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假发子（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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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灯下，假发子的脖颈像上了釉的白瓷，洁白、光滑、细腻，闪着微微的光。
松阳站在她背后，一下一下地摩挲着那里，表情贪婪又颓靡。
假发子身上只剩一件单薄的里衣。
“桂，”松阳把手按在她的胸口，“不用脱了，就这样，比起不着寸缕的你，父亲觉得你现在更具魅惑力......”
“毕竟，美食吃得太快就未免有些索然无味了。”他把手伸进假发子的里衣里面，“太瘦了，轻轻一掐就能摸到你的腰骨。”
我窥探的角度是看不见假发子脸的，但她应该是被迫的、不情愿的。
闭上眼睛不忍看。
我握紧了拳头，准备推门而入，在那个畜生父亲的手下解救走假发子。
刚蓄好力，就听见松阳又说话了：“炸药都配好了吗？”
单薄的里衣高高地拱起，那是他一直没停的手。
假发子隐忍的声音：“嗯。”
“很好，不愧是我的好女儿，等回了家，我会好好奖励你的。”
松阳的语调不疾不徐，语气温和，如果不是此情此景，光听这番话，还以为他真的在夸赞自己的女儿。
“那么，晚上就把东京警视厅炸了。”
！！！
炸东京警视厅！
“警视厅真选组一组组长冲田总悟，在来吉原的路上了，他们今天来这里例行检查，他跟你说了吧？”
“是的，父亲。”
“按照我制定的计划，待会他检查完，你就跟他汇合约会去，然后把他带到宾馆里杀死，割掉他的指纹，取出他的双眼，凭借这两样你就能通过门禁，进入总控中心安放炸弹了。”
“是。”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人计划要炸掉警视厅！
更可怕的是，假发子还是这项计划的参与者和执行者。
没错，他们一定是近来新闻里说的反动派分子。
不行，我要赶快下楼找到银时，拿手机报警！
刚转神，还没迈步子，靴子就被地毯上的皱褶绊了一下，一个趔趄，身体失去平衡！
我赶紧伸手扶住墙壁！
“咚！”
好巧不巧，墙上有一副装饰画，我一巴掌拍在画框上，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
“谁！”松阳喝道。
被发现了！
我当即往来时的方向跑开。
刚跑两步，我就听到了身后大门拍在墙壁上的动静，应该是松阳开门了。
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走廊，全都紧锁的房间，没有任何藏身之处，只要松阳追到门外，一眼就能看到我！
来个人啊，月咏，百华，随便来个谁都好，快来救救我！
一只手忽然从一扇门里伸出来，一把将我拉过去！
突如其来的动作使我没任何防备，轻而易举地就被拽到了门后。
待反应过来后，我下意识地要喊叫，又是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那人把我牢牢箍在他身前，一只手捂住我，一只手把门悄无声息地合上了。
是谁？
是敌是友？
惊恐万分加忐忑不安，我的心脏咚咚咚跳动起来。
在它第四次剧烈跳动时，我听见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路过——是循声而出找我的松阳。
脚步声渐行渐远。
好险。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对！危险还没解除！
猛吸一口气，我忽然发难，伸手去扒开钳制我身体的那只手臂。
纵使我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气，但这只手臂却纹丝不动，反而有越箍越箍的趋势！
黑暗里，我听见了自己粗重又绝望的呼吸声。
我会死在这个房间，被一个连脸都没见着的凶手勒死......
