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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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杳杳紧张的情绪中，周三期中考试如约而至。
人潮流动，各科老师抱着考试试卷，面容严肃，对照着监考名单和监考教室找到考场。
路杳杳早上吃了早饭，邻近这会儿也有点饿了，从抽屉中拿出早已备好的面包，将垃圾扔进她和商函座位间的垃圾袋里。
商函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桌子上什么东西都不要留，平时的小抄什么的都擦干净。”丁霞抱着手臂站在前门口，再次重复道：“考试最重要的是什么？诚信！”
“考试考的不好没什么，要是连做人所应该具有的最基本的品质——诚信都没有了，那也不用做人了。”
“我们一中自建校以来发生过的学生考试失信的事情屈指可数，这是你们进一中以来的第一次考试，我只提醒这一遍，以后不会提醒，也不希望你们让我以后要再提醒一遍。”
丁霞抬头看了一眼教室后黑板报上的钟，提醒道：“还有二十分钟，你们可以准备准备去各自的考场了。”
丁霞在班级里转了一圈，打量课桌和地面的整洁，最后走到讲台上，挑了一只还剩一半的白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考试科目”、“考试时间”和“监考老师”。
池同光三支笔插在橡皮上，嘴巴里念念有词。
路杳杳仔细一听，发现他是在向各路神仙祈祷，声音虔诚：“请玉皇大帝保佑小人高中第一，请王母娘娘保佑小人高中第一……请上帝保佑我这次考试No.1，请上次的C市第一保佑我考第一。”
上次的C市统考第一是商函。
“他不是你想打倒的对手吗？”路杳杳奇怪，在池同光祈祷完后问他，哪有让对手保佑自己考第一的。
“对呀！他是我的对手又怎么样？这又不阻碍我让他保佑我这一次打败他考第一！”池同光理直气壮地坐在位子，他的考场就是高一一班，他只需要在考试前换个位置就好。
“大不了我这次考第一，下次允许他拜我好了。”池同光叽叽咕咕的补充道：“当然，保不保佑他另说。”
宋飞宇一脸平静地拿起笔袋前往自己的考场。
池同光的话，听听就好。
路杳杳一脸一言难尽，最后一口面包差点噎住嗓子，她拒绝商函从她桌子上递过来的水杯，猛拍胸口费力咽下去。
“我不喝水。”
“我才吃的面包，如果再喝水，到时候它俩在我脑子里一晃悠，我就满脑袋浆糊了。”路杳杳拿起笔袋就和班级里分配到其它考场的众人一起走出去，边走边检查笔袋，看看有没有漏带什么东西。
0.5签字笔，2B铅笔，橡皮，涂卡笔……
“商函，这是你的笔吗？”路杳杳从一堆极简风格的签字笔中准确的找出不属于这个黑色网格笔袋的黑色签字笔。
“我经常用的那一支。”商函护着路杳杳避开人群，分心回答她的问题。
“那我考试的时候就用你这一支笔了。”路杳杳将笔慎重的捧回笔袋，她的态度不像是在对待一支笔，反倒像是在对待她外婆家里的清代青花瓷一样小心翼翼。
这可是学神用的笔啊！
浑身都光芒四射！
什么，你没看到？
这学神的光环是你想看到就能看到的嘛！
这是只有杳杳才能看到的光环！
商函见怪不怪，像这样的黑色签字笔，他的笔袋里、口袋里到处都是，就是为了及时供给路杳杳。
路杳杳考完试经常忘记把笔还给他，她在春柏山城的卧室里有一个抽屉专门用来塞他的笔。
路杳杳考试用他的笔的习惯是自小学五年级一次考试开始养成的。
当时，路杳杳把自己第一次考到班级第五的功劳执拗的归功于当时商函为了使她内心平静而借口会把自己的学神光环分给她的笔，绝口不提当时的自己为了这次考完要开家长会的考试劳心劳力的复习了两个星期。
自此以后，每逢大小考试，路杳杳都要从商函这里借走一支笔。
商函的一支笔已经成了路杳杳能够平静面对考试的底气。
商函和路杳杳二人分到同一个考场，这是一个可以容纳450人的阶梯教室。
二人一个坐在考场的中间，一个坐在第一排。
