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二班路杳杳》路湘

7、第七章

　　“杳杳，吃巧克力吗？”高美华站在栅栏外，举着一块巧克力问栅栏里的三头身小可爱。

　　路杳杳穿着白雪公主的小裙子，头上带着大大的红色蝴蝶结，一双琥珀大眼占据了又白又圆面孔的1/3，澄澈明亮。

　　个子矮矮的，裙子蓬蓬的，脸蛋软软的，超级好摸！

　　高美华看着眼前的小可爱，一脸垂涎。

　　“想吃。”两岁的路杳杳已经可以简单的和大人沟通，表达自己的想法。

　　高美华手里的巧克力浑身都散发着香甜的气息，路杳杳已经可以想象吃到嘴里的醇美。上一次吃巧克力的时间，超级久超级久，已经久远到杳杳不记得了。

　　妈妈说小孩子不可以吃太多糖，否则，牙会被虫吃掉的。

　　超级可怕！

　　路杳杳食指抵着大门牙，一脸渴望的望着飞翔在天空中的巧克力。

　　但是，不是杳杳想吃巧克力，是姨姨要送给杳杳的，如果不吃的话，姨姨会伤心的。

　　“姨姨，杳杳要吃巧克力。”路杳杳伸开双手，努力张大小肉手，滴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高美华摇摇手中的巧克力，诱哄道：“杳杳去姨姨家的话，姨姨就给杳杳吃巧克力。杳杳，去不去？”

　　“杳杳，去不去？”

　　“去不去？”

　　“去？”

　　……

　　高美华的声音不断在路悠悠小小的脑袋里重复。

　　“去！”路杳杳直截了当。

　　小小的年纪就已经可以明确做出决定，值得表扬！

　　路杳杳在内心给自己一个大大的赞！

　　爸爸说了，杳杳回答别人的问题要顺从本心，直截了当。

　　杳杳要顺从自己的本心！

　　路杳杳一不小心说出了自己内心的话，高美华听的一脸荡漾，直接道：“那杳杳把门打开，到姨姨家来。”

　　高美华示意路杳杳走到前面两家别墅中间特意为路杳杳开的小木门。

　　小木门一推就开，十分轻巧。

　　但路杳杳不走寻常路。

　　路少平最近给她放的一部动画片讲的是小女警上天下地、爬刀山、过火海去抓坏蛋的故事。路杳杳特别讨厌那个大坏蛋，特别喜欢小女警。

　　她长大了，也想做一个像小女警那样勇敢、一往无前、不惧困难的女孩子！

　　看到这里，你肯定会觉得陆少平路爸爸的教育特别成功。

　　路杳杳经常听爸爸和妈妈说：“教育就得从孩子抓起！”

　　杳杳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抓小孩子，但杳杳知道，小孩子就是要特别努力才能在长大后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杳杳想要长大后成为小女警那样的人！、

　　杳杳现在就要努力！

　　杳杳才不要走捷径，杳杳要挑战最困难的！

　　路杳杳将视线对上了面前的栅栏，伸出食指，双腿用力，死死地扒住栅栏，小身体使劲往上蠕动，一边爬一边像爸爸那样给自己加油：“杳杳，加油！路杳杳，你可以的！”

　　“……”

　　看着眼前抱着栅栏，还没栅栏高的小不点，高美华一脸呆滞。

　　“杳杳，你在干什么？你不想去姨姨家了吗？你不想吃姨姨手上的巧克力了吗？”高美华一问三连。

　　路杳杳挣开眼睛，全脸都在用力，“想吃，杳杳想吃！但是杳杳要……爬雪山，过草地才能成为小女警，才能吃巧克力！”

　　路杳杳说的不清不楚，高美华诡异的知道了杳杳的想法。

　　高美华将巧克力塞在西装裤里，双手放到路杳杳的腋下，后者一脸疑惑的看她，高美华盯着她圆滚滚的小脸蛋内心尖叫。

　　路杳杳突然发现自己飞到空中，开心的喊道：“杳杳会飞了！杳杳是小天使！”

　　高美华将路杳杳报到自己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路杳杳的脸被亲到变形。

　　“是啊，我们杳杳是小天使！”高美华高声赞美路杳杳。

　　“杳杳今天又乖乖吗？”

