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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猎人女孩 ...


  •   [阿尔列隆那,拜伦帝国南部,维恩领,瓦尔德山脉,马首山]

      说实话,希祖倒没想过在村民们心里她的悲惨程度能有这么高。其实她自觉过得还不错——有饭吃有衣服穿,还有温柔的养母和可爱的弟弟。

      要知道几年前曾爆发过一场疫病,那之后很多孩子都成为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她的情况比上不足,比下还是绰绰有余的。

      希祖正在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测试而发愁,如果她想的没错,那也许是她走出这个小村庄的唯一机会。

      可问题在于,不论她怎么打听消息,得到的答案无外乎“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过去太久了,具体情况我也不记得了”等等含糊其辞的说法。

      不对劲,这非常不对劲,就像参加过高考的人可能不记得每套卷子有多少道题都考什么知识点,但总会记得一共考了几科、第一天的第一门是什么吧,可显然村庄里没有一个人记得这个所谓的测试内容。

      对于这种异常现象,希祖推测也许是通过集体催眠或者所谓“魔法”的手段来影响了受测者,目的也许是为了测试结果的准确性,以防受测者有备而来。

      但是仔细想想,一般测试的目的都是为了探知某个人某方面的水平如何。

      在而希祖的认知中,拜伦帝国一共有三大学城粗略的分大概也就是战法牧培训学校,所以说应该就是测试适龄儿童的近战水平和所谓的“魔法水平”。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则是最神秘、普通平民完全不了解的灵魂城的考察标准,关于灵魂城中的人,人们常用一个专有名词来称呼他们,按照人们的形容来看,类似是祭司或者牧师之类的使用神术的人。

      “孩子,我也真的记不清测试的内容了——要知道那可是三十多年前的事!”蓄有络腮胡的玛莎的父亲瓦.戴恩看起来有些无奈的对希祖说,“希祖,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这些老家伙冲你说教,可我还是想说,像你这么大一点的小孩,可不该做这么危险的活计。

      裳提亚在上,打猎这种事还是交给男人去做吧!你弟弟也很快就会长大,他叫尤拉对吗?他多少岁了来着?六岁还是八岁?

      我承认你是比别的小鬼都强壮一点,可你总是逞强,打猎时永远只想着猎点大家伙。

      真是见鬼,塔索怎么会允许你做这些的。”

      年幼的、瘦削的女孩像是想到什么,面色也不太好,“我当然知道打猎很危险,可我不去捕猎,塔索和尤拉要怎么办?肉很贵的,我们现在可买不起。尤拉今年是六岁了,但在我看来他还是个孩子。”

      ‘而我不一样,我最起码心理上是个成年人’女孩心想。

      铁匠却仿佛被这番说辞逗笑了,“你不也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头吗?谁劝也不听,跟艾力克一模一样,你自己以后多小心,少受点儿伤吧。”

      希祖听出了话语里的关心,她摇摇头,“都是小伤,我心里有数的。还没有跟您说声感谢,多亏您教了我那些捕猎的技巧,不然上个月我怎么也要被那只该死的野猪撞断脊椎......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一定会报答您。”

      在铁匠眼里,面前的女孩身高堪堪到他的腰,却板着脸一脸严肃,像个小大人,身材又十分瘦小,说大话的样子滑稽极了。

      “哈,你这小鬼真有意思,这有什么好报答的。那都是很多年前,在我还是个铁匠铺学徒的时候,跟村里的猎人们学来的,我当时还年轻,总喜欢学些用不到的东西。

      你如果想感谢我,不如多跟玛莎一起玩,哦,但可别把她教成像你这样的假小子。”

      瓦尔.戴恩语气诙谐,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那我总从您这里用买白叶木箭矢的钱买到更好的硬木箭,这总要谢谢您吧?”

      对“假小子”的评价不可置否,希祖向老铁匠微笑,“不管怎么说,村里您算是帮我最多的人。当然,艾瓦佐夫叔叔他们也帮了我们不少,塔索都病了快两年了,这两年来要是没有您们,她的病很难撑这么久。她那个样子......唉,如果奥列戈能在今年丰收节前回来就好了......”

