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纪年》风与神舞

4、四、公元1937年

　　“湾湾，你恨我吗？我伤害了王耀、从他身边带走了你，还帮亚瑟夺走了小香、逼勇洙和王耀断绝关系。”
　　少女低着头不说话，艳丽的牡丹花在墨色的发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王耀家独有的香气。
　　半响少女抬头，把手里的药碗递给菊：“把药喝了吧，这样病才能好得快一点。”
　　是的，菊生病了。由于1990年到现在，他从未停止过的对王耀的暴行、由于不分昼夜，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如何折磨、伤害王耀。终于，身体不负重荷，他倒下了。小小的风寒因为没有在意，终于引发了严重的后果。病来如山倒，昏昏沉沉睡了三天三夜，烧才稍微退了些。
　　“你说话呀，湾湾。你恨我吗？”不见少女回答，菊固执地问着，无论如何都想得到答案。
　　“我······我不知道。”少女微微蹙眉，轻轻揪着裙摆。她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菊就是对大哥在意的不得了，对大哥喜欢的不得了，可还是要去想尽办法去伤害大哥呢。“菊不是故意的，对不对？是因为亚瑟先生跟你说了什么你不得已才那样做的是不是？”
　　“谁知道呢？”菊突然笑了起来，没有理由的开心起来。端着药碗缓缓起身，来到窗前把药汁尽数倒尽。药碗被菊紧紧捏着，破碎，血流进白瓷的碎片上的细缝，开出惊艳的花朵来。菊捏了一片碎片，轻轻地在手上划着，被割破的血管涌出更多的血来。松手，药碗跌入桔梗花丛中，菊把手腕伸在花上面，看着红色的血混合了黑色的药汁，把洁白的桔梗染成了沉重的暗红色。呆呆地看着，对手上的伤口置若罔闻，仿佛不把身体里的血全部流光不甘心一样。
　　“菊！”湾湾大叫一声跑上去，急急地拿出手帕要给菊包扎。
　　菊挥开她的手，摇摇晃晃的回到被褥边，扑通一声，倒在上面。湾湾想要去扶起他，可却被菊阻止了：“湾湾，很晚了。你去休息吧，我没事。”
　　“可，你受伤了······”湾湾心疼地看着手腕仍在汩汩流血的菊，咬紧下唇，努力把担心的话咽回去“我知道了，那你好好休息，有事的话要叫我！我就住隔壁。”又最后看了一眼，倒在上面的菊，叹了口气，拉上了纸门。
　　菊翻了个身，侧卧在被褥上，毫不在意被褥已被血浸透了。把手腕凑到唇边，轻吻着。王耀，接下来我有个计划，彻底把你打入地狱的计划。你，会怎么做呢？继续容忍着我对你的暴行，不忍真的对我痛下杀手？还是······
　　王耀，你的极限在哪里？我要做到什么程度，你······才会···
　　菊拒绝吃药，每回都把湾湾端来的药倒掉。他不想好起来，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好起来，那么势必就是计划实施的时候了。可是，是病总会有好的那么一天，他的身体还是一天天在恢复。终于，他完全康复了。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之后。菊开始全面侵略中/国的计划——对王耀赶尽杀绝。
　　刚开始，对于菊的挑衅，王耀还可以笑笑的说是叛逆期的孩子的不知天高地厚，容忍着他的行径。可接下来的南/京/大/屠/杀，让王耀发现了一个事实，长久以来他都不愿意去承认的事实，眼前的那个菊不再是他在竹林里捡回来的他最疼爱的那个菊了。现在，他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说服自己去包容菊对自己的伤害。天朝自有天朝的威严，怎容他肆无忌惮！
　　王耀奋起抵抗，菊节节败退。
　　那天，天上飘着小雨，就和他们初相识的那天一样的小雨。
　　王耀浑身浴血站在他面前，锋利的龙泉宝剑直指菊的眉心。菊衣衫凌乱，满脸疲惫，原本水灵的眼睛也变得干涩起来，布满了血丝。
　　“本田菊！南京的事我要你血债血偿！”王耀愤怒地出声，握剑的指关节因太过用力而开始发白。
　　绵绵细雨落在菊的头发上、衣服上。菊闭上眼仰起头，让雨丝也落在他的脸上。是听谁说过呢，想哭的时候抬起头，眼泪就流不下来了。是石井管事？还是别的什么人呢？真是的，根本不管用嘛。菊漫无边际地想着。
　　“本田菊！”王耀又喊菊的名字。“你让人忍无可忍！”说完，剑锋一转，伸手一递，剑穿破雨幕，冲着菊的心脏刺了下去。
　　菊听的耳边‘铮铮’的剑鸣，微微笑了起来。这下就结束了吧，这就是王耀能容忍我的最后的极限了吧。
　　呵呵，小香问过我想要什么？王耀，你知道吗，我想让你杀了我，我只想死在你的手里。现在，我的愿望就要实现了。王耀，我对你的爱太沉重了，它已经远远超过了我所能承受的，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疯的。【其实吧，人家觉得香仔是喜欢菊的。OTL】
　　所以，杀了我吧。在我对你的爱彻底失控之前，在我真的对你做出惨绝人寰的事情之前。让我的爱随着你的恨一起消失。
　　预期的痛楚并没有到来，“啪。”重物跌落的声音让菊睁开了眼睛。
　　王耀跪在地上，双手遮着脸，肩膀剧烈地抖动着，龙泉宝剑落在水洼里，染上了泥土的颜色。“你滚！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王耀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菊苦笑。拾起被王耀击落的武士刀，挺直脊背，僵硬地转身，眼泪终是没有忍住，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股脑地全都涌了出来。视线被模糊了，可菊还是笔直地向前迈着脚步，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尤其是那个站在王耀身边，温柔的搂着他肩膀安抚他的露西亚。
　　王耀，你个大笨蛋！大傻瓜！！我是谁？伤你伤的最深的本田菊呀！！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这样？为什么？
　　王耀，你要是杀了我那就好了，要是一开始你就狠得下心就好了。一开始，就不要把我捡回家；一开始，就不要让我爱上你；一开始，就不要让我有妄念，让我以为我可以爱你。
　　再见了，王耀·····
　　我最爱的人，我伤害最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