　　“杳杳有乖乖，没有做坏事哦。”

　　“我们杳杳真棒！”

　　“杳杳，你爸爸妈妈呢？”高美华抱着路杳杳往自己家里走去。

　　“他们出去啦，让杳杳和王奶奶在家里玩。”

　　高美华刚从公司里回来，从车库里出来就只看到路杳杳小小一个人站在花园里摘花瓣。没看到路杳杳身边有第二个人的身影。

　　高美华皱眉：“那王奶奶呢？”

　　“王奶奶让杳杳自己玩，她去带小弟弟了。”路杳杳一脸宝贝的将高美华放到她手心里的巧克力抱起来。

　　在高美华手里只有一个小拇指大小的巧克力，到了路杳杳的手上要两只手才能牢牢的握住。路杳杳看着拳头里的巧克力，笑容灿烂。

　　“Mua”，高美华又亲了一口，“杳杳午睡起来涂香香啦。”，香喷喷的。

　　王奶奶在路杳杳刚出生时就被雇来照顾路杳杳，她经验丰富，这一照顾就照顾了两年，照顾到现在。

　　今年，王奶奶儿媳妇生了一个男孩，夫妻二人都在厂里打工，没时间照顾，刚出生的小宝宝就交给王奶奶照顾。王奶奶每天想着家中的孙子，又舍不得路家丰厚的报酬，就偷偷把孩子带到路家藏在休息室里，郑玲有一次看见后就默许了王奶奶的行为。

　　高美华也听郑玲说过这件事，劝郑玲解雇王奶奶，郑玲因为可怜她生活不易没有解雇。

　　她早就料到迟早会出现问题。

　　高美华打开大门，进入客厅，看见小张，问道：“小张，商函呢？”

　　“商函在他的书房里看书。”

　　“走，杳杳和姨姨去找商函函。”高美华抱着杳杳来到二楼商函的书房。

　　商函坐在软垫上，靠着郑玲送给他的巨大泰迪熊看手上的绘本。

　　“啊，商函函。”路杳杳一被放到地上，就扑腾着小短腿跑到商函的旁边，小裙子白羽纷飞，扑进他的怀里。

　　“商函，照顾好妹妹。”

　　“杳杳，姨姨先去拯救世界，等会再来和杳杳玩啊。”高美华弯下腰挨个亲了亲杳杳和商函。

　　路杳杳玩了一上午觉得脑袋有点累，就将头靠在商函的小肩膀上，看商函手上色彩丰富的绘本，手上紧紧攥着巧克力。

　　商函感到脖颈处的异样感，朝旁边坐了坐，路杳杳的脑袋也随着他移动。想要避开，却被路杳杳抱住手臂不让动。

　　“商函函，让杳杳靠一靠。”路杳杳搂住商函的手臂。

　　商函红着小脸都挣不开这个比他晚出半个月小妹妹的手，就放弃了，一脸冷漠，好像从现在开始这具身体就不属于他了。

　　“商函函，杳杳看完了。”

　　“商函函，杳杳吃完了。”

　　“商函函，杳杳想喝水。”

　　……

　　“商函函，杳杳还想吃糖。”

　　商函起身，看了她一眼。跑到房间里拖出一个大盒子，里面满满都是各种各样的糖果，一下子震到土包子杳杳的眼。

　　“哇啊！”

　　路杳杳看向商函的眼睛里满载星光：“商函函，这些都是给杳杳的嘛？”

　　商函冷酷的只回了一声“嗯”。

　　他是个酷哥。

　　这些都是今年商家公司下属拜访时买来送给他的，他不喜欢吃糖，就一直放在这个紫色的礼物盒里，本来是准备圣诞节送给路杳杳的。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Mua。”

　　商函淡定的擦擦自己的右脸，不看在旁边抱着紫色大纸盒傻笑到流口水的路杳杳，重新去书架上挑一本看过的绘本。

　　妈妈说，要学会温故知新。

　　路杳杳那么不爱学习，整天只想着吃吃吃的，将来赚不到什么钱的，他将来要努力学习赚钱养她。

　　他身上的担子很重的！

　　至于那些新买的绘本就先给路杳杳看吧，谁叫他是她的竹马呢。

　　当竹马真麻烦。

　　紫色的大纸盒里有一块小小的糖果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芒，路杳杳好奇的将它举起，闭上一只眼睛，严谨的打量它。

