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对与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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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中，凌晨四点二十五分的网约车内……）
云野与苏贺终于坐上回家的车。苏贺已是全副武装，戴着口罩和帽子，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任何表情。云野的心还在突突跳着，难以淡定，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刚才那个意外的亲吻。
“叮～”手机响起。这么晚，还有谁会发信息给自己？云野好奇地拿起手机。
——“小疯子，吓到了？”
云野看向就坐在身旁一侧的苏贺，内心觉得很幼稚，明明就在一辆车里，还要发信息。不理。“叮～”又是一响。
——“你亲了我，我又亲了你，咱们扯平，好不好？”
“幼稚！”云野忍不住嫌弃出声。哪有人这么计较的？不过，火锅也是人家请的，自己若是还介意，似乎也很不大方吧？况且事已至此，难道自己还非再亲回来不可？那岂不是没完没了……
“是是是，我最幼稚了。”苏贺见云野终于吭声了，赶忙主动缓和。云野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知该怎么接，虽然沉默回应，但苏贺感觉到气氛似乎重回正常了。
接下来，就是苏贺的一通彩虹屁，句句拍在云野的演技上，说云野乃是梓渊本渊，逗得云野是又无奈又有点开心。不过云野倒是很想听听苏贺对于她改戏的看法，问道：“作为凌墨的话，你怎么看这段戏？”
一听专业对口，苏贺顿时来了炫耀的兴趣，自信答道：“这个吻，是梓渊对凌墨的回应，是对这份感情最好的肯定，或许正因如此，即使入魔，凌墨也始终守护着心底最后的温柔净土。所以……你改得很好，尤其最后那句台词，饱满了许多。”
只一句，云野就明了。苏贺是真的懂戏，明白她的想法。这样真好，好像和苏贺说话总是很轻松，不用费脑子去解释，有的没的，苏贺总能捕捉到。这么想着，云野微微一笑，她和苏贺，可谓一动一静，互补为宜。
接下来的近40分钟，两个人一直很轻松地聊戏，云野作为这部剧的忠实粉丝，提供了很多可实践的建议，苏贺拿出手机一条一条地记录下来，时不时发出赞赏的声音，他没想到，云野对演戏是如此有天赋和想法，除了唱歌，她肯定也能做个好演员。
就这样，云野快到家了。苏贺觉得有些话也该说了，他的眼睛凝望着云野，虽然戴着口罩看不到表情，但是从眼里，云野看出他有什么严肃认真的话题想说，于是安静等他开口。
“云野，沈哥是个不错的人，只是他有他的心魔。他一直都有给我讲你的事，我看得出来，他其实很欣赏你，只是……他很难再去相信一些他已经不想再相信的事，所以与其说他对你失望，不如说他对自己更失望。但是我也不能强求他认识到这一点，所以，反正我就是想告诉你，当年，不是你的错，沈哥也很愧疚，他也认为不是你的问题，你要相信自己。”
说罢，车子刚好到达目的地。云野轻轻“嗯”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下车了。进了小区，直到确定身后的车子开走，云野才卸下最后一丝力气，不争气的眼泪从眼角渗出，原本以为自己不在乎了，却还是因为苏贺的这番话流泪。原本她只想知道，自己都错在哪里，可是苏贺偏又告诉她，不是她的错，那么，她该怎么证明？是的，她必须往前走，完成自己的梦想，证明自己。
有些事，她不想做。有些话，她不想说。可是，这不代表她没有能力，她能好好工作，也要坚守本心。
——“谢谢你，苏贺。我到家了，请放心。”按下信息发送键，云野倒头就睡。
——“小疯子，明天见。”
（回忆结束，次日上午九点三十五分的《逢魔》片场……）
苏贺为云野戴好银钗，眼里笑意盈盈，上妆后的云野真是好看极了。沈陶强按下苦涩，看着这一对儿璧人，虽有祝福，却也担心起两人的前途，苏贺此时风头正盛，若是不小心传出恋情，他根本不敢想，云野或许也会受到伤害……
突然，片场人群一阵喧然，打断了沈陶的思绪。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黑衣助理，跟在一个冷美人身后。美人马尾高梳，瓜子脸，樱桃嘴，丹凤眼，个性十足，美艳高冷。正是本剧女主——萧圣萱。
