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晴雪》路人痴语

19、第 19 章

　　暮色浓重，路灯亮起，给街道笼罩上一层昏黄的光。

　　超市距离汇融不算远，苏琴和沈鸣打算步行过去。

　　临下班被胖姐挪喻一出苏琴话都少了，又恢复成那个冷淡镇定的大姐大。

　　沈鸣先开的口：“想好买什么了？”要是买太多，他们拿回来比较麻烦。

　　不是不相信苏琴，而是他见过的大部分女孩子都很喜欢购物，苏琴表面上飒爽，私底下……还是小姑娘。

　　想到苏琴为了光明正大摸鱼，居然愿意低声下气搭讪他，沈鸣就觉得这姑娘有些小心思在心里。

　　蛮可爱的。

　　苏琴被风吹的不想说话，帽子拉得低低的，沈鸣很怀疑她看不看得到路。

　　“回来骑共享单车好了，不算多，也不少。”

　　她掏出手机翻备忘录，自从确定要采购后，她就把必需日常用品和食材半成品都列个出来，到超市就能看出这张清单的重要性。

　　好在超市不算远，沈鸣将苏琴让到右侧，沿着马路边缘行走，才方便她看手机：

　　“抽纸，洗衣液，速冻水饺，速冻汤圆，火锅底料，火锅丸子……”

　　吃的居多，好处是都聚在一处买，不用话费太多时间。

　　超市里人满为患，《新年好》和《过大年》轮流播放，大红的灯笼中国结每个货架上都有。

　　苏琴望着从东排到西的长队，危机感十分足：“咱们分开买，买完轮流排队，不然得排到夜里。”

　　沈鸣无可无不可，他要买的东西很少，除了一些日用品外，想买的都在苏琴的清单里。

　　不过，他还是说：“你先在这里排队，我去拿东西，回来正好付钱。”

　　这种方式虽然快捷，但苏琴有些私人用品要买，于是说：“那你排，我去买……算了，还是分开行动，回头一起吃饭。”

　　“行。”
　　*
　　苏琴推着购物车，眨眼就混到人群里，速度快得像条鱼。

　　沈鸣目送她走后，慢悠悠地去日用品区，他得买些剃须膏之类的东西。

　　日用品区需要穿过长长的年货大街，路上人挤人，路过洗浴用品区，沈鸣被人一拍肩膀：“哇！鸣哥！”

　　沈鸣动都没动，转过头，竟然是他的高中兼大学同学：

　　“咱们好久都没见了吧？没想到你居然就在这里。”

　　沈鸣：“……是啊，好久不见。”

　　来人高高兴兴，推着购物车和他并驾齐驱：“买什么买什么？我也得买一点。”

　　他看看沈鸣的头发，怔愣片刻后，认认真真地问沈鸣，“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乌黑、浓密、飘逸，简直是沙宣和飘柔的结合产物。

　　沈鸣笑笑，随手捡起一瓶沐浴露：“随便洗洗，洗勤快点。”

　　“……”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来人重整旗鼓后，才重新搭上话：“我记得你以前都不理人的，看来现在工作很顺心，要不然，是不是找到女朋友了？”

　　“哦~有道理，一定是找到女朋友了，”那人自言自语后，向沈鸣挤挤眼睛，“何方神圣？”能拿下这位沈大帅哥。

　　要知道，在大学时这人就是面对校花每天送早餐的殷勤追求都能毫不动摇拒绝，伤透了一片青年适婚男女的心。

　　沈鸣被他的清奇脑洞震惊，失语了瞬间，脑子里倒是不由自主地冒出苏琴的身影，高挑瘦长，神采飞扬。

　　女朋友什么的还没有，女舍友倒是有一个。

　　他无意和这人多聊什么，转头张望：“我先过去，回头聊。”

　　“哎哎哎……”
　　来人连续叫了好几声都没能留住他。

　　眼见他走入日用品区，那人眼睛都直了，一堆花花绿绿的女孩子特殊用品里，高高大大的沈鸣站到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身边说话，四周围货架遮掩，两人亲昵非常。

　　爱情果然使人盲目，那人感慨着推动购物车，忽而发觉身边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禁悲从心中来。

　　苏琴吓了一跳，她正纠结哪个牌子好用。之前惯常使用的牌子被爆出安全卫生问题只好弃用，新款虽然多，奈何一款一款试过去也不太可能。

　　高大身影覆住她时，她手里正拿着最新的液体款式。

　　转身抬头，苏琴眼睛也直了：“沈鸣？”

　　“嗯……啊……是我。”

　　沈鸣摸摸鼻子：“你买好了没？”

　　苏琴怀怀疑疑：“还没，你好了？”

　　“没好。”
　　沈鸣有些痛苦，他刚才只看到苏琴在这里，没注意看旁边的货品，虽然男人买这些东西没什么特别，只是总感觉他好像不小心闯入了一个女孩子的隐秘世界。

　　苏琴也有些尴尬：“那要不你再去买，我马上就好。”

　　“嗯。”

　　有了苏琴特许，沈鸣急忙走出这排货架，到隔壁化妆品柜台区去了。

　　苏琴目送着他消失，才低头看手上的东西，是个有名牌子产的。她顾不得再挑挑拣拣，直接拿了两包丢进购物车底部，匆忙离开货架后，她摸摸脸，手有些凉，脸却有些烧。

　　再碰面，是苏琴买完东西，急急忙忙去排队，沈鸣已经排在那边，还有四五个人。

　　他招手：“来这儿。”

