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双重间谍的第七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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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第一天，安迪和羽贺神开着快艇动身前往刘渐的秘密游轮。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年那场风波发酵得更加暗潮汹涌。港口黑手党故意示弱，让不少平时心怀鬼胎的小帮派伸出了触角，被潜藏在暗的森鸥外抓了个正着。借着谈判吸引刘渐注意的时候，还让中也和红叶摸清了他的潜藏之处，可谓是port mafia的全面胜利。
最终计划是安迪和羽贺神共同拟定的，将手中的人手兵分两路：二人潜入游艇救出羽贺神的父亲恭一，与此同时芥川率领三队黑蜥蜴正面突击龙宫——在当下的紧张局势下，刘渐本人不可能躲在别处，一定在这两者之中，就看是哪边抽到上上签了。
凝望着尚且没有放晴的天际，羽贺神手指冰凉，握住枪时忍不住地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长久以来的夙愿终于看到曙光的兴奋。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心中的躁动平复下来，转头和安迪聊天：
“日宫君，你还好吗？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的样子。”羽贺神这才注意到安迪郁郁的表情，不由得问起来。
“……啊，我没事。”安迪慢了一拍才回答道，“只是有点没睡好而已。”他避重就轻地说。事实上这段日子每当他闭起眼睛，眼前总会浮现出那天的画面：大片干涸的血迹，还有伊春绝望的神色。
他不是没见过血的新兵，但从未有哪一场死亡带给他比这更深的动摇。安迪花了好几个夜晚来祈祷平静，却仍然没能摆脱时刻笼罩的阴影。他肉眼可见地苍白消瘦下去，笑容也变得罕见起来。
羽贺神不知道安迪、伊春和刘渐之间的纠葛，但却清楚安迪现在的状态算不上好。他皱了皱眉头，冷淡的声线透露出严厉：“日宫君，你知道我们是要去做什么的，对吧？”他顿了顿，接着说，“你这样的状态会害死自己、也害死同伴的。如若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留在快艇上接应，不要和我一起上船了。”
他说得很不留情面，几乎是把「你可别连累我」摆在台面上讲，但其中多少有点关心的味道。安迪是个擅于接收别人好意的人，倒是被这话微妙地安抚了一些，就连好像落水狗一样疲惫的神色都舒展开了些许。
他苦笑道：“是，明白了。我会注意的。”轻轻吁了口气，低头专心挑拣起武器来。
虽然他们只来了两个人，但这艘小快艇几乎被武装得像个弹药库。安迪拉了两次伯（/）莱塔的保险（/）栓确认自己惯用枪的状态，又额外用两把格（/）洛克填满了胁下的枪套。羽贺神见状，姑且放心下来，也集中精神挑选起擅用的武器。
在这种紧张而肃杀的氛围之中，他们终于在远处的天际线看到了游艇的轮廓。
“怎么样？”安迪问已经拿着望远镜观察了很长时间的羽贺神道。
“不乐观。”羽贺神眼睛都没眨一下，也没有放下望远镜，就保持着那个姿势解释道：“至少有20个以上的守卫，其中一半左右是我从未见过的生面孔。目测是两人一组执勤换岗，我们很难悄无声息地摸上去。”
羽贺神是实际掌管「龙头」运作的副手，在组织的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但即使是他也不了解刘渐的布局，可见后者的谨小慎微。
“那看来只有制造一点骚乱了。”安迪立刻跟上了他的思路，从快艇的船舱里取出了狙击（/）枪。
一般来说，游艇的贵宾会住在主甲板层，此外位于顶部的驾驶室和底层船尾的发动机舱也是重要部位。一会他们最方便的就是从船尾侵入，因此安迪瞄准了距离侵入点最远的驾驶室。
一枪过后，船上果然骚乱起来。大部分守卫向上层甲板移动过去，虽然也有不少负责搜索的，但时至傍晚、天气又不好，能见度不足以让他们发现远处的小船。
羽贺神和安迪稍稍绕行一段，用装了消声器的手（/）枪结果了船尾仅剩的两人，顺利登上了这艘游船。
船舱的最下层相当阴冷。他们两个人摸到了动力室，看门的两个家伙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其中一个大概是认出了羽贺神，立即明白了情况，很是识时务地把枪丢在地下举手投降——被枪柄打昏了过去；另一个则没逃过一枪毙命的下场。他们先在引擎上安装了炸弹，接着才继续行动。
“这是……”安迪愣在了一扇门前。
羽贺神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看了一眼房间里的状况：“我没有骗你吧。这些是刘渐的替身、影武者——你怎么叫都行。”