有热气呼在我的耳廓上：“多放草莓的草莓牛奶你还没喝，就到处乱跑！”
坂田银时！
我安全了。
吊在嗓子眼好久的心脏终于在这一刻落回了肚子里。
高度紧张了许久的身体也终于放松下来。
我膝盖一软，直往地上瘫。
好在后面的坂田银时倏然间撑住了我：“怎么了？”
我啊呜一口咬在了他手面上。
他瞬间吃痛，马上把手从我的齿间抽出来：“你做什么！”
我把他往后推，然后倚靠在门板上，慢慢地喘气。
“啪！”是开关的声音。
漆黑的房间瞬间被明亮的光线占领。
我眯了一下眼，再睁开的时候，看到那家伙以一个自以为很拉风很帅气的姿势站在我面前。
“啧，”伴着一声弹舌，他笑得很讨打，“哟，被吓哭啦！”
我抹了一下眼：“谁哭了？”
“两只大眼睛雾蒙蒙的，还说没哭？”
我嘴硬：“就没哭！”
我抬手把刚刚弄乱的碎发理好，匀好了气：“要哭也是被你弄哭的，冷不丁来这么一下，铁做的心脏都受不住，更何况我心脏本来就不好！”
坂田银时的嬉皮笑脸瞬间没了：“你心脏不好？什么时候诊断出来的？严重吗？”
“有一段时间了，”我在边上的凳子上坐下来，“详细的报告在罗医生那，我没细看。”
坂田银时收起帅气又拉风的站姿，蹙眉看我：“这么要紧的报告你都不细看？你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等等！”
他顿了片刻，“罗医生？他不是兽医吗，还能看人的病？”
“请不要职业歧视。”
哼，兽医怎么了，罗医生可是我们艾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不许你这么说他！
我接着又添了一句，“罗医生说，比起他家大白熊，我的心脏不太行。”
“你跟一只熊比心脏谁更好？！”坂田银时满脸写着不爽和晦气，“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罗医生的脑子有问题？”
我坐在凳子上，撑着下巴看他，没应声。
“算了，”他垂眸看我，“随便你们谁脑子有问题，只要你心脏没问题就行。”
我歇够了，就问他：“月咏就这么听你话，你说办酒会她就办？”
坂田银时弯了一下眼：“什么？”
“别装了，从吉原举办酒会，到松阳携女过来，再到专门挑警视厅来例行检查的日子，坂田先生，你这鱼线放得也很长嘛。”
坂田银时被我的这番话说的怔了一下。
他眯起一双不大的眸子看我，看着看着就沉声笑起来。
我摸摸耳廓：“笑得真难听。”
他止了笑声：“你怎么发现的？”
“看。”我指着自己的脑袋。
他没明白我的意思：“看什么？”
我笑眯眯地：“这个地方即使有问题，里面装得也不是一团浆糊。”
那家伙又“噗呲”一声笑了。
怎么，他是在我离开之后吸了笑气吗，笑上瘾了。
任他笑，我说道：“一切都太刚刚好了——刚刚好假发子约会的对象，那位警视厅的组长今天也来吉原，刚刚好有个没从外面上锁的房间给他们父女两在里面把计划和盘托出，刚刚好我一遇险，你就神兵天降来救我。一个刚刚好本就不常见，三个刚刚好碰一起，几率简直比彗星撞地球还低。”
他开口：“你......”
“我什么？”
“你是个聪明的小废物。”
“......呵。”
“对了，刚刚在楼下忘记问你了，你之前怎么跟松阳认识的？”
坂田银时答道：“几年前，他收到恐吓信，人身安全被威胁，是我们‘攘夷’解决了问题。”
我点头，又问：“他们父女两是危险分子和反动派，也是攘夷发现的？”
“对。”
“你们攘夷很神通广大嘛，什么都知道。”
“也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
“坂田银时。”我喊了他名字。
他看向我。
我竖了大拇指：“难得谦虚，给你点赞。”
他咧开嘴。
“接下来怎么做？要告知那位警视厅真选组组长吗？”
“当然要，不过，其中出了点问题，有点棘手。”
“什么问题？”
坂田银时苦着脸：“本来呢，松阳派出假发子去接近和色、诱警视厅高层，这我们知道，也将计就计派出了冲田总悟假装上钩，顺势跟假发子接触，谁知.......”
他叹了口气，“那小子可能太年轻，没把持住，竟然假戏真做，把一颗心陷进去，真的对假发子动情了。”
这仿若小说和影视剧里的情节。
我想了想，问道：“那怎么办？让冲田组长亲手逮捕自己的爱人吗？会不会有些残忍？”
坂田银时摇摇头：“我已经叫人通知了冲田总悟的直属领导，具体怎么个逮捕法，让他们警视厅内部自己商议吧。”
我说：“逮捕吧，痛失所爱，不逮捕，又违背了担着的职责和背负的使命，很两难，但既然那位冲田总悟能年纪轻轻成为真选组的组长，想必牺牲小我的觉悟还是有的。”
“不过啊，”我抬脸去看天花板上的吊灯，“真心也好，情爱也罢，本来就是一种累赘，大大的折磨，小小的欢愉。”
好一会，坂田银时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是吗？”
“是啊，”我冲他眨眨眼，“咱们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各有各的求而不得，两个大写加粗的错误示范，赤、裸裸的血泪教训啊。”
又过了好一会，坂田银时说：“走吧，回家。”
我伸手：“拉我一把，坐久了腿麻，起不来。”
他恍若没听见一样，径直打开门，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假发子（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