　　糯白的小脸蛋在太阳光照下变得微微透明，长长的黑色卷发披在身后，红色的蝴蝶结，红黄蓝三色的公主裙，毛茸茸的垫子，她像是商函妈妈口中的小公主。

　　暗暗关注这边的商函慢慢把绘本举起来，艰难抵挡来自两岁路杳杳的美色暴击。

　　长得好看，适合吃掉！

　　路杳杳三下五除二的转开包装纸，一口“嗷呜”吃掉小小的棉花糖。

　　短短的下午，路杳杳的脸蛋鼓起来，消下去，鼓起来，消下去，鼓起来，消下去……

　　等小张站在门外叫商函和路杳杳吃饭的时候，原本满满当当的紫色大纸盒只剩下了一半，路杳杳裙子的周围到处都是空空的糖纸。

　　没找到垃圾桶，路杳杳一把又一把将糖纸捡起卷好塞进大纸盒里。

　　一盒糖果又变出来啦！

　　杳杳没有吃很多哦。

　　商函走过来，看见大纸盒里的糖果数量只少了一点点，大约是八九个的样子，他摸摸路杳杳的头，夸奖她：“乖。”

　　“杳杳乖！”路杳杳笑着将高美华之前送给她的巧克力塞到商函的手上。

　　小张抱着路杳杳下楼，时刻紧盯身后不肯和她牵手非要自己下楼的商函。

　　将两个小孩子安全送到餐桌旁，小张松了一口气。

　　商函和路杳杳踩着小梯子坐上自己的座位，高美华用公筷给二人夹菜，时不时夸一下路杳杳：“杳杳吃得真好！”

　　路杳杳甜甜的回一个笑容。

　　高美华突发奇想，也夸一下自家儿子：“商函函吃的也好！”

　　自家儿子面无表情：“嗯。”

　　高美华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等路杳杳吃完饭，商函坐在沙发上跟着iPad学英语，高美华就带路杳杳玩游戏，路杳杳赢了就将杳杳抱在怀里一顿揉搓，给路杳杳的小手里塞一颗糖，一脸甜蜜的看路杳杳鼓起的脸颊，时不时伸手戳戳。

　　商函无意中抬头看到路杳杳嘴里的糖，突然想到路杳杳在他的书房里已经吃了糖，但转念一想，她好像没吃几颗，就放下心来，继续跟着视频那一头的外教学习英语。

　　忙了一天的路家夫妇赶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隔壁的别墅把自家女儿领回来。

　　郑玲在沙发的一头和高美华交谈，路少平抱着自己一整天没见想死他的女儿，不断拿新长出来的胡茬去逗她。

　　路杳杳不断躲避，嫌弃：“爸爸脏，爸爸脏！不要碰杳杳，杳杳干净！”

　　路少平故作委屈：“爸爸不脏，杳杳，这是爸爸的胡子，是男人的象征！”说完，还腾出一只手臂向上挽起，露出锻炼的肌肉，一脸炫耀。

　　小公主路杳杳不为所动，一个劲的念叨“爸爸脏”。

　　路少平不断去挠她痒痒，她笑个不停才不去在乎路少平脏不脏。

　　路杳杳笑着笑着，突然闭上嘴巴，一脸凝重。

　　“怎么了？”

　　路杳杳眨着大眼睛看他，不讲话。

　　“怎么了？”路少平放低声音，温柔询问。

　　他不问还好，一问路杳杳的眼睛里迅速出现两泡眼泪。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路杳杳摸着自己的嘴巴，眼泪汪汪，哽咽：“爸爸，杳杳牙疼！杳杳是不是要死掉了！爸爸，哇啊啊啊啊——”

　　一客厅的人目光都集中过来，商函丢下手中的积木，连忙跑过来安慰嚎啕大哭的路杳杳。

　　路杳杳大声哭泣，哭的一点也不像电影里的公主，但一客厅的人都没有人在意，都焦急的查看路杳杳的嘴巴。

　　……

　　“杳杳本来就只有两岁多，牙齿还没完全发育，过分的摄入糖分有可能导致神经发育出现问题，幸好情况不是很严重，多喝水缓缓就好。”商家的家庭医生是位和蔼的老爷爷，白发苍苍，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嘱托在场的大人，他主要是看着路少平和郑玲道：“现在的孩子不像我们那个年代苦的吃不起糖，糖虽然好吃，但也不能给孩子吃多。”

