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天》居度

55、锁念屏、迟风港

　　淮洆想都没想，一股脑扎进了水里。

　　丘寒等人很快也跟了过来。

　　许久也不见淮洆上来，几人都有些着急，但最着急的还是富商。

　　“您先别慌，究竟是谁掉水里了？”青渊走上前询问。

　　“鹅鹅鹅，我的鹅！”富商哭喊着。

　　鹅？

　　丘寒一瞬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走到富商面前，“你的鹅不会游泳吗？”

　　“会啊，只是今天他第一次下水。”富商道。

　　气的丘寒面色铁青，他拉着富商的衣袖来到河边，“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能不能看见。”

　　富商哪里敢压低身子，万一掉下去如何是好。

　　他正慌忙摆手，忽然被丘寒一脚踹入河里。

　　周围人更是开始七嘴八舌。

　　了秋踮起脚尖，估计抬着下巴往里看，“啧，正阳，你踢得太近了。”

　　“不可如此。”青渊道。

　　“他戏耍大家就行，我们教训一下他怎么了？”了秋一把拉过正要被青渊训斥的丘寒。

　　“淮洆，出来了！”丘寒大喊。

　　水里漩起一股强旋，许多花灯都歪倒在了河面上，还有些沾了水开始下沉。

　　淮洆从水中出来，身上湿漉漉的。

　　“我什么都没看见，但是后来进来了一个男子。”淮洆道。

　　南境觉得有意思，一步上去，问：“你为何没救那男子？”

　　淮洆道：“我进去是救其他人的，男子自然有后面的人救他。”

　　南境点头，“嗯，果然。”

　　“果然什么？”淮洆还以为他在打什么哑谜。

　　“果然人和人相处久了，就会越来越像。”南境道：“你真的和丘寒越来越像了。”两个人都愣头愣脑的。

　　“你！”丘寒本身就不是个好的形容词，和他沾上，必定是被骂。

　　丘寒也也想还嘴，此时富商的一些下人已经把他捞了上来。

　　这肥头大耳的男人指着丘寒道：“给我抓住他！”

　　“他身边不是有人吗？怎么不去救鹅？”丘寒并没有跑，反倒是疑惑。

　　“正常人谁会去救鹅？”了秋道。

　　“鹅？什么鹅？”淮洆还被蒙在鼓里。

　　了秋道：“刚才这个男的让你去救的是个鹅。”

　　淮洆一脸黑线。

　　再回头，那男人竟然还气势汹汹的要来找他们的麻烦！

　　淮洆直接让丘寒躲在自己身后，青丘苑这些修仙世家有规矩，但他可没什么规矩要遵循的。既然他们想要试试自己这个刺头，那就随了他们的意。

　　几个彪形大汉还没逼近，就被一股气给挡住了，紧接着，从淮洆的周身发出无数冷刃直接冲向富商。

　　“淮洆！”了秋忽然大声制止。

　　冷刃触及富商之前，从空中忽然消失。

　　躲避不急倒在地上的富商此刻满头大汗，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老爷，他们是鬼！”身侧的几个彪形大汉忽然道。

　　这话听来格外可笑，方才他们还敬仰着了秋这个神明，却说他们一行是鬼。

　　“这……这一定是鬼！”

　　“快，快跑啊！”

　　让人意外的是，所有的百姓似乎都听信了这话，一溜烟全都跑了。

　　片刻，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一行人。

　　南境看向了秋，想要问出心中的不解，却始终没有开口。

　　几人开始往客栈走，一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方才的热闹仿佛忽悠消失了一般，

　　好在客栈的门还开着，仅剩一个店家在那里打着算盘。

　　他们一进门也没有听见招呼声。

　　周围格外阴森，像是真的有鬼一样。

　　“店家，这里的人呢？怎么忽然间都散了？”了秋走上前去询问。

　　店家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与白日里没什么两样，“他们觉得你们是鬼，都躲起来了。”

　　“那，那你不怕吗？”南境问。

　　“鬼伤不了我，我怕什么。”店家道。

　　这里确实奇怪。

　　南境又问：“这里有很多鬼吗？”

　　店家抬起头，看向外面。几人也下意识跟着回头。

　　“啊！！！”

　　一白发女子正在外面站着，血在她的脸上流的到处都是。

　　“要住店吗？”店家问。

　　那女子慢慢飘了进来，店家随手一指，刚好是丘寒和淮洆中间的房间。什么让他们好好休息中间空出来一个，原来是给鬼留着的。

　　等到那女鬼进去，店家又道：“你们不怕那鬼，证明你们也不是人。”

　　不怕？方才丘寒那反应还叫不怕？

　　“这里的人和鬼一起相处？”青渊很是疑惑。

　　店家笑了笑，“年轻人，知道消息是要花钱的。”

　　了秋随手往桌子上丢了一块玉，是在漆园时拿到的那块。

　　店家瞬时睁大了眼，拿起一盏灯细细打量，“果然是快好玉。”

　　“现在能问了吗？”了秋问。

　　店家拿着灯从里面出来，绕过几人慢慢关上了店门。

　　他走到一处墙角，慢慢敲了两下，“随我来吧。”

　　暗门打开后，几人跟着店家往里走。暗门刚一关上，南境似乎听到了哀嚎声。

　　他回头看时，长风也正在往回看。

　　“你也听见了？”长风问。

　　南境本想回答，见店家慢慢转过头来，又闭上了嘴。

　　长风意会南境的意思，几人接着往前。

　　暗门之后是一处极为富丽堂皇的房间，里面分明没有珠宝的痕迹，却在光影中都显得富贵。

　　“你们先等等。”店家往前走了几步，回头道：“随便坐就好。”

