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情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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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导喊“卡”是有原因的。云野客串梓渊，其实杨导是留了余地的，没有过多要求，但苏贺就不同了，必然高标准严要求。刚才的感情戏，苏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太失平日的水准。
苏贺此时很心塞。演戏途中，本是无意识地偷瞥了云野一眼，却好巧不巧在收回目光时，余光发觉了沈陶看向云野的眼神。可能是情敌雷达格外灵敏，他心里“咯噔”一下，心头浮现云野萌萌哒叫一句“沈陶哥哥”。
他不由得担心起来：云野会不会喜欢成熟年长的呢？他想再进一步确认那个眼神，又碍于镜头，不能随意张望，内心逐渐煎熬。他……吃醋了。像个孩童，就是不想允许别人惦记自己的宝贝，哪怕只是看看。带着这种心情，自然无法投入甜甜的感情戏。
好在苏贺努力调整了一分钟，又将云野的脸幻想带入到萧圣萱的身上，也算是高质量完成了拍摄。接下来是云野补拍一些特写，她迎着苏贺向场内走去，苏贺却微微低头，似乎兴致不高，私以为是苏贺挨了导演批评，便想上前安慰几句。
“偶像，挺好的，拍戏嘛，重来很正常。”云野开口鼓励，两只手却不知该往哪里放，只得勾在身前，有点紧张地搓搓捏捏。苏贺看着她，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嘴上说着“谢谢”，实则心不在焉。两人又互相鼓励了几句，苏贺便略过过云野，径直来到沈陶面前。沈陶本准备好好看看云野拍戏，却不料视线被苏贺一挡，抬眼望去，苏贺皱着眉，眼里似乎有“杀气”。
“沈哥，我们聊聊吧。”苏贺的语气不容拒绝。沈陶心里一惊，心想“这小子不会被导演批评几句，就要和我闹解约吧？”，他很少看见苏贺生气的一面，印象中苏贺总是平易近人的样子。
两人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苏贺尚未卸妆，玄衣红瞳，一副魔尊的霸气模样。沈陶摸了摸自己“奶奶灰”的脑袋，气势完全弱掉，心里还在猜想这小子是唱得哪出？
苏贺缓缓走到窗边，没有看沈陶，幽幽言语道：“沈哥，你是不是喜欢云野？”
平地一声雷，沈陶第一时间赶紧否认，连连摆手，边摆手边用无所谓语气继续否认道：“怎么可能，我总跟你吐槽她，怎么可能喜欢她呢～”说完，突然自己怔了一下，心里某根紧绷着的弦“腾”地断了……
这几年，苏贺一心想着如何实现自己的计划，却因此忽略了一个问题：沈陶为何总是谈起云野？是的，苏贺怪自己太迟钝，沈陶身在其中不自觉，可作为旁观者，苏贺应该早有察觉。沈陶，其实是喜欢云野的。所以即使自己被公司批，被客户嘲笑，被同事抢资源，被整个工作室忽略，他还是不离不弃地带了云野整整一年。
回忆的片段如跑马灯一般在沈陶眼前翻转浮现，他由微怔，到迷茫，再到自我怀疑。此刻他忽然好乱……
云野不愿喝酒，他替她喝；云野不愿陪客户，他陪；云野不愿暴露，他顶住压力替云野拒绝；那一年，他跪舔过制作人，喝吐过无数回，不断得挨批，给客户道歉，给领导道歉，被同行嘲笑，他仍是力保云野，直到……他真的累了，他变得越来越暴躁，他不想再给云野压力，也承担不起这样的压力了，他尽力了，却好像带着云野兜兜转转，怎么也看不到出口。
又一次训斥云野后，沈陶突然怕了，他怕云野期待的眼神，怕自己的暴躁伤害云野。所有人都在给他洗脑，甚至想让他去逼云野就范，但他不肯。因为比起失败，他更怕云野会被改变，所以总是控制不住地数落云野，说她不适合这个圈子，说她不优秀，眼中渐渐只看得到云野的缺点。
终于，他承认了，他给不了云野一个舞台，他逃跑了。临走前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替云野赔偿了违约金，拿回了云野的自由，又找到同事帮忙，以公司的名义给了云野一笔钱，做完一切便消失了。
这些心事，沈陶从未跟苏贺讲过，他以为自己对云野是愧疚，是自责，是无力承担，却一丁点不曾想过自己会喜欢云野。怎么会是喜欢呢？自己吐槽她，数落她，训斥她，抛弃她。这怎么是喜欢呢？可若不是，为何看到苏贺那般体贴，自己会莫名酸涩？
