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着，我让爷爷来收拾你！》嗜睡的木鱼

3、展歌兮的粉丝？

　　此话一出，原本就是众人焦点的颂老师变得更加受大家的瞩目了。
　　面对在场所有人员，包括他真正的助理在内，或惊或疑的目光，颂老师依旧维持着淡然无波的表情，“起来！”
　　对着伸到自己眼前的骨节分明、修长整洁的手，视线再次上移到对方面无表情的脸，展一笑的疑惑不比其他人少。
　　“去换衣服，快！”看着人依然坐在地上，双眼瞪得像铜铃，颂老师一把将人拉起，便直接往外走，完全没有要解答众人疑惑的意思。
　　看着愈行愈远的两人，跟着颂老师到剧组现场探班加踩点的真正的助理欲哭无泪，内心在呐喊着：颂老师，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不好意思啊，许导，您看小颂哥和……那位弟弟都湿透了，所以……待会儿我们再过来跟您正式打招呼，现在就先失陪一下，抱歉~抱歉！”
　　助理说完最后一句，拔腿就想要跑，连后面有人走近都没发现，头一扭脚一迈便撞了个正着。
　　“哎呦，小心小心~”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当助理看清自己撞到的人时，内心是更加慌乱了，“程导！”
　　程家文，国内著名影视导演，也就是他家小颂哥即将参演的这部电影的总导演。
　　我的小颂哥啊，你在哪里，怎么忍心抛下我一个人面对如此境地？
　　“你好，你是……”
　　“啊，您好，您好，我是澄星娱乐颂……”小助理强颜欢笑，正准备低头鞠躬，然而话没说完就被截断了。
　　“哦……是小颂的经纪人吧，你好啊。” 想来应该是公司那边提前跟程导联系过了，程导一听到“澄星”便立即反应过来，看似随意地往其身后瞄了一圈，“那……小颂呢？”
　　“呃……我不是经纪人，只是助理，我……叫我小李就行，颂哥他……刚刚出了点小意外，颂哥衣服弄湿了，回车上换衣服了……马上，马上就过来！”
　　“啊，什么意外，出了什么事儿？”
　　程导再次往后看，才发现自己剧组的工作人员均处于 “怠工”状态，仔细一观察，被人群围着的中心不正正是自己电影里的男主角吗？看人浑身湿透了，是刚拍完落水的戏码了？但就算是那样也不至于都围着他嘘寒问暖吧，又不是真落水，只是扑到水面营造出落水的感觉而已啊！而且为什么另一位男主看上去没有湿，他不是得下水“救人”的吗？
　　这时，执行导演才发现程导到了，立刻跑上前，汇报拍摄进度以及刚刚的事故，小李这才趁机溜了。

　　保姆车内。
　　“这儿有几套我的私服，你选一套换上。”颂老师说完便自顾自地先拿了一套，毫无顾忌地就开始更起衣来。
　　展一笑微微扭过头，视线避开对方所在的角度，随手拿起一套衣服，稍有些迟疑，但抵不过浑身湿哒哒的不适感，最后还是磨磨蹭蹭地褪下了湿衣物。
　　展一笑换好衣服，刚转过身想要道谢，便撞上了颂某人的视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立刻转移视线。
　　“呃……那啥，谢谢你啊！”
　　“谢什么？”颂老师也是没有料到，原本先一步换好衣服的他正闭目养神，刚睁开眼就对上了展一笑的视线。
　　“啊……就是谢谢你刚刚帮我解围，还有借我衣服。”展一笑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窘迫，无意识地扣着手指。
　　颂澂自然看见了他的小动作，“害怕了？”
　　“啊？没……没有。”
　　“不用谢，出于人道主义而已。”
　　“人道主义？”展一笑有些吃瘪的感觉，“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我还是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回报你的。”
