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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盛檀戈赶了最早的航班。
      我听到浴室里稀里哗啦的水声悄悄睁开眼,窗帘被拉开小小的一角,窗外还是漆黑,只有路边的微弱灯光打进来。
      浴室门打开,盛檀戈的脚步越来越近,我下意识地闭上眼装睡,只感觉到一阵带着水雾的气息袭来,他揉了揉我的头发便离开了,那双大手上还残留着沐浴露的味道。
      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现在却还是黑夜,我有些睡眠瘫痪。我努力的想继续睡觉但很多次被梦魇惊醒,迷糊间总是觉得心率极快,入眼是暗沉沉的天,等我真正清醒时已经黎明了。
      我听到一楼门锁响起才知道现在已经6点,是孙姨按时来做早饭了。明明盛檀戈才走了两个小时,我却力竭的像是经历了一辈子。
      孙姨是盛檀戈很早就聘请的家政阿姨,搬来这里之前孙姨每天都要负责早午晚饭,盛檀戈那时还不太忙,我也经常回家吃饭。只可惜这里的别墅太偏僻,孙姨不便来回,就只能在需要的时候才过来帮忙。
      孙姨的到来让家里变得有了人气,我也不再多睡,顶着鸡窝头就下了楼,想看看今天的早饭吃什么。
      “呦!夏竹哇,今天起得这么早啊?”厨房的声音有些嘈杂,孙姨被我吓了一跳,看到我和蔼地笑了笑,“赶紧去洗洗,饭还要一会儿才好呢!”
      我乖巧地问了声孙姨早上好,便坐在一边的餐桌旁发呆。孙姨照顾了我和盛檀戈近四年,做饭时总喜欢叨叨些家常。我听她说盛檀戈昨天便告诉她今天要早些来,还嘱咐了要做些疏肝养神的食物,说我最近有些体虚,末了孙姨还问我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陪我去医院。
      我只摇了摇头便趴在了餐桌上,对面还留着盛檀戈昨天看过的财经报纸,上面布满了数据和盛檀戈零散的批注,他的字迹和人一样冷冽。我更想他了。
      孙姨瞧着我蔫蔫的样子有些心疼,我看到孙姨的表情不禁想到,如果妈妈还在世一定也会温柔地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又或是不是做噩梦了。小时候父亲每次去闹事都留给我强烈的后遗症,哪怕父亲已经发泄完离开,我也还是止不住的发抖。妈妈总是流着眼泪温柔地摸摸我的头,再给我冲一杯蜂蜜水来缓和情绪。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蜂蜜很金贵,由于怕我小小年纪就蛀牙,平时妈妈是不许我吃的。
      不过妈妈的悉心养育还是失败了,因为每次发糖我都会抢走盛檀戈的那一份,导致了还没到换牙期我便生了好几颗虫牙。我还记得那时妈妈带着我们吃肯德基,汉堡还没上桌我就牙疼的又哭又叫,妈妈只得赶快带我去医院,当天就补了四颗牙。从那以后发糖日没有了,偶尔盛檀戈得到几颗糖果也不再让给我了。
      孙姨端上来些面包牛奶让我先垫垫肚子,她说她熬了菠菜枸杞汤一会儿就好,喝了这个汤可以益气补血。我不甚在意喝什么汤,只想着孙姨千万别放一些奇怪的食材就好。孙姨刚来的时候不清楚我和盛檀戈的忌口,还曾做出香菜鱼骨粥这种反人类的东西,我不吃香菜,盛檀戈不吃鱼,一顿饭吃的我和盛檀戈都差点吐了出来。
      想到盛檀戈当时的表情我有些想笑。他什么都吃,但是偏偏不喜欢吃鱼,又是嫌麻烦又是觉得腥气,偶尔还会看着孙姨放在洗菜池里的鱼说丑,真是挑剔。
      “夏竹哇,快尝尝阿姨熬的粥。”孙姨垫着笼布端了一小锅浓郁的粥过来,她拿过一个小碗边舀边说,“这个粥阿姨只放了点葱花提味,生姜切了大块,也已经挑出来啦,枸杞很甜很好喝的。”
      “谢谢孙姨。”我接过碗邀请孙姨一同吃早饭,孙姨念叨了些家里孩子的事情,说现在高中难考家里的孩子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又说她们那边出了个神童,因为成绩好直接被城里的学校破格招走了。孙姨问起我在学校的近况,我突然想起昨晚在校门口见到父亲,便嘱咐了一句:“孙姨,以后您来的时候注意一下前后车辆和行人,这里挺偏僻的,我担心您一个人不安全。”
      孙姨点头慈爱地说了句好。
      吃完饭已经快七点了,我去浴室冲了个澡,婉拒了孙姨留下来陪我几天的好意,便骑车出门了。
      昨天遇到父亲的阴霾挥之不去,我骑的很快,但却仔细地观察着过路的行人,生怕错过一点蛛丝马迹而被父亲找到住处。谁想快到学校门口时,没看到可疑人物却看到了林宁和常成。
      “?”我慢慢刹车停在人行道旁边,机车的声浪有些大,常成一眼便注意到我,似乎有些尴尬。
      “真的不用,真的不用!!”我摘下头盔听到林宁有些崩溃的大喊。
      路上有几个同学侧目,我赶忙叫停林宁的大嗓门:“诶诶!小声点儿!!”
