌慌张张换好衣服，随便洗漱下就拎着书包往楼下冲。

　　说好的今天早上八点到校，结果他晚了整整两个小时，手机上好几个赵老师和池郁打过来的未接来电。

　　池郁还给他发了微信，问他怎么没去学校。

　　谢言边下楼边回了条语音给他。

　　“睡过了，已经在去的路上了，帮我和赵老师解释一下。”

　　没等他把手机锁屏装兜里，池郁就回过来一条。

　　-嗯。

　　他锁屏的手顿了下，摁住语音键又发过去一条语音。

　　“谢啦！”

　　池郁听完语音把手机放到手边，视线重新移回电脑屏幕上，上面是一张板报即将完成时拍的一张照片。

　　谢言站在梯子上，面对镜头，不知道是负责摄像的赵老师在拍照的时候讲了什么笑话，还是现场发生了有趣的事儿，总之，照片上的少年笑得很灿烂，眼睛眯缝成一条缝，月牙形的。

　　背景是刚刚画好的明亮的金黄色的色块，从谢言右边肩膀处露出来一片，其余部分则被他和左边其他几个小伙伴挡住了。

　　画的应该是银杏树吧，这种明艳的不掺杂一丝杂色的黄色，只有深秋的银杏树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照片中的人明亮灿然，少年人的热烈像极了深秋浓烈到极致的银杏树。

　　池郁突然觉得黄色也挺好看的。

　　谢言到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池郁一个人在，赵老师估计是去忙别的事了。

　　他坐到椅子上歇了五分钟才缓过来，一路狂蹬自行车，喘气声大的跟头牛一样。学校这一段路还有点隐隐上坡的趋势，平时走路感觉不出来，猛瞪自行车时还挺明显的。

　　谢言要从书包里掏水杯喝口水才发现走的匆忙，根本没往杯子里装水。

　　赵老师这办公室又俗称杂物间，平时就他一个人在这儿办公，所以办公室里没放饮水机，想喝水还得去楼下办公室。

　　关键是今天周末，很多办公室都没人，锁门了，运气不好的话得跑好几层楼才能找到有人的办公室。

　　懒得跑了。

　　“水给倒点，”谢言把水杯往池郁面前伸着，“渴死了。”

　　池郁二话不说打开杯子把水全倒给他了，接着把水杯往他面前一砸：“喝完别忘了去接，楼下一层挨着楼梯口的办公室开着。”

　　“靠，你早说啊，”谢言看着杯子里池郁倒过来的半杯水，“让我喝你喝剩的？！”

　　“讲不讲理？”池郁眼神从电脑上转到他脸上。

　　谢言讪讪闭嘴了。行吧，喝剩的就喝剩的吧，不干不净，喝了没病。

　　因为谢言睡过头整整晚到两个小时的原因，他和池郁中午饭都没时间出去吃，订了两份外卖。

　　谢言不常点外卖，除非像今天这种特殊情况。

　　午饭两份鸡排饭，他和池郁一人一份，味道不怎么样，但量多。话说味道不怎么样的一般量都多，好吃的通常两口就没了。

　　你说气不气人吧。

　　虽然他和池郁双双压缩了午饭时间，晚饭时间也取消了，但时间还是很赶，明天赵老师就要上交给领导过目，所以今天必须弄好。

　　一直到晚上十点才差不多搞定，他俩走的时候赵老师还顶着俩黑眼圈留在办公室里继续忙活。

　　校领导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不够折腾老师的。

　　谢言朝校门口晃着走的时候，池郁骑着小电驴从后面跟上来，和他并肩缓缓骑着。

　　谢言侧垂下头看他，看了两秒突然想到什么，拉过肩上的书包一通翻腾。

　　“找什么？”池郁看他翻的起劲，问了句。

　　“钱。”谢言刚说完就补了句，“找到了。”

　　池郁看着伸到面前的一只手，又看看谢言，说了句：“行吧。帮我也装书包里。”

　　“啧，使唤人上瘾了是吧。”谢言拿钱往他头上敲两下，“小心我用钱砸死你。”

　　“言哥，吹牛也看看实际情况，你这点钱能拍死个蚊子就不错了。”池郁笑着说。

　　“看不起钱还是看不起我呢？”谢言从后面拉开他书包的拉链，把钱整齐放进夹层里，隔着书包拍了拍他的背。

　　“两个都看不起。”池郁说。

　　谢言长叹了口气：“少年，等着吧。”

