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的七零年代》秦喜

51、第五十一章

　　眼看着小姑娘就快委屈地哭出来了，赵美菊突然有些后悔，埋汰自己咋那么缺心眼。
　　罗文惠搂着小皓凝，拍了拍她的背以作安慰：“安安不哭不哭哦……婶婶给你买好看的新衣服好不好呀？把安安打扮得跟仙女一样！”
　　小皓凝委委屈屈地走到奶奶面前，把手里的糖果拿给赵美菊：“虽然今天不四安安的生日，但安安喜欢奶奶，所以也要给奶奶礼物！”
　　赵美菊不明所以地接过糖，听林萍和李向阳解释了一番，感动地抱住孙女：“安安好乖！等安安生日，奶也送给安安一个大礼物好不好？”
　　小孩子的性子说风就是雨的，小皓凝听着奶奶说的话，很快就不伤心了，吃过饭就和哥哥们去院子里玩，等大人们带他们出去逛逛华德县的景色。
　　今儿是周日，伍蔟笛和伍栋才他们也休息，于是除了忙进货的吴勇杰和方玉兰以及不爱动弹的三老外，大家伙都换上了体面的衣服，一大群人借了单位的大车，出发前往华德县一座秀丽巍峨的大山，云岱山。
　　云岱山原本没有名字，只因为坐落于云岱村，又多出奇峰异峦，久而久之就以云岱山的名号传遍了整个建川。
　　因为开车的原因，他们到云岱的时候才不到正午。太阳照着山的一侧，光从山的这边映透到那边儿，显得整个山如碧玉一般晶莹剔透。中有好水从上流下，水声哗啦如妙手弹奏的名曲，不绝于耳。
　　他们昨天商量要来云岱的时候就已经给这边的友人打过电话了。他们一停车，伍栋才的友人就带着好些东西过来，有吃的有用的，除了多了一些重了一点，没有别的缺漏。
　　伍栋才感激地和对方握握手：“多亏了云岱有您在，否则我们来了还真是寸步难行啊。”
　　“哪里的话，不用这么客气。”对方笑着，给他们指了几条上山的路，“西边那条路陡些，但要爬上山，只有那条路最近，能比别的路省个一两钟头。东边那边路缓一些，但半路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看你们还带着几个小孩子，中间这条路可能更适合你们，比较缓，还有看台和可以落脚的地方。”
　　“多谢。”
　　众人纷纷向他道谢。付了钱之后，每个男人都分担了一些物品，由他们扛上去，女人们则照看着孩子。
　　浩浩精力最旺盛了，和弟弟妹妹们打赌，看谁能最先到达目前看过去最远的那个地方谁就获胜。
　　荡荡和小皓凝开心地点头。
　　浩浩咧嘴，正想倒数三个数，就看到荡荡已经率先冲了出去，小皓凝屁股一颠一颠地跟在荡荡后面。浩浩忙追上去：“你们耍赖皮！怎么能不数数呢！你们是不是不识数！”
　　荡荡已经跑到很远去了：“规则里没说一定要倒数啊，所以我们没有违反规则！”
　　小皓凝气喘吁吁：“没有！没有！”
　　赵美菊忧心地看着这几个不省心的娃：“跑慢点！别摔着！浩浩荡荡看着点妹妹……”
　　“哦！”
　　他们上山没多久，之前接待他们的那位云岱山本地人又收拾了好些吃穿用度的东西出来，瞧着体积，竟然比伍栋才他们的东西更多。
　　他带着东西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很快就有辆车行驶过来。啪嗒一声，一个高高的少年下了车。
　　他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顾同志，你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今儿还是跟上回一样吗？”
　　少年声音低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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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几个小孩子岁数不大，自己跑一阵子就会回来找大人抱着上去，没想到这三小孩从小在山上野惯了，精力旺盛得很，来这山上跟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倒是几个大人，太久没有运动了，连孩子都比不上。
　　赵美菊见伍栋才他们累得够呛，留心着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就准备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再继续爬山。