商函坐在考场的中间，路杳杳坐在靠近大门的第一排，进门第一眼就能看见她的位置。
路杳杳看到自己的座位时就提起一口气，商函看过来的目光中带有一丝担忧，路杳杳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等两位监考老师走进考场，开始在监控摄像头前拆分试卷，路杳杳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运气怎么这么差啊。
语文考试有条不紊的进行，每栋楼的监控室内不下10名教师盯着监控。
路杳杳收拾好文具，等老师收好试卷清点无误开口放行后，她立马起身走到阶梯教室门口，和晚一步出来的的商函并肩而行。
“你都不知道我紧张死了！”
一出考场，路杳杳便迫不及待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旎丽的脸蛋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我坐在那里做试卷，考试前半段时间老师就站在我旁边不动，我就伸出左手遮住我在写的题目。”
“然后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路杳杳语气故作深沉，满眼都是“你快问你快问”。
商函配合的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
路杳杳一脸“你很上道”的表情，立刻开口道：“那位男老师到考试后半段时间一直在考场转来转去，我一感受到他走到我后面我就停笔不写，故作思考。”
“他来我就停笔，他走我就动笔。”
商函适时的提出疑惑，“那你语文试卷的作文写完了吗？”
他记得路杳杳语文试卷一直都是卡点写完作文，偶有几次还发生过很惊险的情况，差点写不完作文。
“拜托，商函，我好歹也是语文课代表。”路杳杳一脸骄傲，莹白的小脸闪烁着自豪的光芒，“我怎么可能写不完作文，我还有空把作文的标题审之又审。”
“从小到大，语文，我就没有一题是空着的！”
“我感觉这次作文应该可以勉强上个60吧。”路杳杳一脸的矜持，求夸。
商函手指微动，想摸。
考场外的走到上人山人海，沸沸扬扬，到处都是学生聚在一起讨论答案的激烈声。
路杳杳和商函对过语文试卷的上的选择题，发现两人的答案八九不离十，只有两项选择题不一样，她顿时对这次的语文考试成绩更有把握，有信心可以在语文上取得不错的成绩。
路杳杳走刚一步迈进班级，就看见一群人聚在教室后，人声嘈杂，人人争的面红耳赤。
路杳杳跟在商函后面回到座位上。
“路杳杳，上厕所，去不去？”王婷刚回到座位上就拿着一包抽纸来找路杳杳。
刚到离教室最近的厕所，二人发现队伍都排到厕所外，两人马上转换阵地，去了办公楼里的厕所。
不愧是办公楼的厕所，整洁干净无异味。
“杳杳，你作文写的是议论文吗？”王婷洗完手，转身看向等候在一边的路杳杳。
“最稳的就是议论文吧，难道你写的不是议论文？”
“怎么可能？我作文本来就不好，再挑战别的文体不是自找苦吃？我写的是议论文。”王婷擦干净手，将抽纸夹在胳肢窝里，接过路杳杳递过来的护手霜，低声道谢。
“你作文的核心写的是什么？”
“人不可以自傲，要自谦。”路杳杳和王婷避开教师长走的道路，特意选了一条人少且绕的路。
王婷闻言皱了皱眉头，路杳杳看见，心中一个咯噔，问道：“怎么了，你写的不是这个主题吗？”
C省是高考自命题省，它的语文高考的作文往往是给学生一段富含哲理的话，让学生自拟标题，自选文体。
不偏题是每一个C省高中生都必须要学会的写作能力。
“这次给的不是维特根斯坦的一句话吗？”王婷没有回答路杳杳的问题，反问道。
“对啊，我记得是‘我贴在地面步行，不在云端跳舞’。”路杳杳点头，不确定的说：“我本来想写的是脚踏实地，但是我觉得这是不是太简单了，我就又往里面想了一想，然后写了自傲和自谦。”
王婷被听路杳杳这么一说，感觉她说的很对，原本平静的内心也咯噔了一下，“我靠，我觉得你说的好对啊。”
一中的期中考试与期末考试相反，一般难度较高，就是为了让学生收收骨头。
