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佳想听水星记

4、小半

　　“时枝！！都十点了还不起床？！”余妍的声音猛地传来。时枝瞬间就被吵醒，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她有点迷茫地看了眼手机——还好，是周末。于是马上又倒了回去。
　　“还不起来？你不是要去陪周媛媛过生日吗！”余妍提高了音量。
　　“哦哦！”听到这话时枝才又掀开被子起来，认真看了眼时间，是10：20，她叹了口气。“妈，我不吃早饭了！”
　　打开衣柜，她选了一条黑色的长裙，裙摆处有粉色的边，还有一件粉色的上衣，很大的灯笼袖，是一套的。这是她最近才收到的新裙子。

　　“喂，媛媛啊，你在家里等我叭，我已经出门了！”时枝穿好衣服马上提上她的小挎包出了门。
　　因为毕竟不是一个班的同学，周媛媛担心她晚上再去和她们一个班的同学陪她过生日会觉得尴尬，所以提前中午就约了时枝出去吃饭。
　　【媛】：你到哪了呀？
　　【枝枝】：我快到啦，再等一小会儿吧。
　　时枝抬起头，看了一眼花店里的各种木架上玫瑰，茉莉，乒乓菊……真美啊——她正坐在花店的小沙发上。
　　因为，女孩子都喜欢花嘛。她就想着买束花送给阿媛。时枝给她挑了一枝向日葵和几只白玫瑰扎成花束，她抱起来，正打算走出门的时候，听到一声细微的猫叫。
　　“喵呜～”
　　一只白色的小猫咪，蹭着她的腿，很不怕人的样子，又喵喵地叫了两声，蓝色的眼睛就盯着她看，时枝作为一个女孩子马上被可爱住了。
　　“小猫咪～你叫什么名字呀。”她把花束又放回了小沙发上。摸了摸它的头。虽然余妍不让她摸外面的小猫小狗，可是这只却不像是外边的小猫咪，很不怕人，也挺干净的，看上去也不会抓人。
　　“喵呜——”它又蹭了蹭她的手。
　　“它叫小半。”身后的花店老板姐姐带着点笑意说道“它看起来很喜欢你喔。”
　　“嗯——”时枝有一点点小羞涩似的“我也很喜欢它！小半是花店的小猫咪嘛？”
　　“差不多算是吧，本来是只流浪猫。有天有个男生抱到我这里来的，那会儿它还特别小，小半这个名字也是他取的。”花店的姐姐轻轻靠在门框上“后来也经常来看看它什么的，周末也会抱回去一两天。你们高中生，忙嘛，所以不能养就暂时养在我这里啦。”
　　“小半。也很喜欢花嘛？那我送你一朵好啦。”时枝从包好的花束边缘抽了一枝小雏菊，问花店的姐姐要了一点扎花束的丝带边角料，给它挂在了脖子上。
　　“你也是有小花的小猫咪啦。”小半的毛软软的，特别舒服，女孩拍了拍它的头“姐姐要去陪另一个姐姐过生日啦。再见！”
　　大概是想起了周媛媛还在等她，时枝掏出手机给小半拍了张照发给周媛媛，附文“遇到只很可爱的小猫咪耽误了一下。你的枝枝马上就冲过来了！我保证！”
　　【媛】：啊啊啊啊啊啊啊哪里的小猫咪这么可爱我也想撸猫呜呜！
　　【媛】：你快来吧，我奶茶都买好了！

　　“林姐，今天可以把小半带回家过个夜吗？”少年看到门前的小猫，抱了起来，轻轻的蹭了蹭小猫咪的脸。“这是你给它绑的花？”
　　“啊，是阿旷来了啊。”林萱抱着一束玫瑰从店里出来，说“行啊，花是个妹妹给它戴的——一个客人妹妹。”
　　“今天也很忙吗？”
　　“也还好吧，倒也不是很忙。”林萱开始拆新到的花材，并没有怎么管他。