　　“乔医生，你看要不要开点药什么的？”郑玲在旁边问道。

　　“不用不用。”乔医生挥手，“两岁的小孩子，牙还没发育好，不能乱开药。再说了，她这不严重，多喝热水，以后尽量少吃糖就行。”

　　“郑玲，都是我不好，我看杳杳可爱，没忍住，就给她吃了5颗糖。”乔医生走后，高美华主动承担错误，她看着趴在路少平肩膀上一动不动的路杳杳，一脸后悔。

　　郑玲：“那能怪你呢，你我都认识多少年了，我还不了解你？都是第一次当妈，肯定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再说了，乔医生都说没有事了……我这个当妈的，还能不了解我女儿……我还没感谢你今天帮我照顾杳杳，要不是你打电话告诉我，我都不知道王奶奶在家是这么看护杳杳的！……”

　　商函走到路少平的身边，拽拽路杳杳的裙子，恹搭搭的路杳杳目光下移，“商函函。”

　　“杳杳，你还好吗？”

　　路少平关注到两小只的对话，蹲下身，让商函和路杳杳平视。

　　路少平看着两个肉鼓鼓的脸颊弹来弹去，跃跃欲试。

　　“还是有点疼。”路杳杳靠在路少平的肩膀上。弱弱的回答。

　　商函抿唇，沉默几息，乌黑的杏眼对上路少平：“陆叔叔，对不起，我给杳杳吃糖了。”

　　路少平严肃：“商函，你也给杳杳吃糖了？”

　　商函在路少平的目光下点头。

　　“几颗。”

　　“大概是6颗。”商函想了想。

　　路少平闻言没有责怪商函，反而和他商量：“商函，以后要少给妹妹吃糖好吗？杳杳不是个能控制住自己的女孩子……叔叔一直知道商函是个优秀的男孩子，以后一定可以管住妹妹的！商函可是叔叔心目中最像迪迦奥特曼的男人！”

　　商函眼睛一下就亮了，“真的吗？”

　　小王子商函内心有一个长大后要成为迪迦奥特曼的梦想，大古是他心目中的梦。

　　路少平严肃：“当然是真的，叔叔从来不说假话！”

　　商函激动：“我以后一定会看好杳杳的！不让她吃糖！”

　　路少平嘴角勾起：“那就约定好了？”

　　“嗯！”

　　商函和路少平之间来了一个男人的约定，双方击掌握拳，大手轻轻的碰上小手，小手紧紧的握起。

　　路杳杳玩了一天，刚才又哭了一会儿，早就累的想睡觉，上眼皮和下眼皮一直在亲嘴嘴，她的脑袋迷迷糊糊的。

　　商函函不是和她讲话吗？怎么突然和爸爸讲话玩游戏？还不带她？

　　莫名的觉得爸爸和商函函讨论的东西不太对。

　　但到底是哪里不对，路杳杳困得一团浆糊的脑子实在搞不懂，眼睛一闭，睡死过去，还打起了小呼噜。

　　肉鼓鼓的脸蛋靠在路少平的肩膀上，一派安然。

　　路少平抱着路杳杳走在郑玲的旁边，郑玲靠着路少平的另一侧走，抬头和路少平说悄悄话。

　　商函回到书房，去收拾路杳杳今天下午看的绘本。

　　商函年纪小小，极其注重隐私，他的房间和书房都只有他才能进。

　　商函将大纸盒盖好，拖着走回自己的房间，拉上绳子，商函一用力就整个人一个踉跄，大纸盒也倒在地上，满地撒的都是糖。

　　商函愕然，大大的眼睛满是难以置信，他低头捡起，聚到眼前。

　　“？”

　　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商函一个一个检查，发现路杳杳把吃完的糖纸又转回原样，不细看根本看不出这些空了的糖纸和原来的差别。

　　商函数了一数，大半的糖纸里面都是空的。

　　“……”瞳孔震动！

　　145颗。

　　这就是他的小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