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恋爱禁止条例［快穿］》宋思湛

5、暴君妖妃，天生一对（5）

　　千寻慕在心里和系统拌嘴，觉得自己像是被皇帝养来打趣的小奴才。他自觉有些事情仿佛信手拈来，对于如何把控人心这一点上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之心。他甚至隐隐约约觉得正是因为自己有这项才能，世界意志才会将这项看似荒谬的任务交给他。

　　但他看不透眼前这个人。千寻慕看着宗靖棠，这个人就像是无边无际的雪夜，没有光，也没有值得探究的东西，看久了反而徒生寂寞。

　　哭泣的人很快被抓了上来——是千寻慕宫中新来的宫女。她此时匍匐在地，凌乱的发髻因为身体的颤抖而摇摇欲坠。

　　“奴婢参见皇上。”她的声音因为哭过而变得尖利，让人听了忍不住想要皱眉。千寻慕下意识看向宗靖棠，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缘何哭泣？”他冷声道。

　　“奴婢不敢了，请皇上赎罪！”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如果不是地板太硬，千寻慕甚至怀疑她能把头埋在地下去。

　　“朕问你，为何哭泣？”

　　宫女被这一下更是吓得不敢出声。千寻慕看不过去了，叫了一旁的宫人询问情况，这才将事实铺陈开来。原来这个小宫女是刚刚进宫的苗子，正是想家的时候。她的父亲恰在此时生了重病离开人世，而她远在深宫无法去参加父亲的葬礼，再加上怜惜家中老母弟妹，故而在宫外偷偷哭泣，却没想到被皇帝抓了个正着。

　　“不知陛下可否给她个恩典，许她回家探亲。”千寻慕道。

　　“既然如此，就逐出宫吧。”宗靖棠此令一出，宫女的脸刷然变得惨白，忙不迭地开始磕头，请求陛下赎罪。千寻慕也在一旁打圆场：“她并没有犯大错，陛下为何要将她逐出宫？”

　　“她父亲去世，以后少不得要贴补老家。心都不在这了，留着有何用。”宗靖棠这话让千寻慕有点惊讶，或许是他脸上的惊讶太过于明显了，以至于一直无悲无喜的宗靖棠都微微蹙眉了起来，“你不会以为我只是想惩戒她吧？”

　　“怎么会？”千寻慕眨了眨眼，“臣只是没想到，陛下居然还知晓寻常百姓家的难处。”

　　宗靖棠不说话了，但千寻慕莫名觉得他身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好像微微消融了些许。

　　“既然这样，臣想斗胆在陛下面前求个恩典。”他行了一礼，“既然她作为臣宫中的宫人，就让臣来处置她吧。”

　　得到了暴君的允诺，他走到宫女面前，学着暴君那几份腔调，道：“你在御前失仪，本该入刑宫受罚。”宫女一听到刑宫二字，身体便颤抖起来，“但念在你是初犯，在宫中仍牵挂父母。我宗周朝以孝廉治天下，对你这样的孝女必须嘉奖。”

　　“一功抵一过，你且领了赏银家去吧。”他微笑着说。

　　“谢陛下恩典。”她再度重重一磕头才退下。

　　突如其来这么一遭，对千寻慕而言可谓是意外之喜，至少他隐约觉得，暴君不再对他有排斥之心了。

　　——

　　宗靖棠在未央宫中待到了很晚，晚到整个皇城里的人都觉得他俩之间定然发生了一些春色无边的花边故事，就连千寻慕本人也这么以为。那些该死的奏折已经没有办法阻碍他了，他今晚就要把这位暴君拿下，成功完成任务，然后赶紧离开这个鬼世界，拥抱他美好的未来——千寻慕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可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奏折不够书卷来凑。此刻暴君手上捧着书，在暧昧的灯光下俨然是一副勤勉进学的模样。如果不是系统提醒他这本书采用的是著名的蚕纹纸，价值千金不说，更是无数匠人颠倒日夜的心血，他早就上前撕烂了这本书与暴君摊牌了。

　　“前朝那位皇帝怎么没把书烧完呢？”千寻慕愤恨地捏起了衣角。

　　“世界意志是送你来教训反派的，不是让你变成反派的！”

　　“你说我现在脱个精光，只披着绸缎上去，在他面前当场坦诚相见，如何？”他兴致勃勃道。

　　“宿主！PG-13！”系统严厉斥责。

　　宗靖棠心思其实不在书上，注意力大部分都在他身边的千寻慕身上。习惯了寂静的他，身边都是些训练有素的宫人，呼吸声和脚步声都轻细得难以察觉。而千寻慕却不同。他不由得想起紫微宫中的雀儿，平日里叽叽喳喳吵个没完，某天宫人将它们捉了，从此以后白天都安静得像夜，却让人没由来想念起那聒噪的热闹起来。

　　“陛下。”一双纤纤玉手搭在书页上，阻挡了他的视线。他抬起头来，正对上千寻慕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眼。

　　“夜深了，不如就此安歇吧。”千寻慕眼睫轻颤，眼里带着脆弱的试探和难以言说的羞怯。这是千寻慕对镜苦练一月的成果，再加之他本就一双天生媚眼，在此刻更是物尽其用无边风流。话本子虽然多有艺术加工，但有一点是绝对正确的——没有男人能逃过他的如丝媚眼。