“沈哥。”苏贺的目光落到沈陶的脸上，虽然刚才沈陶已经否认，但他看出了此刻沈陶的迷惘与动摇，加上方才片场的眼神，已让苏贺无比确信。想到此，苏贺又是一醋，幽幽说道：“云野看似懵懂，实则内心细腻。有些话，你说出口，即便并非有意，却仍是伤害。她不问你，是她大度，可你自当主动给她一个交代，解开心结。那时，若你真要喜欢她，我也不惧。”
沈陶想继续否认，却好似没了底气，沉默几秒，问道：“苏贺，你对云野，是真心的吗？”
被情敌质问自己是否真心，这让苏贺有些许不爽，可他倒是愿意给沈陶一个回答：
“我明白，很难有人理解我对云野的感情。未深交，却深情。可爱情本就是玄妙的精神羁绊，它能超越距离，亦能超脱时间。当年，我试音时被全场笑话，只有云野为我鼓掌。后来，我发现这个师姐总是被分配一些杂活，她好笨呐，真的扫地擦桌，谁都能使唤。没有教室，她就去楼道里练歌，她明明唱得很好，可公司却将无人要的废曲丢给她，耍她。”苏贺顿了顿，似是不忍回忆，侧过身，望着玻璃中的自己继续讲着。
“沈哥，她真的好笨。她是专业的，怎么会看不出来？可是她不想为难你，也不想辜负你好不容易要来的资源。她用心演绎那些烂曲，自己填词，求着录音老师，磕磕碰碰竟真的做成了一张专辑。可公司是骗她的，那张专辑根本没有发布，就那么几张光盘，丢在角落无人问津，像垃圾一样。”
“我路过总监的办公室，他们告诉她，她的专辑就卖了壹张。你看，直到最后，这帮混蛋还在耍弄她！”讲到此处，苏贺带几许哭腔，咬牙切齿：“所以，我从角落翻出那张专辑，掏钱向公司买来。当初，云野是唯一为我鼓掌的人，为此，我也要成为唯一支持她专辑的人。未来，我愿牵着她的手，送她站上演唱会的舞台，听她开心地唱一辈子。”
这是沈陶第一次听见苏贺的表白。他终于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失败，如果……如果他能够像苏贺一样，再相信云野一些，再相信自己的判断一些，也不会在听说销量为壹时，没有半分惊讶，而是灰心丧气地认命。他怎么能没有发觉这是公司在耍他们？大概……是因为他从心底，已经不相信云野的梦想了。
一切，终究是错过了吗？
沈陶没有再质问苏贺，他已明了。其实苏贺是个很省心的艺人，省心到沈陶有些怀疑，苏贺如今的地位到底有几分是自己的功劳呢？沈陶突然好累，他沉默着，苦笑，转身，离去。
他想回家，想躺下来，好好想想，苏贺到底是他的作品，还是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自我陶醉？六年过去，他以为自己终于用苏贺的成功证明了自己，好像这样就可以弥补他在云野身上的失败。可是为什么？他好像今天才发现，他真正想要的，其实只是当初那个女孩实现梦想的笑容。那个，干净，纯粹，简单的笑容。
苏贺的眼里，一个颓丧，佝偻的背影，逆着光消失在走廊深处……
午饭时间，云野领了盒饭，找了个角落，扒拉了起来。苏贺提着一个饭盒突然出现在身后。
“小疯子，看我这是什么？”苏贺有点炫耀的意思。
“呃……饭盒里不就是饭喽？”
苏贺白了云野一眼，轻哼一声，说道：“没想象力。这是我特意交代酒店厨师给你炖的汤～”
云野有些受宠若惊，伸手去接饭盒。
“唉～别动！”苏贺赶忙一躲，神情慌张，关怀道：“小心烫着你～”
如此优待，云野心里暖暖的。只见苏贺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碗稳稳放在云野面前的小桌上。
那是一碗排骨冬瓜汤，香醇清甜，肉香瓜香缠绕，比云野自己煲得好喝多了。
“偶像，你现在住酒店吗？”不出所望，论问问题，云野还是那么会抓重点。
苏贺点点头，叹口气，继续答道：“拍戏嘛，经常住酒店，比较方便。”
云野本想继续问苏贺的家在哪里，话到嘴边，又觉得打听人家隐私似乎不妥。便继续喝汤，没有再说什么。
“你怎么不问我家在哪里？”
闻言，云野差点将一口汤喷了出来，勉强咽下去，连着就“咳咳”了几下。苏贺慌乱地拍着云野的背，两人之间那只银蝶步摇“pia~pia~”时不时打在苏贺的脸上，滑稽极了。
云野没想到，自己心里的疑问居然从苏贺嘴里说了出来，难不成苏贺有读心术？
“那……那你家在哪里啊？”
云野如愿问了，苏贺的脸上便泛起神秘的微笑，“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情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