　　几人席地而坐，桌子上放着一些更为奇怪的吃食，瞧着都是糕点，但这些糕点的气味太重了，堪比故意提取出来花香。

　　“几位既然来了这里，老朽就应该尊者待客之道。”店家拿了一壶酒过来，给众人倒上。

　　没人敢喝他的酒。

　　店家笑了。“几位不必忧心，我知道你们是修仙之人。在这里的，只有鬼、人和修仙者。不过，要说最多的修仙者还是迟风港的人。”、

　　“迟风港？”长风下意识精神起来，“这个地方不是不在了吗？”

　　“哈哈哈哈。”店家忽然大笑，“这位公子在说什么玩笑，就在外面湖泊的转角处有个入山口，沿着往里走便是迟风港了，那可是几百年的门派怎么可能没有？”

　　众人皆有些疑惑，了秋想，这怕不是来到了以前的迟风港？也就是说这里是以前的外界？

　　“这里不是锁念屏之中吗？”了秋直接问。

　　“是啊。”店家道：“这里通向外界，而和外界的接口就是和迟风港的交接处。不过那地方邪乎，有时候能过去，有时候过不去。运气不好。过不去的时候，直接死在那里也不是没可能。”

　　淮洆笑了笑，“听起来很邪乎。”

　　店家一副看小孩子的样子看着他们几个，“听起来很邪乎？你过去一趟更知道邪乎。”

　　“我要是没想错，你们应该是来窥天的。”店家太平静了，和以前两心国那里的人一样平静。他们见惯了这些人，自然不会像外界一样，将魅眼当做很厉害的人来看待。

　　能来这里的外界人，都是魅眼。

　　“迟风港的人会不会下来？”长风问。

　　店家点点头，“极少数会来。”

　　周围陷入沉默，店家见众人迟迟不开口，便道：“既然问完了，就早些休息吧，明早再出去。”

　　“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了秋问。

　　方才的动静他们都听见了，又都不是傻子。

　　“应该是那个女鬼被杀了。”店家说的很平淡。

　　“女鬼被杀了？被修仙者？”丘寒追问。

　　店家笑了，“修仙者一般不住在这里，他们要么尝试去迟风港，要么早早离开。鬼和修仙者是不能共处的，我这里都是鬼，你们要是在外面，今夜恐怕也过不去。”

　　一席话足以说明，杀了女鬼的要么是鬼，要么是人。

　　“这里可真奇怪。”丘寒道。好像在这里鬼才是最大的。

　　“奇怪？这里才不奇怪。”

　　“鬼一眼就能看出来，大家见了就会跑，可有些凶狠的人，你见了也不一定知道跑。”店家又说。

　　即便是再多问什么也不会从中知道有用的消息。

　　一切还是要等明天早上他们自己去看看。

　　店家独自从这里出去，他们没有一个人有跟出去的意思。

　　南境看着门关上，忽然笑了。

　　“笑什么？”了秋问。

　　南境道：“这一次正阳竟然没嚷着要出去杀鬼。”

　　丘寒知道，这又是在调笑自己！

　　“我又不傻，听他的话，外面的鬼多的是，我出去送人头？”丘寒道。

　　“长风呢？在想什么？”了秋问。他觉得长风可能会想去迟风港看看。

　　长风抬起头，“前辈不是知道吗？”

　　南境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又来了！从长计议，有什么可从长计议的！”丘寒着急了。

　　“好啊，那你气给大家探探路，最好是能活着回来。”淮洆道。

　　丘寒闭上了嘴，“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关于迟风港的事我从长老那里听说过一些。”青渊看了一眼长风，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讲。

　　长风道：“但说无妨。”

　　“相传迟风港建立在天寒地冻之中，但是那里很奇怪，又是一处港口之地。即便是外面大雪封山，里面的港口也不会有任何结冰的迹象。迟风港的人很依赖本土的生活，他们几乎不会下山和外界交流。即便是如此，迟风港的修仙一派还是挤入了四大门派之中。听说他们的绝学是破冰。”说到这里青渊停住了。

　　长风道：“我不属于迟风港的人，要非说有什么渊源，那就是救我命的人是迟风港的人。或者说，他可能是迟风港最后一个幸存者。我的剑术是他教的，但破冰却从未学过。”

　　“所谓破冰并不说他们的攻击带有寒性，而是每次出剑，击破对方的防御都像是利刃过冰。”青渊说完，所有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长风身上。

　　“嗯……我的剑是这样的吗？”长风小声问。

　　丘寒点头，“我觉得你隔着气都能杀了我。”

　　“看来松银是把你当做亲传弟子来看的。”了秋道。

　　“他从未把我当做弟子。”长风回。

　　“松银？”青渊想了想，“从未听说过迟风港有此人。”

　　长风勾起嘴角，果然和他打听的一样。

　　了秋道：“你接着说。”

　　青渊点头，继续道：“他们也没那么多规矩，听闻也都是性情中人。不过有一点，迟风港的人几乎都有血缘关系，整个长老家族似乎就是按照亲疏辈分来排的。”

　　“起初并没有什么，后来他们互相之间还是接着联姻，导致家族关系有些混乱。听说是有过几次内战，具体波及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青渊道：“或许这个就是迟风港消失的原因。”

　　“不是。”长风说的斩钉截铁。

　　从相处中不难看出，松银的家庭关系很和谐。且他一直在思念自己的家人。

　　“迟风港好像是天灾。”长风道。

　　那时候松银在找了秋，若是人祸，很多人都可以救。但是天灾只有神明才有可能拯救。

　　“天灾？”了秋心头一紧，这不是他第一次听说了。上次的洛北天也被说成天灾。

　　只有南华山没有被按上这个名头。

　　神明真的会刻意对修仙门派下手吗？

　　“究竟是不是，我们去迟风港看看就知道了。”了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