　　苏琴瞧着几条长龙，也顾不得其他，推着购物车站到他身边，解释：“一不小心花的时间有点长。”

　　她见沈鸣只有一只手拿了盒剃须膏，顿时明白过来，沈鸣来超市其实不需要买什么，所以早早就过来排队。

　　“那个……”
　　沈鸣低头：“嗯？”

　　超市灯光璀璨，亮如白昼，却在他右脸留下阴影，声音在一众吵闹里，好像情侣间的呢喃。

　　苏琴愣了两秒，才如梦初醒般，说：“其实你不必要来的，要是需要什么东西，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带回去。”

　　沈鸣说：“啊，反正都要买，出来走走挺好。”

　　苏琴应道：“也是。”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方才的尴尬，双双看向前面，一个人说“人好多”，另外一个则说“马上就到了。”

　　音乐在耳边响：拜新年啊拜个吉祥年

　　可沈鸣都忘了来之前，他还准备买些速食食品存着过年吃。

　　*
　　到宿舍后，苏琴检查冰箱，打算把东西都塞进去。

　　这间房子的房客一向生活安稳，冰箱居然空空，连瓶啤酒都没有。

　　她回头：“沈鸣，你不喝酒啊？”

　　沈鸣答：“不怎么喝。”

　　新世纪好男人，不喝酒、不抽烟，家里干净的像没人住。

　　回房间后，和尚帅聊到这些，尚帅不无怀疑：“真的假的？一个男人……”

　　不仅这个，连女朋友都没有。

　　尚帅对于这一点倒没太大不满：“一样，我也没女朋友。”

　　苏琴收整东西，听到后，毫不客气：“能一样吗？”人家帅，我们尚小帅，只有点小帅。

　　尚帅给刺激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差点泪洒老城。

　　塑料袋里杂乱，常用的洗浴用品放好，藏在最低下的卫生用品则显露出来。

　　苏琴手指顿在红蓝的包装袋上，脸上顿时热烫起来 ，说：“没事我先挂了？”

　　尚帅赶紧叫道：“别别别，我是代表全体家属大院来问你，过年为什么不回来？你是不是在外有人了？”

　　“……”
　　她有个屁的人。

　　缓和下情绪，苏琴才说话：“工作啊，哪里能像学生那么自由，我要到初五才能回去呢，给你提前拜早年？”

　　尚帅：“得了吧，我能理解，老太太可不理解。”

　　这倒是，老太太肯定要痛骂影楼没人性。

　　苏琴想象了下老太太用嫌弃的语气说“你们这个影楼啊，是要上天？国家法定假都敢不放假？”

　　她笑了起来：“没事，我等会儿打电话回去再解释解释。”

　　尚帅也笑：“你不回来也好，省得我妈天天追问你和那个大帅比进展如何了，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和大帅比相亲。”

　　想到沈鸣，苏琴顿时有些握不住手机，她一直没告诉尚帅，她现在就和大帅比共处一室，不然尚帅得惊掉下巴。

　　“我们俩没可能，没瞧见人家大帅比都不搭理我，你就告诉姨，人家没看上我。”

　　尚帅大惊：“不可能啊，我听我妈说，那边对你可满意了，想处处试试呢。”

　　苏琴：“？”
　　得亏沈鸣就住隔壁，不然苏琴还真以为尚帅说的真话。

　　“不可能，不可能啦，挂了。”

　　苏琴不等尚帅回答，自己用力摁掉通讯。

　　脸上的热度却迟迟没下来。

　　见鬼了真是。

　　*
　　沈鸣听见隔壁重物坠地的声音，也从思绪里回笼。

　　他也是刚抓起手机，许怀壮发消息跟不要网似的：

　　—这么快!

　　—我的天啊！我要窒息了！

　　—昨天在我这儿吃饺子，今天我就得叫嫂子

　　—人的悲欢并不想通

　　沈鸣回了句：—滚蛋

　　对面的人这才正经起来，拨了个电话过来：“我听我姥姥的二哥家的三舅说，你和人一起去买……那玩意儿？”

　　沈鸣：“……胡说什么。”

　　许怀壮：“哎，怕什么，我常给我家娟子买。我就是觉得……”

　　他鸣哥和那位苏琴小姐一起走在货架里的画面，“你们真不是去买套？”

　　沈鸣很直接地爆了句粗口：“滚。”

　　电话里的人哈哈大笑。

　　沈鸣没绷住，也跟着笑了：“听他瞎说，没有的事。”

　　许怀壮：“其实吧，我觉得你们一男一女一个宿舍的，迟早都要出点事，就是没想到这么快，几天？一个星期吧？对啊。”

　　“哥，你动作太快，兄弟甘拜下风。”

　　沈鸣懒得理他：“别乱说，对人家女孩名声不好。”

　　许怀壮听到这儿也开始怀疑：“真没啥事儿？”

　　沈鸣：“没有。”

　　他叹了口气：“哎，哥你不会有啥问题吧，我都有些担心了，你要不要……”

　　有时候，兄弟什么的，比敌人还可怕。

　　沈鸣果断挂掉电话，出门接水。

　　苏琴穿着睡衣，在厨房烧水，电水壶的热气蒸腾，把她的影子投映在移门上，朦朦胧胧，美好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