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CG（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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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一道雷电当头而下，砸得我两眼发黑大脑当场死机。
嘴唇翕张了好几下都说不出话来。
“瞧你，好像有点伤心哎。”高槻泉嫣红的嘴角高高地翘起，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我很抱歉，让你伤心了。”
伤心吗？
老实说，是有点......但，就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甚至都没我的小拇指指甲盖大。
***
婚后的某天，在跟坂田银时的争吵里败下阵来的我一气之下摔门而出，去吉原找月咏玩。
彼时，她正在焦头烂额地审批百华的换防和休假。
“今天怎么有空来？”她破罐子破摔，既然也看不大懂，就干脆在每份文件上都签上名，反正最后日轮还会复查一遍。
她把厚厚一沓文件垒起来，“银时呢？”
“东京湾码头，”我拉开椅子坐下来，“买船去了。”
“买船？”月咏不明所以，“他要进军水产养殖业？还是深海捕捞，搞帝王蟹和三文鱼？”
“都不是，虽然没说，但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肯定是要扬帆起航，追在他女神后面去吧啦吧啦岛，”我语气里带了点鄙夷，“那白毛，脑仁都没芝麻大，半点都看不出来罗宾教授嫌他烦。”
未了，我补充道，“也可能看出来了还佯装不知，狗东西。”
月咏抻长脖子凑过来，意味深长地砸了一下嘴：“哟。”
“你哟个啥？”我心情不爽的时候很喜欢搞连坐那一套，月咏是坂田银时的挚友，四舍五入就是她也跟我吵架了，“阴阳怪气的。”
“你从踏进我吉原开始就拉着个脸，就差把‘老娘心情很差，十米内全都退散’刻在脑门上，原来如此，”月咏嘴角沁着一抹坏笑，“是吃醋啦。”
“......”我对她的脑回路很无语。
“来，知心大姐姐我来开导开导你。”月咏女流氓一样过来勾肩搭背，“男人啊，对自己白月光的感情是很特殊的，尤其是银时这种纯情向的，恨不能日日夜夜把罗宾教授供起来，每次去见她都提前三天斋戒，加上焚香沐浴。教授但凡能跟他说上只言片语，或者施舍他一两个眼神，他的内心能小鹿乱撞一整天。”
“不过呢，”月咏拉了拉我的耳朵，“他对罗宾教授的感情也就止步于此了，不可能再进一步。换言之，银时对罗宾，是仰望，是敬重，跟男女之情其实没什么关系的。”
我：“你在说笑？赶明儿我把白毛的脸埋在罗宾教授信件里深呼吸的猥琐样拍给你看，他要没有非分之想，我就直播喝一大缸的草莓牛奶！”
“小妹妹，”月咏看我的目光带着点怜悯，好似此刻在她眼里，我还是个蒙化未开、不懂风月的稚童，“我跟银时一起长大，他一撩袖子我就知道他是去揍人，还是下地干农活，没人比我更了解他。”
月咏与坂田银时之间的情谊我是知道的。
我憋着嘴，嘟囔道：“你不用说这么多，他再怎么追随罗宾教授的脚步我都不会生气的。”
“真哒？”月咏难以置信，“你这小妻子这么善解人意？真是平成时代的大和抚子。”
“因为我也有白月光啊，放在心尖尖上好久的。”我说。
月咏：“那位传说中的人形自走死亡宣布机，CCG的最高搜查官有马贵将？”
“嗯。”
“你......”月咏顿了几秒，像是在酝酿什么，“真喜欢他？”
我想都没想：“喜欢啊。”
“有多喜欢？”
这回，我稍微想了下：“要是有马先生也像罗宾教授那样出海了，那我肯定也是要偷偷跟过去的。”
“偷偷？”月咏揪住了这两个字，“为什么不光明长大？”
我没想到月咏会这么问，怔住了：“......额......”