      “夏竹?”林宁猛地回头,惊喜地叫出声,“快快快,帮我劝劝这老哥吧呜呜呜呜呜他要给我补课呜呜呜呜呜强制补课啊呜呜呜!”
      我有些不明所以,便看向常成,他自觉回应道:“是这样的,最近年级上做了一个一对一帮扶计划,刚好是兄弟班,所以恰好就由我辅导林宁同学……”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解救林宁,按理说这个帮扶计划是按顺序来的,要怪只能怪常成刚好是第二,而林宁刚好是倒数第二了……
      “这样吧,我先把他带走,进了学校在商量吧?”在公共场合停留实在有些尴尬,我便找了借口把林宁带走,直至地下车库停了车我才问起林宁是怎么回事。
      “那个第二!今天一早就在宿舍楼门口给我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最后拉着我就说要补课,让我选个时间!”林宁愤恨道,“还有这样儿的吗!我救了他!他还恩将仇报!”
      “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回事!”我忍不住笑出声,大力拍了拍林宁的肩膀,“这怎么能算恩将仇报呢哈哈哈哈哈补课是好事啊!”
      “你还笑话我!”林宁气急,“我就知道你丫靠不住!我还不如找易辰呢!”
      林宁说完哼哧哼哧地冲进教室,看到易辰就抱着他喜极而泣,一时间整个教室都是他的哭声。
      “呜呜呜呜呜救命啊易辰儿呜呜呜呜呜”
      原本纷乱的教室更热闹了,不少同学不明所以却又被林宁逗得发笑。
      “怎么了怎么了?”易辰扒开林宁问道,“一大早的发生什么了?”
      林宁叭叭的半天说不清楚,我简单的给易辰说了情况,易辰也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要不你就从了他吧哈哈哈,反正能提高成绩也是好事。”
      林宁一时孤立无援哭的更惨了,我在调笑间突然想起早上孙姨说的,她们那里有一个孩子被城里的学校破格录取,我猛然想到常成,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孙姨老家就在安州,是安州的附近的小镇子,虽然条件远不如安州市区但吃饱穿暖是没问题的,应该不至于养成常成这样谨小慎微的性格。
      我回想起常成早上一脸认真又有些胆怯的模样,明明鼓起勇气做了这么一件事,眼神中却充斥着坚定,林宁还真不应该辜负这份好意。
      早上的课很枯燥,只有易辰一字不落的记着笔记,林宁前前后后不知道给我传了多少张纸条,传到后排几个兄弟下课把林宁堵在角落暴揍了一通,我和易辰坐在前排看戏,班里不少人都跟着起哄。
      “易辰,你说林宁会接受第二给他补课吗?”我“嘎嘣嘎嘣”咬着薯片问道。
      “不管接受不接受,这课肯定是补定了。”易辰回道,他整理了桌上的笔记递给我,“毕竟是学校定的计划。呐,笔记。”
      我接过易辰的笔记道了谢,打算下午的自习课誊抄,无意间想起昨天易辰在食堂的玩笑:“你会担心第二变成第一吗?”
      印象里易辰做事总带着些不合年纪的稳妥,在常成来之前易辰和年级第二的差距有50多分,而上次月考常成只差了易辰20多分,的确是不小的威胁。
      “不会。”
      “月考只是阶段性测试,他才来了一个月,成绩好只说明接收知识的能力还不错。”易辰看向我,语气中带着些不容置疑,“就算是高考,他也考不过我的。我可是得了三年的第一。”
      易辰的模样让我恍惚间看到了盛檀戈。其实他们的气质并不很像,盛檀戈是冰,那易辰就是一杯温水,喝下去让人温暖身心。但他们眉眼中的自信却如出一辙,自信的人好像总是发着光。
      我对盛檀戈的想念总是渗透在没有他的每一个细节里,这个点儿他应该也开完会了吧?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忙碌的工作间隙想念一下我。
      午饭我们吃的很简单,原本还想回寝室休息,但是林宁执意待在教室里躲避第二,我和易辰也只好在教室陪着他。
      索性已经秋天,学校换了冬季作息时间表,原本三个小时的午休时间缩短成了两个小时,不少人都选择待在教室放松。回到教室时,班长做主用投影偷偷给班里的同学放了部电影,是十多年前的片子了,叫《放牛班的春天》。
      大家默契地拉了窗帘,林宁也悄悄坐在我和易辰前一排,看电影的间隙还时不时回头找我们讨论剧情,他说他小时候经常抄错同桌答案,根号二能抄成Π,比电影里的情节夸张多了。
      我想起我小时候也求着盛檀戈帮我写过作业,只不过是以求讲题为由。我总是骗他不会做题,他便拿一张A4纸耐心地给我讲解,那时候的他和我现在差不多大,声音有些少年的青涩但也足够低沉,他习惯讲一步写一步,往往讲完整个答题步骤也就跃然纸上,我时常听着他的声音走神,讲罢又拿过那张纸重新誊抄,乐得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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