“脚踏实地”确实太简单了，一想就能想到，不像是一中的出题风格。
“你为什么写的是脚踏实地？”
“因为你不觉得看到那句话的第一眼想到的就是这个关键词吗？”王婷解释道。
路杳杳听到王婷这么说，联想道自己在上看到这句话时的第一反应，顿时内心有点崩溃的迹象，“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我感觉我想的复杂了！”
“我应该相信自己第一感觉的！”路杳杳语气懊恼，她突然觉得自己有没有可能想复杂了。
路杳杳一路上心情跌跌扬扬，起起伏伏。她一会觉得自己写的“自谦与自傲”的主题才是对的，一会又觉得王婷说的“脚踏实地”才是对的，内心十分纠结煎熬。
王婷这一路也不好受。
这厕所上的，二人一脸便秘的去，一脸便秘的回来。
她还未走到班级门口，正好碰上从老师办公室回来的罗琦。
“路杳杳，语文老师找你去她办公室。”罗琦叫住路杳杳。
路杳杳闻言转了个身，心不在焉的走向语文老师办公室。
她一路上都在想自己的作文到底有没有偏题。
语文老师站在英语老师座位旁边聊天，看见路杳杳进来，她会到自己的作为座位上，拿出一张便签递给路杳杳。
“这次期中考试时你们进一中以来的第一次考试，教导主任本来还想题目出得难一点的，但是考虑到你们这周要开家长会，就让我们给你们出的简单点。”语文老师推了一下圆圆的眼睛，笑着看自己明艳动人的课代表，全然没有发现她的萎靡不振，“这次考试是不是很简单，作文给的材料也是那种一看就能看出出题人意图的句子。”
路杳杳勉强扯了扯自己的唇角。
语文老师刚刚硕士毕业参与工作，有心想要和学生打好关系，成为一名受学生爱戴的光荣的语文老师。
从丁霞那里得知自己分到的课代表是路杳杳时，语文老师还内心高兴了一阵，美女妹妹，谁能不爱呢？
她将栗色的卷发别在而后，像一只松鼠一般关切的望着路杳杳，语气轻缓道：“杳杳，你作文写的是什么？”
“自傲与自谦。”路杳杳的声音不刻意去听根本听不见。
语文老师下意识皱起眉头，“你怎么想到写这个的？”
路杳杳把她考试时的心路历程重复了一遍。
“你就是想复杂，没事，一次考试而已。”语文老师劝慰道：“再说了，一般作文的拉分不大，你下午数学好好考，一题就能把作文上差的分拉回来。”
“你数学好不好？”
“不太好。”
语文老师闭麦不讲话。
办公室，三分钟后。
路杳杳勉强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在语文老师慈爱到有点娇柔做作的目光中魂不守舍的飘出办公室
看来作文不是自己有没有可能想复杂了，而是自己就是想复杂了。
“怎么样？怎么样？我的课代表有没有被我安慰到？”语文老师激动看向对面办公桌的英语老师。
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都是一起招聘进一中的，两个人刚好都分到带一班和二班。
和语文老师与学生打成一片的教学态度不同，英语老师从一开始走的就是和学生保持距离、严厉冷漠的教学态度。
高一开学第一课，各科老师都是和蔼可亲的介绍自己，引导学生对学习感兴趣。英语老师与众不同，她的自我介绍就是当堂给学生发英语报纸，开始计时做题。
这位一班和二班心目中的活阎王私下里却是个温柔和善的性子，语气柔柔的，认真的给自己活泼的同事提出建议：“我觉得你不应该告诉她她作文偏题。”
“但是不告诉她，她得一直纠结，说不定心中一直放不下，她到时候就没心思复习下午的数学考试。我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
“你说的也是。”英语老师点头，“那还是告诉她比较好，让她抓紧接下来的考试，将语文上丢掉的分从别的科目上抓回来。”
语文老师看了看时间，整理下桌面，准备去教导主任那领分好的语文试卷和答案批改。
“你今天晚上的晚自习给我了，你和你课代表说了没有？”英语老师叫住语文老师。
“没忘没忘，我写在给她的那张便签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