房间内，三四个身材相仿神色各异的男人蜗居着，他们的发色各不相同，但都有着一模一样的脸。有的人神色亢奋，大叫着自己才是“刘渐”，也有的表情木然，垂着头对外界的事情毫无反应。
“真可怜啊，这些家伙。”安迪轻声地喃喃，但还是对他们举起了枪。
由于大部分守卫都还在上层搜寻，他们很快就清空了最下面的船舱。不出所料，这里关押的都是些刘渐的替身、组织的叛徒，重要的人质和刘本人都不在这里。
时间紧迫，羽贺神和安迪干脆约定了分头行动，一个去第二层、一个去第三层，最后在甲板汇合。
安迪刚踏过通往上层的最后几个台阶，就险些被冲锋（/）枪的弹雨打成筛子。
他连忙避回墙角，稍稍平复呼吸。外面的走廊里大概有四个人或六个人——仅计算刚刚开了枪的。这样的火力正面突破显然不现实。于是安迪从背包里掏出了一颗闪光弹，拉开手环掷向通道。
在强光的掩护下，他数着步子闭眼冲了出去，一口气打空一个弹匣，接着一个前滚翻躲在了走廊的岔路转角处。
在敌人惊慌失措变换队形的缺口，安迪探出头看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这是一支六人小队，每个人有两把M （/） P5，他还注意到其中一人的背带上挂着手（/）雷。刚刚胡乱开枪之中，他打伤了其中两个，但都不致命——大概这些打手都穿着防弹衣。
他环视四周，这里是贵客的客房区，铺着吸音良好的红地毯走廊两侧陈列着一间间紧闭的房门。不远处就是这一层甲板的露天部分，设有一个波光粼粼的泳池，旁边就是露天吧台，让人轻易联想到游艇主人开派对时觥筹交错的画面。安迪想了想，轻手轻脚地转身后退，好像一只猫一样轻巧地翻跃到吧台后方。
他将手（/）枪放在脚边，从背包里再次取出狙击（/）枪组装起来。这个距离下对方奔跑过来，反而会成为没有掩体的靶子，虽然最多能开两枪——
安迪放轻了呼吸，眼睛专注地凝视着准星，在十字与最前面一个人的额头重合时果断开枪。鲜血顿时飞溅出来，那人颓然地倾倒下来，险些压倒紧跟其后的队员。
这是第一枪。
这显然激怒了刘渐手下的守卫，他们俯下身来，避开枪口，又加快了行进速度，转眼间已经从室内客房区冲了出来。
安迪开了第二枪。这次他不求射中，往第二个人的脚下打，命中了对方的小腿。后者惨叫着倒了下来，挣扎绊倒了第三个人。
这显然激怒了其后的领队。这时他已经跑到了泳池边缘，离安迪只剩三五步的距离。这里露天，视野宽阔，且无需担心损伤游轮的主体，那人几乎没有思索就取下手（/）雷拉开了拉环。
他不知道，安迪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他猛地站起身来，抓起手边的手（/）枪，一击命中领队的额头。这人大睁着眼睛，坠入了泳池之中。安迪看也不看一眼那边的情形，转身就往相反方向跑。
在他背后，手（/）雷在泳池里炸开了巨大的水花。等到高高跃起的水雾落下时，泳池边上飘浮起了几具躯体，血液染红了那片水体，几个追兵即使不死也只剩下了一口气。
安迪又等了几十秒，确定那几个人确实没办法再爬起来之后，才慢慢从倾倒的酒柜后面挪出来。
刚刚的爆炸还是离他太近了，他被飞溅开的地砖砸中了小腿，淤青了一大片，好在骨头应该没有断。
他看看一片狼藉的甲板，来不及收起的狙击（/）枪和已经半空了的背包都被压在了沉重的吧台下面，上面还铺着一层瓦砾尘土。安迪犹豫了一阵要不要试试挖出来备用子（/）弹，又觉得等他找到那些东西，恐怕羽贺神和刘渐的决战都要完了。于是他最终绕过了废墟和敌人的尸体，选择直接到约定好的汇合地去。
就算这样，他的行动还是比羽贺神慢了一步。刘渐这艘游轮的构造，每层甲板的面积都比下面一层小1/4左右，因此搜索面积更小的羽贺神先他一步登上了顶层。
一路上安迪遭遇了不少和他同向奔跑增援的守卫，他边躲避边回击，一路上把两个备用弹匣和三支枪的子（/）弹几乎全都打空。他在顶层驾驶舱里最后一次确认子（/）弹数量——伯（/）莱塔剩一颗子（/）弹，一把格洛（/）克还有两发，另一把则彻底空膛了。
在这里他能清楚地听到外面的露台上，羽贺神和刘渐正互相对峙着：
“……你确定你还有子（/）弹？”
“别开玩笑了，那你试试啊。我计算过了，你的□□一共有8发子（/）弹，而刚刚你已经开了七枪——哈，刘渐，太可笑了，其中四枪甚至是朝自己人开的。就算你我共赴黄泉，至少安迪会救出父亲，那也算是我的胜利了。”
羽贺神的精神状态透着些歇斯底里，声音枯槁而疯狂，好像鲜血已经涌上了喉咙。
安迪思索了片刻，按下了布置在发动机上的炸药的□□。
巨大的爆炸声和剧烈的震颤之中，他撞开驾驶室的门冲了出去。迎接他的是两人几乎重叠的呼唤声：
“安迪！”羽贺神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安迪。”刘渐的低沉的声音则带着某种奇妙的笃定。
“等、等等……？”下一秒，羽贺神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甚至不可置信地微微后退了半步，举着的枪口也剧烈地颤抖起来。
——因为安迪的枪口，正黑洞洞地对着他的额头。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双重间谍的第七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