　　皇城茶楼中，说书人继续说着这出妖狐记：“说起那时迟那时快，妖狐以为男子被自己魅惑，瞬间变作原型，五指利刃并作一处，就要取男人的心头血。而男人并非寻常之人，乃是当今圣上，天命之子！只见一阵金光闪过，那狐妖被掼倒在地，好不狼狈……”

　　“为何不尝尝那妖狐滋味！”底下已有人高叫着说出粗鄙之语，惹得众人大笑。一男子捏着□□二两肉：“如果那妖狐敢来，我定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你也不知羞！”旁边有女子啐他，“当今圣上是什么人？还能跟你一样饥不择食？”

　　众人再度笑了起来，只不过这次笑的目标不一样。男人被察觉到扑面而来的恶意，只得小声嘀咕道：“你这娘们懂个屁的男人，我们男人都是这样的，皇帝不也……”后面的话谅是他也不敢说下去了。茶楼里再度响起了说书与欢笑声。

　　就在今晚之前，千寻慕也是这么想的。在他的逻辑里，皇帝根本没有理由拒绝这春宵一度，除非他——

　　“这不应该啊？”他喃喃自语道，“难道他其实是女扮男装的皇帝？”

　　“……”

　　“或者他跟我撞号了？”

　　“宿主你可闭嘴吧。”

　　方才，灯光昏暗，气氛正好，美人相邀，君王何乐不为？宗靖棠也确实握住了他的手，捋起袖子看他的如玉皓腕。“手控是吧？”正当千寻慕洋洋自得想着的时候，暴君松开了他的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这种诡异的爷孙慈祥感是怎么回事？千寻慕眨眨眼，感情他不是馋我身子，而是看我伤好了没？

　　“陛下！”他不甘心地抓住了宗靖棠的袖子，眼神期盼，“陛下真的不陪一陪臣吗？”

　　千寻慕脸上如雨打丁香，心里冷酷地和系统下令。

　　“角度？”“OK！”

　　“声音？”“完美！”

　　此乃千寻慕必杀技之绝技——上目线，含情眼，略带一丝委屈的声线，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得给小爷留下来。千寻慕心里满打满算着，斗志如同熊熊火焰一般燃烧着。妖狐已经展露利刃，男人拜倒在他石榴裤下，圣上却发出周身金光，当场将他擒拿——

　　“……嗤。”

　　千寻慕眨了眨眼，还没看清，就见暴君转过身去，袖子如水一般从他手中溜走，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

　　“宿主！这么好的时机！你怎么就放他走了！”系统恨铁不成钢。

　　“我出现幻觉了吗？”千寻慕恍惚道，“我好像看见他笑了？”

　　“是的，是您出现幻觉了。”系统无情道。

　　“你胡说！他就笑了！笑得可甜了！”

　　“？你梦里的笑得可甜吧！”

　　宗靖棠回到宫中，宫人们显然是没料到皇帝的突然摆驾回宫。明明前一秒宫里已经传遍了消息，说皇帝今晚要宿在千公子宫中，而如今人整整齐齐地回来了，脸上也没特别的神色，仿佛只是出去看了趟花。

　　一向训练有素保持着绝对安静的紫微宫中难得出现了些许杂音，人们情不自禁开始窃窃私语，反应过来此举逾越却为时已晚。就在人们瑟瑟发抖等待着暴君的雷霆之怒时，却发现宗靖棠脸上并无不悦，反而眉眼有些许柔和。

　　宗靖棠从未觉得自己内心有如此平静过，回想起那张带着必死决意的脸，和那显然不符天性的矫揉造作。他以指节抵唇，抿去嘴角一点笑意。

　　秋司巫的那句“如果不多见面，陛下一定会后悔”的话再度在他脑海中想起，只不过这回他心中不再是想要叹息的感受，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接受了千寻慕的存在。

　　——

　　第二天千公子挽留君王未遂的消息不胫而走，但在宗靖棠的施压之下，宫中无人敢说闲话，只是对于千寻慕的评价又复杂了几分。宫人们觉得他要就此失宠，朝臣们拼命解读暴君此举的用意，民间话本子更是无法无天，直接堂而皇之地宣扬千寻慕妖狐本貌已被圣上识破，就此被厌弃了。

　　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只有千寻慕垮着一张小脸，待在宫里无情辣手摧花。一个月过去，先皇后无比喜爱的珍贵牡丹已经被他祸祸得差不多了，系统见状怒斥他：“你是狗吗？为什么这么爱糟蹋花草啊！”

　　“皇帝不急太监急。”千寻慕没好气道。

　　宗靖棠这一个月以来倒是经常来看他，只不过每次都是批完了奏折就走，再也不给他留机会。他也从最初试图“从无到有创造机会”，再到最后的接受事实、做一个无情的摆件，只不过在宗靖棠走了之后就对花草撒气。宗靖棠那边也没说什么，无论老臣怎么严厉抨击这位男妃穷奢极欲不尊先皇后，他也只是挥挥袖，让人送来更多的花草让他祸害。

　　在旁人眼里是他宠爱不减的证据，但千寻慕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暴君的举手之劳。金银财宝哪有他宝贵崭新的人生重要，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却丁点没捞着。

　　“这个人其实挺小气的。”千寻慕嘀咕着。

　　系统看着已经被珍宝堆满的偏殿，决定不对宿主的话发表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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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千寻慕：他是不是跟我撞号了？
　　系统：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