“姓苏的，过来拍个照。”萧圣萱勾勾手，立马就有个助理凑了过来递上手机。
苏贺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凑上前，萧女神刚准备拍，一眼瞟见了站在旁边的云野。萧圣萱定睛打量，觉得这姑娘也挺好看的，心想不如一起拍了，于是招呼道：“那个穿着服装的小姐姐，你过来一起拍一张吧，配合宣传。”
云野有些迷茫地指了指自己，萧女神爽快地点点头，催促着：“快来，一会儿要开拍了。”
不敢耽误，云野疾步小跑了过去，刚到跟前，苏贺好像想起了什么，对萧圣萱强调道：“不行，梓渊的人物照都还没公开官宣，不能发。”
“原来这小姐姐就是梓渊啊，不错。”萧圣萱再次打量了一下，点点头表示满意，微笑着介绍起自己：“我是萧圣萱，小姐姐的芳名是？”
“云……云野。”有些意料之外的，萧女神可能因为气质太好，看起来有些高冷，但交流起来，云野觉得倒是挺友好。
“云野，这名字有意境。”说完，萧圣萱一把拉过云野，她和苏贺一左一右，云野站在正中间，镜头前，萧圣萱突然侧脸转向苏贺所在的方向，相机“咔嚓”定格。
云野根本没有准备好，就这么拍完了，赶忙凑过去看看，生怕自己表情太丑。苏贺也是被抓拍了，根本没有准备，嘴上“啧”了一声，也凑过去看成片如何。从神情看，这两人对照片都不太满意，只有萧圣萱似乎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只见照片上，苏贺瞟着中间的云野，萧圣萱露个侧脸甜笑着看向苏贺，只有云野乖乖正对镜头。因为梓渊这个新人物还没有官宣，所以不能提前露脸，萧女神就给云野P了个笑脸，然后开始敲文案。
——“下周六晚8点，准时解锁新人物，臭凌墨，不许看别人！”然后按了发布。这周的宣传指标，萧女神就算完成了。
看了文字，云野觉得自己又学到了。《逢魔》是个男女主双A的剧本，女主的人设非常好，几乎没有任何偶像剧女主拖后腿的表现，又聪明又具有反抗和独立的精神，所以女主戚簌簌的人气仅次于凌墨。萧女神的短短几个字，加上这张活灵活现的配图，完美展示了三个人物的关系，既拉起CP粉的关注，又吊起观众的胃口，还顺便秀了恩爱，宣示女主地位。太棒了。
苏贺发现云野目光炯炯，崇拜无比地看向萧圣萱，无奈地摇摇头，他知道云野肯定又是脑补了什么很厉害的东西，一通自己瞎分析，然后就崇拜上了别人。自己也是这么被云野奉为偶像的吧？
来不及和云野再说几句话，苏贺和萧圣萱就被喊去拍戏了，他们的戏拍完，才轮得到云野。沈陶偷偷观察着云野，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开发云野的演戏天赋，但在练习室的镜头前，自己对云野的训斥还历历在目。
或许这世间真的有所谓“因材施教”，不是云野不行，而是自己不配。沈陶甚至怀疑，若不是自己当年的打压式教育，云野可能早就成为了璀璨夺目的明珠，站在她梦寐以求的演唱会舞台上，熠熠夺目。是自己，夺去了云野的自信吗？
想到云野如今的唯唯诺诺，沈陶难过得难以复加。为何从小到大，大人们总是让我们相信美好，做好孩子，可一旦毕业进入社会，又会不断有前辈告诉你，要认清现实，顺应潮流。明明你想相信自己是对的，但曾经的大人们又会告诉你，你错了，你要适应这个圈子，不然只能怪自己。人这一生，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为什么总有那么多自相矛盾的道理？
有言“退一步海阔天空”，又有言“有仇不报非君子”；有言“威武不能屈”，又有言“识时务者为俊杰”；有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又有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分裂的文化，分裂的信仰，前人再多经验与道理，最终还是需要自己选择吗？
沈陶越想越多，越想越深，越是骄傲的人，越是容易陷入观念的斗争。
云野察觉到沈陶似乎过于安静了，但也无可奈何，她不清楚沈陶现在对她是何种态度，也就不想轻易靠近。回神，继续观摩演戏。萧圣萱不愧是偶像剧女王，一颦一笑皆是灵动，所有情绪收放自如。
“卡！”杨导突然起身，似乎不太满意，往日的和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为导演的权威和严肃。
严厉的吼声，让全场闻而生畏——“苏贺，你给我投入点！重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对与错