      希祖的养母塔索-德哈尔从她的丈夫奥列戈-德哈尔音信全无开始,整天郁郁寡欢以泪洗面,又患上了各种以这个村庄的医疗条件根本无法治好的疾病。

      而他们的独子尤拉才刚满六岁,在希祖眼里才是个小学一年级的孩子。

      简而言之,除了塔索靠着变卖房产首饰和替人写信等等这些收入之外,没有劳动力,这个家一贫如洗。

      ——本不该这样的,希祖刚被这个家庭收养时,给德哈尔家带来了来自她亲生父母艾力克与梅若丽-塔林卡的遗产,一比数额客观的抚养费。

      根据双方的协商,这笔钱可以由德哈尔夫妇随意处置,但条件是必须把希祖完好的扶养成人。

      村里所有人都知道,德哈尔家与塔林卡家素来是非常亲密的,况且这两对夫妻都是马首山少有的“外乡人”,即远道而来的外来人。

      更巧的是,他们搬来的时间一前一后相差不超过半年,所以很多人都猜测他们在搬来之前就认识了。

      所以在希祖亲生父母去世后,她理所当然的被德哈尔家收养了。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事。

      趁着天色还早,离开铁匠铺后,希祖带着新添置的武器又进了一趟山林。

      这次运气好极了,陷阱里有两只野兔,一直还活着一只已经死了,看起来是两三个小时前被捕的,但好在死的那只皮毛大致完整,似乎只是被陷阱刺穿的部位失血过多而死的。

      重新布置好陷阱和捕兽夹,希祖便拎着猎物回家了,准备叫塔索把猎物处理一下好熬个汤喝。而她自己现在要去缝缝补补身上的衣服,看看它们能不能再撑个几周,毕竟秋天就要到了。

      却被塔索叫住了,希祖转过身疑惑的看着她。

      “希兹,我的好孩子,过来点让我好好看看你,”塔索今天看起来精神很不错,她披着一条有些旧的羊毛披肩坐在壁炉前,冲她招招手。

      希祖乖巧的过去,任塔索摸她的头发,“怎么了?我手上全是血,很脏,你别靠太近”。

      塔索五官端正而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没什么,就是快到收获节了。而且,你都九岁了,收获节之后你也该去做‘那个测试’了,那可是个大日子,我们还没有艰难到不能给你做一件新衣服的地步,我趁你去打猎,悄悄给你做了这个小惊喜。我把它放在你的床上了,希望你会喜欢。”

      希祖点点头,“谢谢你塔索。”

      病弱而瘦削的女人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像是愧疚又像是欣慰。

      希祖答谢了自己的养母,去找这件新衣服,上一次收到新衣服是什么时候?希祖真的不记得了,按理说儿童的记忆力总是很好的,但她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穿什么,似乎在父母去世前她也没有在意过衣服是新还是旧、打了几个补丁、鞋合不合脚,为什么不在乎?

      她在某天早晨去打水时摔了一跤,摔进井旁边泥泞的水坑里,摔了自己一身泥,而伊凡、和维塔利这些孩子们看着她哈哈大笑并用脚朝她踢地上的脏水时她突然明白了。

      她跟这些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们冲我恶作剧,我本该生气的,可我并没有,这是为什么呢?’她想。

      ‘哦,我知道了,我不在乎他人目光和行为的原因——原来我打心眼里就不认为我是他们的一份子啊。’

      哪怕她曾向父母求证,据她的亲生父亲艾力克所说,她千真万确就是在马首山出生并长大的,她也还是神奇的对这个地方和这里的人没有任何的归属感。

      在这里的生活就好像一场梦一样,就好像,某一天她一睁眼,就会看到熟悉的白色天花板,枕边放着一部正在嗡嗡作响的手机。

      回到卧室,尤拉早已睡熟了,希祖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借着月光寻找起塔索新做的衣服来。

      出乎她的意料,塔索做了一套小男孩的衣服,针脚很紧,材质不错的粗亚麻上衣,和一条结实耐磨的长裤。为了长身体的孩子能穿久些,衣服和裤子上身都有些过于宽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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