　　听到要休息了，一些人都默默松了口气，男的赶忙把一大堆吃的用的放在赵美菊指定的位置上。赵美菊大概翻了翻，心里有了数，于是安排男的去捡柴火，女的铺餐巾洗厨具，她自个儿则是把食材拿出来料理料理。
　　罗文惠打小没干过活，她倒是想帮忙，赵美菊看她干啥啥不会的，最后还是让她去看孩子了。
　　这帮小孩子太能跑了，连最小的小皓凝都比罗文惠有精力得很，一个不注意就跑老远去了。浩浩荡荡搁前面跑，小皓凝被落在后面，不知道怎么跑着跑着，等她再抬头的时候，哥哥们就不见了。
　　小姑娘原地待了一会儿，往后瞧瞧往前看看，都没有人，有点害怕，眼眶里都开始蓄水了。她抹了抹眼睛，想往回走，可一回头发现，她压根不认识这条路啊！
　　小皓凝害怕地小声哭出来，不知道怕什么，她甚至都不敢大声哭。
　　顾升平从小路一路走上来，突然看见前面有一个熟悉的小人儿正独自一人待着，抹眼泪呢。他皱眉：“安安？”
　　小皓凝听见声音看过去，见到熟悉的人，立马飞奔过去，冲进顾升平的怀里：“小顾！”
　　她真的吓坏了，双手双脚紧紧扒着顾升平不放：“小顾！刚刚吓死安安啦！安安和哥哥们玩，哥哥们不见了，窝只有一个人，呜啊，只有窝……”
　　顾升平身后还背着一大堆东西，本来就已经有些勉强，小姑娘冲上来的险些摔倒。可他的神色没有半分不耐，温柔地拍着小皓凝的背安抚她：“没事了，有小顾叔叔在呢。你还记得怎么回去吗？”
　　小皓凝哭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心大，一会儿又开心了起来。她小手摸到自己的兜里，那里有一颗糖，今天早上从她的百宝箱里拿出来的，是没有送出去的礼物。
　　她摇摇小脑袋：“安安不记得啦～”
　　顾升平皱眉：“没人跟着你吗？你哥哥他们呢？你爹你娘呢？”
　　小皓凝小手往外随便一指：“在外面呢！”
　　顾升平往外面一看，是悬崖峭壁。
　　他无奈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打算先带小朋友去找妈妈。
　　顾升平抱着小皓凝往大路上走。他来过云岱山几回，大概清楚这边的地形和路线。李家人带着小孩子，不可能挑太难走的路，中间那条进山大道最有可能。现在能让小皓凝跑出来，想必大人们都在忙，看天色应该是在准备吃食。小皓凝腿短跑不了多远，那李家人应该就在附近找了个合适做饭的地方停下了。
　　他回忆了一下这边最近的平坦的地方，然后迈着平稳的步伐走了过去。
　　小皓凝在熟悉的人面前可爱调皮了，一会儿往左边看一会儿往右边瞧的，非常不老实。她小嘴叭叭地诉说自己的想念：“小顾，窝好想你吖！安安好久没有见到你啦！窝和哥哥跟奶奶在家里呢，奶奶做好吃的给安安吃～小顾没有好吃的，安安有，嘻嘻嘻嘻……”
　　她小手捂着嘴巴，笑得放肆，肉乎乎的脸颊一抖一抖的，可爱极了。顾升平唇角扬起，语气却波澜不惊：“哦，这样啊。那我们安安有没有每天学数数啊？”
　　小皓凝：……
　　刚刚还笑得张扬的小脸立马垮了下来，不过小皓凝想到自己已经很会数数了，又昂起小脑袋求表扬：“窝会嗷！小顾你看！一、二、三……八、九、十！”
　　顾升平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把她今天精致的麻花辫给揉乱了。他瞥了一眼乱开的头发，不动声色：“哦，那十后面呢？”
　　小皓凝：……
　　她气鼓鼓的：“小顾坏！小顾臭！坏小顾！臭小顾！”
　　顾升平低声笑着。
　　没走多远，顾升平就能听见李家人聊天的声音了。隔着好几行树，听得见声音却看不到人。他把小皓凝放下来，让她自己站着。“安安，小顾叔叔要走了，安安可以答应小顾叔叔一件事吗？”
　　小皓凝点头点得非常用力：“可以！”
　　“那，安安不要告诉任何人今天见到叔叔这件事，行吗？”
　　小皓凝疑惑：“为森么啊？”
　　顾升平低眸：“因为叔叔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把迷路的安安送回到爹和娘身边的。如果安安把这件事告诉了别人，那以后小顾叔叔就不能再出现在安安面前了……”
　　小皓凝着急道：“不要！安安要小顾！安安不说！”
　　外面似乎发现孩子不见了，声音嘈杂起来。顾升平点头：“叔叔相信安安。安安，你该回去了，不然爹和娘会担心的。”