　　还有……一个月就分班了吧？时枝低垂着头，轻轻戳着盘里的布丁。
　　此时，周媛媛正抱着她的礼物拍照发朋友圈“枝枝！”
　　“啊？”她像是没回过神，一下子叉子都掉了“怎么？”
　　“我把你那只小猫咪的图片也发了哦？太可爱了！”大概女生对于这种小动物总是没有抵抗力“哪家花店喔，我们待会回家顺路还去看看行不行？”
　　“啊……好啊。”少女弯了弯眉，想起小半，弧度极小的笑了一下。
　　接下来的话题大多是围绕一个月后的分班考。周媛媛正徘徊于文理之间，最终再三思索，还是打算选全理。
　　她感觉到时枝有一些心不在焉。只是垂眸盯着手机看，好像又要开始颤抖。
　　“你在看什么？”她伸手抽出了时枝的手机。
　　——你是我这辈子遇到过最恶心的人……后面诸类，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恶毒的话。
　　周媛媛淡定的发了一句“你他妈也很晦气，滚。”然后根本没有征求时枝的意见就左划删除好友了。
　　“还留着这种晦气人干嘛呢？她也就是欠的。说得出这种话的人恶心死了，不缺她一个朋友。”
　　其他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就轻轻地拍了拍枝枝的肩。
　　“你是个很好的女孩。”
　　“我知道。”女孩抬起头，并没有如她想象的一样在哭，反而轻松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说“还有一个月就分班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那个人有什么交集了。”
　　“好啦，阿媛，抱歉，我今天可能要先走了。”时枝把手机放回挎包。解释道“今天下午有亲戚要来做客。”
　　“啊，好的。那我不送你了？”
　　“嗯嗯！”少女提起裙摆站了起来，活泼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刚才那段话和不愉快的事发生过。

　　她也想给自己买枝花，其实刚才发呆是在想这件事。只是一朵就够了，枝枝这辈子还没有收到过花呢——既然没有，那她就自己给自己买！
　　翻开相册，又看了一眼那只名叫“小半”的猫猫，还有一朵小雏菊，被粉色的丝带绑了个小小的蝴蝶结系在脖子上，看上去真的很乖。
　　大概可爱的小动物总是会有这样的，能够治愈人心的“功能”吧。
　　天气有点冷，时枝按灭了手机屏幕，手揣进兜里，恰巧下个转角就是那家花店了，时枝默默加快了脚步。

　　“那林姐我就先走了哦。”沈旷抱起猫咪，转身捏住猫咪的爪子跟林萱道别“来，跟姐姐拜拜喔小半。”声音不是和学校一样冷淡，反而含了几丝温柔似的，和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一样。
　　声音不大，但她听到了。
　　其实时枝一直觉得沈旷的声音很好听，也很好辨认。是那种，很分明的少年音。
　　？
　　？
　　！
　　这个说话这么温柔的人确定是沈旷吗！时枝愣了下，猛的又回那个转角藏了起来。
　　？？？？？？
　　他就是那个捡到小半的人吗，啊？那这么一说他就是咯？
　　看着男生抱着猫咪走远了，她才敢从墙后走出来。事后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藏起来，可能是怕偶遇得太尴尬吧。
　　可是他看起来并不和表面上一样的，沉默寡言，总不爱和人说话。反倒是，忽悠她，说她是小破孩时很皮，抱起小半的时候也很温柔。
　　沈旷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到底，最真实的，是什么样子。
　　她好像突然很想知道。
　　就这一刻，非常想。

　　“喵呜——”刚到家放下猫咪，小半就很自觉的跑到自己的小床上了。虽然只是周末才有时间照顾它，但沈旷仍然正正经经买了个小床给它。
　　“别动——”他把猫咪身上的丝带解开，把那朵快要焉了的花摘下来。然后却并没有丢掉，而是夹进了一本书里，连同那段丝带一起。
　　打开手机，随便翻了翻。没什么人找他——这也正常，本来就没加过几个人。无非是初中那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有时发一发，他们那儿又怎么样了的空间，他有时会看。
　　然而一翻开，他就愣住了。
　　【枝枝小破孩】：以后你也是有花的小猫咪啦［图片］
　　是小半。
　　他几乎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林萱姐说是一个顾客妹妹系上的丝带和花，她觉得挺好看就没解开。原来是她啊。
　　那个叫枝枝的女孩子。
　　他不说话，但他很多事却看在眼里。比如说他的同桌叶逸臣，表面上看上去是个“花花公子”天天身边的女孩你来我往，他却清楚的知道叶逸臣只是礼貌，对女生就会温柔些，但从不逾矩。
　　比如那个时枝。
　　看起来很活泼，很可爱，很吵。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但是——
　　他也有发现她在下课时发呆，莫名其妙，总是莫名其妙就会有一副想哭的表情，但有同学说话的时候又马上笑开了，一点不见先前的影子。
　　他不喜欢看她像那个表情。可能她笑起来会好看很多。
　　气急败坏的时候，生怕他怪她和钟勇告状的时候，做不到题愁眉苦脸的时候。
　　是挺可爱的。
　　还有趴在一边看他写数学题的时候，有一点点羡慕的眼神。
　　沈旷有点想笑。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