“我再问你，”月咏继续，“现在有个机会，你可以跟银时离婚嫁给有马贵将，你愿意吗？”
我眨眨眼，思考了一下：“应该是愿意的吧。”
“应该？”月咏笑了，“肯定点，愿不愿意？”
愿意吗？我凝神沉思。
却半晌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晚上回家，我心里一直在想和月咏分开时她的嘱咐：
“你天天和银时吵架，说哪天不吵就感觉少了点什么不适应，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你好好想想，根源是你真的讨厌坂田银时这个人，还是你已经对他的存在产生了习惯和依赖，潜意识里已经把他当成你生活的一部分了。”
“还知道回来啊？”坂田银时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嘴里叼着跟棒棒糖，“登势婆婆还怕你会夜不归宿。”
我跟他并肩坐下来：“你在等我？”
“想得美。”他扒拉了几下被晚风吹乱的白毛，用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我，“这是我家，我爱坐哪就坐哪，还要你同意？”
说罢，从身后拿出一个油皮纸袋：“吃吗？”
我接过来：“什么东西？”
才打开袋子，一股浓郁的辣味扑面而来，呛得我当即一个喷嚏：“阿嚏！”
“鹿儿岛的辣仙贝，下午才从港口到东京的，很新鲜，”他托着腮看天边的晚霞，“顺手给你买的。”
我掂量着手里的袋子，闷闷道：“我不吃辣。”
“哈？”他不信，“带你去中华街，你不是能连吃两份麻婆豆腐和宫保鸡丁定食吗？”
“中华料理的辣和其他食物的辣是有壁的笨蛋。”话虽如此，我还是掰了一小块仙贝尝味道。
“怎么样？”他问我。
我嚼了嚼：“好辣，但是也还能接受。”
他点点头。
我们不再说话了，就静静地坐在台阶上，他吃棒棒糖，我啃仙贝。
夕阳拖着身后长长的余晖，缓慢地一步一步往西面的地平线蹒跚而去，云锦般色彩斑斓的晚霞染红了大片天空。
远方，高楼林立人声鼎沸。
这里，只有两个托腮看景的人。
漫长的静谧和沉默被坂田银时咬碎棒棒糖的窸窸窣窣声打破了，他说：“我今天在码头买了一艘船。”
“哦。”我应道。
两秒后，又觉得单就这个字太敷衍了，又补了一句，“帆船吗？”
“不是，是快艇。”他从兜里掏出第二根糖。
“你买错了——吧啦吧啦岛那么远，快艇续航能力不行，中途肯定得绕道去沿途的小岛上加油和增添补给，太费时间，没个十天半个月你见不到罗宾教授。”
“谁跟你讲我买船是要去吧啦吧啦岛了？”他挺好看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我亲口跟你说的？”
“不然？”我捏着装仙贝的袋子边角，反问道。
“是为了带登势婆婆和小玉出海捕鱼，”坂田银时曲起的长腿晃了几晃，“明天天气晴朗阳光正好，适合航行。”
我点点头：“早去早回。”
他：“......就这？”
可能我看错了，白毛脸上似乎有转瞬即逝的失望。
我舔掉唇上仙贝的屑屑：“注意安全，小心风浪。”
坂田银时作势要起身，膝盖直到一半又弯下来：“看你这么想去又不好意思说，我就勉强带你去吧。”
我：“......哈？”
“就这么定了。”坂田银时拍拍我的肩膀，“我可真好说话。”
我拧过头去：“不去！”
白毛的死鱼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你不去？”
“我在思考一个生存还是毁灭的大问题，太累人了，明天要在家睡一整天才能补回来。”我瞎话张口就来。
......我在思考，你对我，到底算什么。
后来第二天，我还是去了。
上船前，坂田银时挖苦我：“大小姐纡尊降贵莅临我这艘破船，真是蓬荜生辉啊。”
我回他一个龇牙咧嘴的笑。
避开登势婆婆和小玉，坂田银时把我拉到甲板上：“昨天死活说不来，怎么早上我临出门时改了主意？”
我伸手捕捉住一缕海风：“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睡觉，连个吵架拌嘴的人都没有，我怕会无聊郁闷到跳楼。”
坂田银时薄薄的眼皮往下垂，一双没睡醒的死鱼眼眯成了狭长形状。
我不习惯他这样的注视，抬脚去踢他：“别挡道，我要去船舱睡回笼觉。”
“哎，”擦身而过时，坂田银时叫住我，“我没想过去吧啦吧啦岛，从结婚开始。”
踏出去的脚顿了一下。
像是有什么软乎乎又毛茸茸的东西擦过我的心脏。
难以言喻的感觉。
我裹紧身上的衣服，把被海风吹得张牙舞爪的头发束好，又把口袋里的墨镜戴上。
一连串的动作以后，才蹦出一个“哦”。
......实在不知道该回复他什么。
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夏诺......”坂田银时喊了我名字，却半天没接着说，顿了好一会，“你也别天天往CCG跑，待在家，想吃什么跟登时婆婆讲，叫她做给你。”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天天往CCG跑了？”我陡然拔高了音量，又怕被婆婆和小玉听见，让她们误以为我日日心猿意马红杏出墙，又瞬间哑了嗓，瓮声瓮气道，“上一次去还是结婚前。”
坂田银时倏地笑了。
我恼了：“笑毛线啊白毛。”
他走过来拉我：“走，喝草莓牛奶去，早上才摘的草莓，水灵灵的。”
我试图挣脱他的手，怒道：“不喝！拿开你的手，不然把你踢到海里喂鲨鱼！”
甲板上回荡着他爽朗又得意的笑声：“笨蛋，近海没有鲨鱼！”
我锤他：“不许叫我笨蛋，你个大笨蛋！”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CG（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