　　展一笑说完自己都不相信，毕竟自己现在到底什么情况都还没搞清楚，何谈以后。
　　“怎……怎么了？”面对毫不掩饰的审视目光，展一笑心虚起来。
　　“姓名？”
　　“展……啊，等下！”就在脱口而出之时，展一笑突然回过神，可以将自己的名字毫无顾忌地告诉这里的人吗，会不会就此引起蝴蝶效应？还是小心为上，“我……我干嘛要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啊，你怎么不先自我介绍一下？”
　　展一笑话一出口就已经后悔了，这样说好像不太好啊，对方刚刚才帮过自己的忙，而且这是什么年代的狗血台词啊？尤其看到对方挑着眉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感觉自己在演偶像剧，并且是“傻白甜”女主的戏份的错觉更盛了。
　　“我本名就叫颂澂，没取艺名。”颂澂以为展一笑说的不知道他的名字是指自己的真名，误会对方以为“颂澂”是艺名。
　　“啊？”展一笑眨眨眼，没想到对方真的自报姓名，不过，他的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嘛，不知道是哪个“cheng”呢，澄清的‘澄’？为什么听起来有些耳熟啊？
　　“哦，你好啊，颂澄先生。”
　　颂澂半眯起眼睛，使得看向展一笑的目光显得愈发锐利。
　　“呃……我，我叫……”展一笑眼珠子乱转着，就是不往颂澂的方向看，以免被对方的压迫力唬得说出实话，“笑……肖，肖亦展，我叫肖亦展！”
　　“肖亦展……”颂澂轻声复述了一遍。
　　“嗯，亦然的‘亦’，‘展’就是展歌兮的‘展’。”展一笑正为自己的急中生智窃喜中，因此，面上是无法掩饰的欢欣笑容。
　　“你是展歌兮的粉丝？”难怪视线一直跟着展歌兮转。颂澂自以为自己抓住了展一笑话语中的意有所指，再看对方那一脸因为与自家偶像姓名有同一个字而乐在其中的傻样（？），颂澂便更加确信了自己的误解。
　　“啊？”展一笑一头雾水，对方是怎么想到那一个方面去的，虽然说他是很喜欢自己的祖父，但是那样可以算是粉丝吗？
　　“呃……是很喜欢他……”
　　颂澂动作轻微地点了点头，认为自己已经获知了真相，“所以你今天偷偷潜入剧组就是为了看他？”
　　“哈？”展一笑一脸懵。
　　“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是个学生吧，几岁？”
　　“……二十一。”
　　颂澂挑了挑眉，有些意料之外，他还以为对方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虽然个子挺高挑，但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珠子里透着天真无邪，白白嫩嫩的皮肤，说话还奶声奶气的，看上去完全就是个被家里长辈的溺爱宠坏了的小屁孩，不然怎么会干出潜入剧组偷窥偶像这么无脑的事儿？
　　“既然已经成年了，那就该有成年人的样子，理智追星，多关注偶像的作品就好，不要过度侵入他的生活，否则会给他带来困扰，你觉得呢？”
　　要不是确定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展一笑都要怀疑对方是在跟别人演双簧，那一张仿佛刚从冰箱冷冻格里拿出来一样的冰脸，居然说出那么一长串的说教，与之形象南辕北辙，颇有些苦口婆心。
　　“嗯？”未得到回应的颂澂微蹙眉头。
　　“嗯，嗯，对……”在对方的注视下，展一笑下意识地便点起了头。
　　“嗯，那这次就这么算了，你走吧。”
　　“……哦。”
　　对话中止，车内突然的安静让两人都有些尴尬。
　　正想说句道别的话便离开，手都已经搭在车门上的展一笑，被突然的敲击声打断了。
　　“颂哥，你在里面吗，我开门了哦？”小李唯唯诺诺的声音从车门外传了进来。
　　“嗯。”也不管车外的人能不能听见，颂澂就发出了一个这么轻飘飘的鼻音。