　　“等你有钱了拿钱砸死我么？”池郁说。

　　“嗯，对哒！”谢言侧过头斜睨着他。

　　“言哥，需要我向天再借五百年么？”池郁看着他问。

　　“操，”谢言忍不住乐了，“你他妈嘴能不这么欠么。”

　　“没你欠。”池郁回了句，回完叫了他一声，“言哥，我跟过来不是给你要钱的，是来传话的。”

　　他当然知道池郁跟过来不是要钱的，只是他看到池郁刚好想起来了而已，钱本来就是准备今天还给他的。

　　“传话？”谢言疑问道，“传谁的话，什么话？”

　　“池乔，她想请你和谢辰吃顿饭。”池郁说。

　　昨天晚上他到家时池乔就在客厅里坐着等他，看到他回来立马迎过去焦急地问他苗苗的事最后怎么解决的，池郁就大致和她说了下。

　　知道谢辰只要赔两千时她脸上的焦虑退下去了点，怔楞两秒后才想起来把茶几上的存钱罐抱起来给池郁。

　　“哥，我已经数过了，这里面的钱比两千多，”池乔看着他说，“打架的事我也有份，钱我也得出，你拿去给谢言哥哥吧，让他赔给苗苗和她妈妈。”

　　“他不会要的。”池郁摸了摸她的头，“虽然打架你也有份，但苗苗不是你推的，也没人说是你推的，所以谢言哥哥不会要你的钱的，明白吗？”

　　她能明白哥哥的话，但她心里还是很难过。

　　“不过你可以用你存的钱请谢辰和谢言哥哥吃饭，”池郁说，“这个他不会拒绝的。”

　　“真的么？”池乔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我们就请谢辰和谢言哥哥吃饭吧，吃好吃的！”
　　“嗯。”池郁说。

　　“她一个小孩儿哪来这么多钱，你给的啊？”谢言吃惊地问道。

　　“她自己挣的，”池郁伸手指了指他书包上挂的黑毛球，“这个，就是她教谢辰做的。”

　　“她靠教别人做这个挣钱？”谢言还是挺吃惊。

　　“言哥，脑子呢？”池郁无语地看着他，“靠卖这个挣钱。”

　　他觉得以谢言此时此刻的智商，下一句话肯定就要问“怎么靠卖这个挣钱？”

　　果然，下一秒谢言瞪大眼睛看着他张了张嘴唇：“怎么靠卖这个挣钱啊？”

　　“我给她申请一个账号，她把她做好的玩偶挂件之类的发上去，有人看上哪个就找她定做，做好后我再帮她寄出去。除去运费和我的跑腿费，其余的都归她。”池郁说。

　　“哦。”谢言恍然大悟，悟完才反应过来最后一句话有哪里不对，“靠，你还真是亲哥啊，你妹的钱你都赚？”

　　“啊，亲兄弟明算账。”池郁看着他，“有什么问题么？”

　　“……没问题。”

　　池乔请吃饭的事谢言果然没拒绝，不过明天周一，他俩要上课了，晚上谢言还要去林越的画室兼职，下个周基本是抽不出时间，于是吃饭的事就只能等他和池郁补完课了。

　　画室他有一学期没来了，变化不大，就是进来的时候看到前台接待的小姑娘好像换了一个。

　　以前那个每次看见他来都会笑着打招呼，跟着画室学生喊他小谢老师，一开始谢言还会纠正她叫谢言就行，后来实在说烦了，就随她去了。

　　今天晚上来的时候他看前台小姑娘面生，前台小姑娘看他也面生，要不是碰巧遇到认识的学生，小姑娘就要拉住他去登记了。

　　刚到教室门口就听见老关已经在里面讲课了，谢言站在门口听了会儿，貌似在讲色彩。

　　谢言没进去，站在门口一直等老关讲完画完示范，他才敲门进去。

　　关老师正背着手站在一个男生后面，盯着他的画板直皱眉，看到谢言进来时还楞了下：“谢言？”

　　“关老师。”谢言打了声招呼。

　　“林老板不是说你暑假要补课来不了了么？”老关从一堆画架里走出来，看着他问道。

　　“白天补课，晚上有空就来了。”谢言说。

　　“哦。”老关点点头，指着刚才那个男生对谢言说，“我记得你色彩挺好，去指点指点，画的一塌糊涂。”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