　　小皓凝不舍地嘟起嘴，纠结了一会儿，她伸出手往顾升平的口袋里扔了个东西，然后在顾升平的目送下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森林。
　　“安安，你去哪了？怎么从这儿出来？”
　　“窝不寄到啊～”
　　“闺女，以后不可以乱跑了。要去哪要和爹娘说一声，好不好？刚刚爹和娘都快吓死了……”
　　顾升平站在原地，确认小皓凝和李家人汇合后，才慢慢地往回走。走到一半，他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了个东西出来。
　　摊开掌心，里面是一颗糖。如果他没记错，这是小皓凝最喜欢吃的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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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下午小皓凝差点走丢这件事，李家人到底是不敢让几个孩子再乱跑了。爬了一天的山，最后回到伍家时，一群人全都精疲力尽，洗漱完以后就休息了。
　　为了让这次来县里玩的时间宽松一些，江德许他们四个已经提前跟厂里请好了周一周二两天假。
　　第二天，李向阳就约着江德许吴勇杰出了门，说是趁上午的时间去办件小事，下午再带着媳妇儿孩子去逛逛县中心的街道。
　　几个大男人出门大大咧咧的，自然也半点没注意到从他们出门起就跟在后面的人。
　　小皓凝昨天爬山耗费了太多精力，今天起来还有些蔫蔫的。林萍给她穿了一件黑白色的连衣裙，裙摆缝着一圈丝边，头顶的俩小揪揪上还绑着蝴蝶结，精致地跟后世的洋娃娃一样。
　　罗文惠非常喜欢地亲了她两口：“咱们安安怎么这么可爱啊！”
　　浩浩荡荡神色戒备地守在妹妹身边。浩浩自以为非常小声地跟荡荡说：“弟弟，你说得没错，这个婶婶喜欢我们妹妹。她要和我们抢安安！”
　　声音之小，小到在座的赵美菊林萍李向芯和罗文惠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向芯因为儿子做的蠢事感到尴尬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尴尬得熟能生巧：“不好意思啊文惠姐，孩子小，不懂事。我一会儿就收拾他！”
　　他们这两天相处下来，彼此已经熟络多了。罗文惠不喜欢太生疏的称呼，于是就让林萍和李向芯见她文惠姐。她笑眯眯地：“浩浩也很可爱啊！如果浩浩荡荡能成为我的干儿子，我也非常开心！”
　　浩浩：……
　　他又非常“小声”地跟荡荡说：“糟糕，这个婶婶还想抢我和你！”
　　荡荡于是也替哥哥尴尬起来。
　　几个大人都被逗乐了。欢笑声中，院外的大门被敲响，罗文惠起身去查看情况。
　　一两分钟后，罗文惠欢天喜地的声音还没进门就已经传进来了：“安安快来看！婶婶给你买了好多好看的裙子～”
　　听到“好看的裙子”五个字，小皓凝瞬间精神起来。她立马迈着小短腿向罗文惠跑去：“安安要看！婶婶最好啦！婶婶最最最最好！”
　　罗文惠昨天哄小孩的时候说要给安安买衣服，大家都以为这话真就是哄小孩的呢，没想到罗文惠真买了。
　　林萍惊讶了一会儿，看闺女一副迫不及待想看漂亮裙子的样子，右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下。
　　下一秒，熟悉亲娘各种暗号的小皓凝雀跃的步伐不再轻盈，她回头看了一眼林萍的眼色，十分眷恋地看了一眼罗文惠手里的裙子，然后立马捂住眼睛，遮得严严实实：“安安看不见！安安不喜欢！谢谢婶婶～”
　　罗文惠好笑地把裙子扔客厅的椅子上，“喜欢就过来看，都是安安的裙子，已经付钱了。安安要是不要，这些裙子就没用了哦……”
　　这话说是对小皓凝说的，可实际上是让林萍听的。林萍看了看椅子上十几二十套不同款式的裙子，确实都是自家闺女目前能穿得正好合适的尺码，甚至都留不到明年穿。
　　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对着小皓凝点了点头。
　　某小姑娘重新快乐了起来，一蹦一跳地来到罗文惠身边，和李向芯一起挑起了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