　　就在展一笑以为外面的人听不见，好心想要帮忙补充一句回答的时候，车门“唰啦”一声被猛地拉开了。
　　“颂哥，你没事吧，换过衣服没有，有没有着凉，我去给你买杯姜茶吧？”小李还没看清车内的状况，便连珠炮般发出一连串的问话。
　　“无妨。”
　　“那……诶？”小李此时才看见坐在颂澂对面的展一笑，看着穿在他身上那一套明显大一号还有些眼熟的衣服，抿了抿嘴，突然出现一位新同事，而且貌似还挺受自家老板青睐，就很突然，“啊，这位……新同事，你好，我是颂哥之前的助理，李广新，叫我小李就行，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啊？”
　　“啊？”展一笑一脸莫名，扭头看了看颂澂，没有获得任何回应，只得硬着头皮照着对方的格式生搬硬套，“你好，我叫肖亦展，叫我小肖就好。”
　　“哦，小肖啊……”
　　在两人快要进入寒暄，做进一步了解之时，颂澂开口了。
　　“上车，先送他回去。你家在哪儿？”前一句是对小李说的，后一句则是对展一笑说的，虽然听上去都是毫无波澜，但小李那犹如狗的嗅觉一般灵敏的直觉告诉他，就是有些微不一样。
　　“我……”展一笑觉得自己太难了，又得绞尽脑汁撒谎了，这对于从小便接受着良好家教的他来说，真的太难了。
　　“颂哥，不行啊！”
　　“嗯？”
　　“怎么？”
　　小李一句话，另外两人同时将视线投向了他，颂澂纯粹是不解，展一笑则是感激对方可以让他缓一缓撒谎的进度。
　　“颂哥，您是不是忘了我们到这边来的目的了？”小李挤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道。
　　“……”
　　颂澂瞥了一眼展一笑，不料对方也正看向他，当下便立即将视线转回小李，“那就先打个招呼再走。”
　　“好嘞，哥！咱得赶紧过去了，程导都到了！”小李赶紧让开道，方便颂澂下车。
　　“程导已经过来了？”颂澂微蹙眉头，这会儿怕不是只打个招呼就能走得了了。
　　“对啊，一到片场就先找你！”
　　“嗯……”看样子是走不了了，语含歉意道，“抱歉，可能送不了你了，你自己可以回去吧？”
　　“嗯？”展一笑手指着自己，对已经下了车又扭头看向自己的颂澂问道，“我吗？”
　　颂澂没有说话，只挑了下眉，不言而喻。
　　“呃……那个，我可以跟你们一起过去吗？”展一笑小心翼翼地问道。
　　看着那双充满祈求的大眼睛，颂澂沉吟片刻，不知为何终是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展一笑立即嘴角上扬，笑得那叫一个开心。虽然不知道过去拍摄场地能怎么样，但他就是想靠亲人近一些，或许体验过真正的离别，才能明白雏鸟心理吧，虽然这离别时间真正算下来其实没有多久。
　　看着这个纯粹的笑容，颂澂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些以前从未有过的想法。粉丝对自家的偶像都喜爱得那么纯粹又深沉么，自己的粉丝也这般追随着自己么，还是各家粉丝大不同，所谓粉随蒸煮？
　　心思各异的两人快步走着，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表情怪异的小李。
　　小李此时的表情简直精彩到无法形容，刚开始还察觉不出什么明显异常，但是当他见到颂澂在展一笑露齿之后不自觉地也跟着扬了扬嘴角，小李意识到事情似乎不简单，不对劲啊！
　　做颂澂的助理怎么说也有三年多了，对他的各个方面多多少少都有一定的了解，虽说颂澂的性格还不至于冷酷无情，但也不是这般平易近人，他还未见过颂澂主动要求送谁回家；平时纵然还没到面瘫的地步，那也是极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除非营业需求，否则一笑难求；说话即使还不算冷若冰霜、惜字如金，可也不似方才那般语含情感、体贴周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